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綁架案

2024-05-13 03:18:01 作者: 李流魚

  男人回頭,看見陸仙儀以她那常見的柔弱神態看著自己,聽到她帶著恐懼的聲音:「先生,Kay說過,如果他找不到可以殺的人,就會殺了我。」

  眼中帶著期待,陸仙儀多麼渴望男人會同意她對陸江初下手,卻只聽到男人嗤笑一聲:「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沒有實力的人,自然應該去死。」

  扔下這句話,男人便離開了,只剩下陸仙儀頹喪地呆坐在沙發上。

  

  陸仙儀摸向自己頸後那個傷口,不知道那邊擦了什麼藥膏,幾乎已經痊癒。

  不敢用力,陸仙儀害怕晶片一不小心爆炸,只能小心翼翼地碰碰。

  另一邊。

  陸江初看著被突然掛斷的電話,心中知道陸仙儀定然是遇到了麻煩。

  縱然如此,陸江初卻沒有太過沮喪,拿著剛才收到的信息,陸江初從一旁拖出一個黑板,把匯總到的消息逐一列出進行分析。

  對方叫做華明。

  華明,華明,不就是「化名」的諧音嗎?

  陸江初對名字這一點存疑,好在心臟病醫生這一點,倒是不用質疑。

  根據陸江初所查到的資料,陸仙儀從出生開始,就一直受著先天性心臟病的折磨,在10來歲一次住院中,遇到一個非常厲害的醫生,進行搭橋手術後才恢復過來。

  所以還是得從醫生方面著手。

  少年時期的陸仙儀,生活在江城,那是一個南方的小城市,也是一個不算聞名的旅遊城市。

  點開江城市醫院的官方網址,陸江初通過渠道,直接調用了最近20年所有醫生的電子檔案。

  沒有想到的是,陸江初居然真的在一個10年前的檔案中,找到了一個名為華明的醫生。

  一切來得如此輕易,陸江初有些不敢置信。

  她點進去那份檔案,看見了一張平平無奇的臉。

  那是一名比較年輕的醫生,看樣子剛畢業沒多久,臉上還有著學生氣。

  陸江初強迫著自己回憶,是不是在哪裡見過這個人?但因為這張臉實在太過大眾,她覺得熟悉,卻又想不出一個具體的人物來對應。

  通過檔案調取,可知這個華明醫生,只在陸仙儀住院的那一年多在這所醫院工作,之後便被調走了。

  這一點其實顯得比較可疑,因為大部分醫生因為事業編制的緣故,很少無緣無故調崗。

  事出反常必有因,陸江初心裏面總覺得有些不安,這個人看上去似乎一切都符合。

  但是,陸江初難以相信,這麼一個看上去十分平庸的人,就是玩弄了她人生近10年的惡魔。

  繼續深入地尋找華明的檔案,陸江初心中一沉。

  她的感覺果然是正確的。

  陸江初發現這個人的生命,在治癒陸仙儀後的第1個月,因為一場車禍戛然而止。

  車禍兩個字在陸江初面前,如同陰影一般一直縈繞。

  這擺明了就是陰謀。

  就如同顧和光當初所經歷的車禍一般。

  那個人的手段真是一直都沒有改變,不過這或許也說明,陸江初可以試著在這幾起車禍之中,找到一個共同點。

  想到這裡,陸江初看一眼一直在她身旁,守候與等待的嚴嵇。

  她終於問出了那個,在她心中一直都存在的問題:「嚴總,曾經的陸仙儀只不過是一個江城普通豪門家族的女孩,怎麼會突然就搬到嚴家來?」

  這事情陸江初一直都沒想清楚,和嚴嵇剛結婚的時候,陸江初知道嚴嵇把陸仙儀捧在手心,如珠如寶地護著,卻不明白具體原因。

  見他們探討的話題逐漸深入,傅學謙藉口有事早早離開。

  一開始還猶豫是否要說出真的答案,但到後面,破罐子破摔的嚴總覺得,反正他也不擅長撒謊,還不如實事求是地把一切給說出來。

  帶著這樣的想法,嚴嵇在陸江初鼓勵的目光中,開口道:「我17歲那年,遭遇了一場綁架案。」

  此話一出,陸江初突然就攥緊了手中的粉筆。

  她看著嚴嵇,以一種難以置信的眼神。

  嚴嵇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繼續道:「陸仙儀那時候和我一同被綁架,我們一起經歷了一段特別難熬的歲月。」

  「也是她最終從賊窟裡面把我給救了出來,是她給了我最初的溫暖。」

  「所以後來在調查到她的身份之後,為了報恩,我父親將陸仙儀給接到了嚴家。」

  陸江初慢慢鬆開那個已經斷成幾節的粉筆。

  她根本不相信自己所聽到的東西,但還是帶著一絲不確定的語氣問道:「這件事情發生在8年前嗎?」

  嚴嵇點頭。

  陸江初的聲音有些急切,又拋出一個問題,目光緊緊鎖在嚴嵇身上,帶著一種強烈的不相信與試探──

  「你所說陸仙儀把你救出賊窟,是不是指,你在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將她送出去之後,她報警救了你?」

  嚴嵇皺眉,但還是點頭:「你怎麼會知道這些細節?」

  陸江初扔下手中的粉筆,嘴角扯出一抹嘲弄的笑意。她幾乎是癱坐到了椅子上,就那樣看著嚴嵇,陸江初心中捲起了驚濤海浪。

  她知道他不會騙她,但這就更加顯得荒謬。

  覺得自己的認知受到了挑戰,陸江初陷入了長久的沉默,腦海中千頭萬緒,讓她不知道要從哪個地方講起。

  見陸江初的表情變幻莫測,嚴嵇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還是一直耐心的等待。

  大概過了10分鐘,陸江初才開口道:「阿嵇,你頭上那個讓你常常頭疼的舊傷,是那時候留下的嗎?」

  說這句話的時候,陸江初的語氣非常溫柔。

  她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對他了,嚴嵇甚至有些受寵若驚,連忙回答:「是的。」

  當年那場綁架案的細節突然浮現,陸江初一句話一句話,一個場景一個場景的確認──

  「那時候和你關在一起的那個人,是不是已經不能開口說話?」

  嚴嵇點頭。

  陸江初的聲音有些顫抖: 「剛開始的時候,那個女孩兒,那個眼角有著淚痣的女孩,對你充滿戒心。但是在長達數10天的關押中,你們逐漸成了好友,是嗎?」

  嚴嵇再次點頭。

  他驚異於陸江初對當時場景的無限熟悉,內心不由湧起一個荒謬的念頭,在最終還是將那個念頭給按下。

  不可能的,這麼多年他不可能是認錯了人。

  越來越靠近真相,陸江初的心情愈發冷靜與激動。

  她的冷靜是因為,很清楚地知曉自己必須將冷靜作為分析的武器,才能夠最終保持頭腦的清醒。

  而激動,是因為一種她自己都說不清楚的情緒。

  在這兩種感覺之上,是一種強烈的荒謬與恐懼感。

  就是那種,渾渾噩噩多少年,一朝回首卻突然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巨大的騙局中的荒謬與恐懼。

  陸江初很厭惡這種感覺,她甚至下意識在逃避,根本不敢去觸碰。

  但陸江初不允許自己逃避。

  帶著這樣的心理,陸江初繼續道:「你知道那個女孩遭受了很大的痛苦,你很疼惜她,雖然只有一人份的食物,你寧願剋扣自己也要遷就她。」

  「那時候,你們終於有了一次可以外逃的機會,逃出那個陰森潮濕的地牢,而你的選擇卻是,甘願自己做梯子,也要把那個女孩送出去,是嗎?」

  「而就在送出去的途中,你受了重傷,你被那個綁匪發現了,是嗎?」

  陸江初此刻的話語,已經不再有試探的語氣,她的聲音平靜而篤定,帶著一絲強制隱忍的瘋狂。

  嚴嵇一直點頭作為回答,聲音冰冷:「這些事情,你為什麼會知道得這麼清楚?」

  陸江初沒有回答嚴嵇的問題,而是直接離開了這個房間,坐電梯來到地下車庫。

  戴上口罩和墨鏡,陸江初上車,在黃昏時分離開了拍攝基地。

  車輛路過還沒有離開的示威人群,陸江初往那邊瞥了一眼,旋即收回目光。

  手機中一個定位圖標正在閃爍。

  地圖導航帶著陸江初去了定位所在的地方,那是一棟非常漂亮的、有著小花園的可愛別墅。

  據陸江初所查到的資料,這棟別墅曾經屬於嚴長禮。

  嚴長禮去世後,作為遺孀的陸仙儀繼承了這處物業。

  別墅周邊是大片的園圃與公園,離市中心不遠,鬧中取靜十分愜意。

  陸江初將車停到門口,此刻正有幾個園丁在修剪花園,見陸江初直接走進來,以為她是主家邀請的客人,便對陸江初笑了笑。

  一樓的大廳沒有上鎖,門虛掩著,陸江初直接選擇一腳把門給踹開。

  或許是太過憤怒,總之在各種強烈情緒的交雜下,陸江初這一腳絲毫沒有收力,大門轟然倒下。

  好在這裡平時就時常有人清掃,所以並沒有太多灰塵浮起。

  陸仙儀滿臉驚恐而錯愕地望過來。

  陸江初對陸仙儀揚起一抹微笑,這時陸仙儀的保鏢已經圍了上來。

  他們是認識陸江初的,也知道這兩人之間的過節,於是立馬阻攔陸江初。

  但是他們也顧忌著陸江初的身份,不敢和陸江初動手。

  陸江初的目光沒有投到保鏢身上的一刻。

  她一直緊緊盯著陸仙儀,眼神冰冷、殘忍。

  如同一隻猛獸,盯著立馬就要成為自己盤中餐的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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