第242章 綁匪的自白
2024-05-13 03:23:15
作者: 李流魚
再偶爾,小心翼翼地親吻她。
在那種時候,嚴嵇的動作往往很輕。
他害怕陸江初會因此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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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嵇知道,以他現在和陸江初的關係,其實不必如此謹慎。
但是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出自什麼心理。
可能是,對於一段只是偷來的感情感到惴惴不安吧。
就這樣,時間的白駒,在嚴嵇沒有注意的時候,便一直向前。
很快,天亮了。
整個陸家都忙碌了起來,為了今天的行程。
陸江初醒得很早,可能因為昨夜沒有熬夜的緣故。
見到陸江初要睜開眼睛了,嚴嵇立馬閉上眼睛假裝自己正在熟睡。
於是陸江初一睜眼,看見的便是一幅美男圖。
嚴嵇的英俊程度,即使放在整個娛樂圈之中,也是壓倒性的。
所以儘管他並不是藝人,僅僅靠著流傳出去的幾張照片,嚴嵇的粉絲就從來沒有少過。
儘管陸江初對這張臉已經很熟悉,但還是忍不住目光有些痴迷。
她向來都是一個喜好美色的人,但是可能由於自己本身就是個美人,很少有人的容色能讓陸江初都驚嘆。
她的丈夫嚴嵇就是其中之一,這讓陸江初如何不開心。
越看越喜歡,她忍不住靠近,輕輕落了一個吻在嚴嵇臉上。
她的動作並沒有很輕。
大概是覺得口感不錯,陸江初又忍不住親了好幾口。
直到被她騷擾得「煩不勝煩」,嚴嵇才睜開眼睛。
陸江初有些心虛地對他露出了一個笑容。
她現在才想起,嚴嵇昨晚到半夜都沒有休息,此刻也並沒有到起床時間,她這樣就弄醒他未免有些不厚道。
輕聲說了一句「哥哥早上好」後,陸江初非常無辜地建議道:「8點的時候才集合,哥哥你要不要再睡兩個小時?」
在陸江初看來,嚴嵇剛剛被她弄醒,應當十分睏倦,此刻睡個回籠覺再好不過,這期間她可以去四處逛逛。
但是沒想到,向來冷酷的嚴總,竟然在這時撒嬌道:「你陪我,我就繼續睡。」
好吧,就這麼一句話,說是撒嬌其實有些誇張。
但是陸江初卻感覺自己心都軟了。
她忍不住點了點頭。
就這樣,在陸江初的陪伴下,嚴嵇終於睡去了。
長期的睡眠不夠,使得他的身體那樣起了紅燈,此刻嚴嵇有了睡意之後,睏倦便如浪潮一般將他完全覆蓋。
陸江初躺在嚴嵇身邊玩手機,查收著消息。
昨晚她加了柯佰的微信,這孩子早晨的時候給她發了一個「早安」。
陸江初微微笑了笑,然後回復了一個貓貓頭表情包,下面也是「早安」二字。
其他消息倒沒有什麼。
讓陸江初比較疑惑的是,傅長嶙最近一直都沒有再找她,據說是因為家裡出了一些事情,沒有空閒。
陸江初有些擔心,思考著自己是不是應該問一問,但是躊躇了一會兒,她還是選擇了暫時不打擾傅長嶙。
她這兩天比較忙,不過幾天之後就會回到京市,那時候的自己也有一些安排,或許就可以見傅長嶙一面。
就這樣,陸江初退出了與傅長嶙的聊天頁面,繼續去瀏覽其他信息。
兩個小時的時間一晃而過。
就在陸江初覺得差不多可以叫嚴嵇起床的時候,嚴嵇睜開了眼睛。
休息的時間雖然不多,但也讓他整個人都有所恢復。
兩個人洗漱好,就下樓去了大廳。
陸志明和陸垂雲正等在樓下,準備和陸江初一起吃早餐。
讓陸江初沒想到的是,她竟然在餐桌旁也看見了陸革的身影。
此刻的陸革穿著淺灰色的西裝,一副事業有成的商人模樣,他的氣質似乎內斂了很多,沒有陸江初昨晚感覺到的那種戾氣了。
但是陸江初對陸革還是喜歡不起來。
於是她只是禮貌性地對陸革笑了笑,隨後便把注意力放在了食物上。
陸革也並不是沒有看出陸江初態度的敷衍,昨晚的事情陸革思來想去,覺得癥結就在陸江初那裡。
只要陸江初沒有明確表態要保他,自己總是處在危險之中的。
於是討好陸江初,成為了迫在眉睫的事情。
這種事情不能做得太明顯,容易引起被討好一方的反感,陸革只能潛移默化。
比如他打聽了陸江初吃飯的口味,讓家裡廚房準備的都是她喜歡的東西。
因為陸革還並不知曉陸江初對陸仙儀已經有了意見的緣故,他還想著讓自己的女兒出力,替他說說情。
昨天,陸革本以為沒有任何問題的矽礦代理權,卻如煮熟的鴨子一樣飛走了。
他惱恨的同時,又不得不接受,甚至很快調整了過來,只希望自己原有的東西不會失去。
只要基礎還在,以後想要什麼也並不困難。
基於這樣的心理,陸革表現得比昨晚要鎮定的多。
當然這也不排除,是因為陸革在陸金那邊已經出了氣的緣故。
畢竟陸金已經被他打得半夜送去了急診科。
陸江初很專心地吃著早餐,不知道在想什麼,整個人都比較沉默。
今天是陸江初母親的忌日,她曾經很多時候都刻意去忽略這個日子,只因為不想回到當初那段黑暗的回憶。
母親是為了她而犧牲的,陸江初對此很清楚。
或許正是出於那樣的緣故,她曾經在最抑鬱的一段時間裡,甚至希望過,活下來的人是母親而不是她。
那樣的想法如影隨形了陸江初很長一段時間。
現在雖然已經有好轉,但還是時不時就會冒出來。
陸志明、陸垂雲、嚴嵇三人都是很清楚陸江初這樣的心理的,也因此,他們在今日格外照顧陸江初的情緒。
陸江初母親的墓地位於陸家的祖墳里,作為一個歷史很長的大家族,陸家有祠堂、有義莊,大片田產維續了這個家族綿延近千年的歷史。
陸江初卻並不喜歡祠堂的氛圍,她總覺得陰森和壓抑。在陸家的族裔之中,陸江初所在的這一脈,一直都是主脈,因此輩分也很高。
知道主家人會來,不少其他地方的陸家人都在今天趕到了江城。
那些接待並不需要陸江初去進行,她也並不喜歡太過嘈雜的場合,於是只是靜靜站在一邊。
今天的她,穿了一件黑色的長裙,裙子是很寬鬆的設計,上面別著一朵白色的花。
和別人喜歡送逝者菊花不同,陸江初選擇的花束,是母親生前最喜歡的紫藤蘿。
藤蘿花有一股清香,和母親身上那溫柔淡雅的香味很像。
陸江初的眼神有一些哀傷,她下意識去尋找嚴嵇的身影。
發現嚴嵇在自己身旁之後,陸江初鬆了口氣,她緊緊攥住了嚴嵇的手。
她的身子在略微顫抖,或許是恐懼、或許是悲傷、又或許是陸江初說不出來的其他負面情緒,總之,她此刻的狀態並不好。
好在,嚴嵇一直堅定地站在她身旁,以一種陪伴和保護的姿態。
這讓陸江初終於好了一些。
她也終於站在了母親的墓地面前。
雖然已經過了很多年,但因為時常有人打理的緣故,一切都還是很新的樣子。
墓碑上面的照片也很清晰。
那是一張微笑的遺照。
或許是出自大家族的緣故,母親很早就定下了遺囑,特意囑咐過,就要這樣一張遺照。
那時候陸江初不知道是為什麼,但是此刻,時隔多年,陸江初卻好像突然明白了。
母親想要的或許是,在她離開之後,那留給大家更多的,還是關於美好的回憶。
母親並不希望,他們一味沉湎於哀傷之中。
想到這裡,陸江初心中有一根弦突然鬆動了。
她又轉頭看了嚴嵇一眼,隨後在心中默默說道:「媽媽,您放心,女兒我現在過得很幸福。」
曾經,驅使陸江初前進的是恐懼、是仇恨;但是如今,陸江初想,不會再是那樣了。
她會和其他許許多多的同齡人一樣,過著自己這個年紀應該有的生活,享受遇到的美好。
安寧而篤定。
原本的悲傷,逐漸被母親的微笑安撫。
陸江初磕了頭,上了香,給母親送上母親生前最喜歡吃的東西。
而嚴嵇和陸江初一同,做了所有動作。
他的行為是陸志明默許的。
畢竟不久之後,嚴嵇就將和陸江初舉辦婚禮。
而在所有人都沒有看到的地方,站著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遠遠地盯著這一幕,目光專注。
他正是昨晚出現在陸仙儀身旁的那個人。
男人的視力很好,雖然沒有戴望遠鏡,卻還是把遠處的東西看得清清楚楚。
感受到了陸江初的傷心,男人的心也抽搐了一下。
早知道,他當初或許不應該殺掉陸江初的母親。
或者說,他至少不應該讓陸江初的母親死在她眼前。
那時候的他,和現在一樣,以折磨人為樂。
他記得,他只是做了一單生意。
有一個人出錢僱傭他,去綁架嚴嵇。
缺錢的自己,欣然接受了那筆錢,極高程度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務。
他把關押人質的地點,設在偏遠之處。
只是沒有想到,在那深山裡,在大半夜的時候,竟然還會有人出來看星星。
他看著陸江初母女那快樂的樣子。
彼時的自己是什麼樣的感覺呢?
站在陰影處的男人在心中問自己。
思考了良久,他才得出一個答案。
那時候,他多半是嫉妒的吧。
或許是從小的成長經歷,讓他對這樣的感情沒有絲毫信任,所以他才會嫉妒和不解。
怎麼會有母親為了孩子的一句話,就大半夜地帶著任性的女兒,到深山之中觀測遙遠的星系?
這樣的感情真的是存在的嗎?
或許真的是。
但如果,讓她們面臨生死的考驗呢?
即使在死亡與折磨麵前,她們仍舊會選擇守護對方嗎?
只因為心中的疑問,男人就綁架了陸江初母女。
他把陸江初與嚴嵇關在一起,沒有管那兩個小傢伙,他把自己的精力全都放在了陸江初的母親身上。
他折磨那個溫柔的女人,想讓她放棄自己的女兒。
但是讓他震驚的是,無論他怎樣折磨和威脅,那個看似柔弱的女人,卻從來沒有松過口。
男人並不理解那個女人的眼神中閃爍的光芒究竟是什麼。
更不理解,那個女人的堅持究竟因為什麼。
他甚至覺得,自己被那樣的光芒給燙傷了。
於是那時候的他開始惱羞成怒,開始變本加厲。
他本就是一個沒有人性的人,但就是一個很難與別人共情的人,他體內流淌的是殺人犯的血液,他終將成為的是冷血而殘忍的儈子手。
並沒有出乎他的意料,那個女人在幾天之後就死去了。
但是縱然瀕臨死亡,那個女人保護自己女兒的心,卻沒有一刻動搖。
他用過很多東西去威逼利誘,他用過很多方式想讓她鬆口,他甚至告訴她,只要她願意放棄自己的女兒,便可以獲得自由。
反正孩子嘛,少了一個無所謂,再生一個也就是了。更何況根據他的了解,那個女人還有一個兒子。
但是,那個女人卻還是不願意鬆口,不願意放棄。
在那個女人死亡之後,自己突然陷入了很長一段時間的虛無感之中。
他那時候還不願意承認,他其實嚮往那樣熾熱的感情,他其實希望也有人會堅持保護自己。
但是那樣的希望,終究只是妄想。
在那份虛無感之中,他猛然發現,被他關在一起的嚴嵇與陸江初,竟然產生了對彼此的保護欲。
他看著那兩個小傢伙互相扶持,看著他們互相保護,他看著他們彼此舔舐對方的傷口……
這讓那時的他,心中產生了一股惡念。
之前對於那個女人的考驗已經失敗了。
但這其實並不能證明,他的想法是錯誤的。
或許,他可以考驗陸江初與嚴嵇的情誼。
畢竟那兩個孩子只是偶然相識,會結成伴也不過因為都處在逆境之中,假如有逃生的機會,他們竟然不可能放棄吧?
假如逃生的機會只能給一個人,他們竟然會產生衝突吧?
曾經的自己在想到那一幕的時候,甚至忍不住笑出了聲,很快就籌謀著如何製造那樣一個可以用於考驗的事件。
那時候的他畢竟是個掌控者,想製造這麼一個機會,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