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她是欲擒故縱
2024-05-13 03:15:43
作者: 李流魚
於是,就在陸江初和李朝要走進試鏡廳的時候,溫斕突然開口提議道:「李導,要不陸小姐的試鏡就在外廳中進行吧?我想,大家都想看看陸小姐是個怎樣的水平,是吧?」
那些坐在座位上的其他試鏡者們也都起了興趣,盡皆起鬨道:「沒錯,讓我們看看陸小姐的水平,和她學習學習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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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來,才能服眾嘛。」
「即使是鬼醫,能好好治病,卻未必能夠演好戲。」
「真讓人好奇,陸小姐哪裡來的自信,覺得自己比得過被介舟指導的陸仙儀?」
……
傅長嶙臉色不太好,他若是現在還看不出來,陸江初被人爭對,豈不就是傻子了。
深深盯了陸仙儀一眼,傅長嶙正想說些什麼,陸仙儀卻開口了:「試鏡的確沒有在外廳的規矩,大家也不要太為難江初了,人多會影響發揮的。」
她的假意勸和效果自然不會好,溫斕更是在這時火上澆了一盆油:「沒錯,到時候陸小姐的試鏡如果太慘不忍睹,和剛剛那個小廢物一樣,豈不是要怪在大家身上,說自己是因為一群人盯著才影響了狀態。」
她這句話委實太陰陽怪氣,霍瑤瑤聽自己又被罵了,第一反應就是看向她爺爺身後那個存在感不高的青年人。
陸江初聽溫斕一口一個「小廢物」,已經開始手癢了,但她還沒來得及動手,便聽見「啪」的一聲。
溫斕被一個面色冷峻穿著淺灰色唐裝的青年,一巴掌扇到了地上。
他正是霍家家主之位繼承人,霍聯瑞。
霍聯瑞看上去很斯文俊秀,卻是雷霆手段,他掐著溫斕的脖子把她提了起來,聲音溫和有磁性:「你剛剛是在罵我家瑤瑤嗎?」
溫斕眼中滿是恐懼和後悔,她滿心想著討好陸仙儀擠兌陸江初,連霍瑤瑤的家人來了都忘了。
沒想到霍家人這般護短,霍聯瑞居然能夠毫無紳士風度地打女人。他就不害怕這傳出去嗎?
不過想起霍聯瑞一向不好的名聲,這個看上去單薄斯文的青年,一直以心狠手辣著名,溫斕不由心中恐懼更深了。想開口求饒,卻發現自己的面頰已經高高腫起,發出的聲音也很含糊。
霍聯瑞顯然也不想聽她在說什麼,直接將溫斕扔到了地上,目光冰冷而陰鷙地掃了一眼在場的人,不少剛剛起鬨的人都在他的目光下低下了頭。
待到看向陸江初時,霍聯瑞露出了一個微笑:「陸醫生,您可以去試鏡了。」
陸江初看霍聯瑞走到霍瑤瑤旁邊,將霍瑤瑤有些蓬亂的頭髮理好,下意識感覺,這兄妹倆關係不太一般。
上次她去霍家時,只聽說霍家有一個公子霍聯瑞,卻從未聽說霍瑤瑤這個小姐。
不過,這也並非是陸江初需要操心的問題。她看向陸仙儀,突然問道:「要不仙儀小姐你和我一起進來?的確如同你所說,沒有在外廳試鏡的規矩,但,仙儀小姐你進來看看應當是無妨的。」
「畢竟,人總要知道自己是怎麼輸的,才能服氣。不然之後傳出什麼,懷疑我走後門有內幕的傳聞就不好了。」
傅長嶙聽陸江初這樣說,忍不住笑了出來。果然,這才是他認識的她,驕傲明媚,從來都不任人宰割。
陸仙儀站在嚴嵇身旁,面上並沒有因為陸江初的挑釁生氣,而是裝作大器地回答:「只要李導同意,我自然是願意和江初一同進去的。」
她以嚴嵇女伴的姿態面對陸江初,原以為陸江初會被影響,畢竟她和嚴嵇曾經夫妻一場,但沒想到,陸江初竟然至少從面上來看,一點波動都沒有。
心中暗罵陸江初心機深沉,陸仙儀又看向嚴嵇,想讓嚴嵇幫自己說說話,卻發現嚴嵇一直沉默。
自從上次他發現陸仙儀誣陷陸江初後,嚴嵇便和陸仙儀有了一些距離,雖然仍舊比較親密不算疏離,但是潛移默化的改變還是能讓人有所感覺。
李朝雖感受得到她們之間的暗潮洶湧,卻懶得管,他現在只想著儘快定下女主,以及用劇務顧問的身份,將陸江初留下來。
即使是李朝,也不認為陸江初能有任何勝算。
霍瑤瑤也想一同進去,卻被她哥哥攔住了。霍家三人坐在外廳,霍老爺子在陸江初他們進去之後就一直閉目養神。
這兩年,他雖然被陸江初從閻王那裡搶了回來,但畢竟大病一場,傷了根基,精神頭也短了不少。
霍瑤瑤突然有些疑惑地問:「爺爺,為什麼江初姐姐看見你們來,一點都不驚訝?」
霍路雲笑了笑:「我這兩年雖然一直沒和陸小神醫見面,但保持著線上複診。這次終於有機會約好了和她見一次,自然立馬飛了過來。」
「至於陸小神醫為何不驚訝,估計是看見了你受了欺負,在發信息找你哥哥來。你哥哥對你一向上心,你接觸的人保鏢都會第一時間報給他,他可是認識陸小神醫的,所以她猜到了我們會第一時間來。」
霍瑤瑤接受了這個解釋,不由感嘆:「江初姐姐真聰明!」
霍聯瑞看著霍老爺子,面有憂色。他們這麼早來,自然不是為了給陸江初撐場子。陸江初能把握十足地說出那個五分鐘的時間,不過是知道,霍老爺子如今已經等不得了。
老爺子看上去身體硬朗、中氣十足,實則卻已經油盡燈枯,無路可走。能早一分鐘見陸江初,便多一分活命的機會。
不然,霍聯瑞也不會那般乾淨利落地解決溫斕。以他的風格,若是要給妹妹出氣,自然會用更陰狠殘忍的方法。
此刻,試鏡廳,內廳。
坐在評委席的人有三個:李朝、傅長嶙、嚴嵇,但李朝卻是其中唯一一個能拍板的。
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後,李朝取下了頭上的小黑帽,翻到劇本某一頁,上面全是紅筆做的密密麻麻批註,顯然李朝對這一個劇情思考了很多。
他選擇這個劇情也是有私心的,因為一直都找不到對於這一段的感覺,便想通過陸江初這個原型人物的演繹,做一些揣摩。
陸江初接過劇本,看見那一段,心臟便漏了幾拍,隨後,抬眼看向嚴嵇。
她一直看著他,透過他,看向另外一個人。
那個性格溫和陽光、喜歡穿淺藍色襯衣、工作時比誰都認真專注、對待病人永遠耐心細緻的青年。
那個一見她就會微笑,在絕望之中犧牲自己給她帶來生的希望,和她一同經歷母親被歹徒殺死,一直保護她的青年。
那個在車禍瀕死之際,用顫抖的聲音給她打去電話,叮囑她要好好生活,要愛惜身體,要活得肆意而快樂的青年。
她曾經一直活在黑暗中,是他給她帶來了陽光,然後用他的死,將她拖入更深的黑暗,使她幾乎陷入瘋狂。
李朝要拍的這本書,自從顧和光死後,陸江初就沒有敢再看過。甚至說,顧和光所有書,她這兩年,都沒有敢看過。
她強迫自己陷入一個夢境,一個顧和光還在的夢境中。
沒有人知道陸江初突然看向嚴嵇是為了什麼,陸仙儀心中卻是危機大作,果然,陸江初還是露出破綻了。的確,她怎麼可能不在乎嚴嵇。
之前的一切,不過是欲擒故縱罷了。
嚴嵇顯然和陸仙儀想法差不多,他也說不清自己心中的感受,是輕鬆還是其他什麼。
但一想,他們如今已經離婚,兩人沒有任何關係了,嚴嵇便將自己的目光從陸江初面上移開。
她只是一個替身罷了。
剛分開,自己還不習慣,畢竟兩個人在一起生活也有兩年。但嚴嵇相信,很快他就不會再想陸江初了。
無論陸江初是何等優秀,有怎樣的身份,自己愛的人,始終只有仙儀一個。只有,那個在當年綁架案中,給了自己溫暖,讓他寧願自我犧牲,也要救出去的仙儀。
李朝沒有打斷陸江初對於角色的揣摩,陸江初也沒有花費太多時間。她從包里取出一根皮筋,將自己披著的及肩捲髮給束成了一個馬尾。
李朝面前的桌子上有一副眼鏡,是他讀劇本時戴的,陸江初在取得他的同意後,自己將眼鏡給戴上了。
傅長嶙還脫下了身上那件淺灰色風衣,想給陸江初披一下。
畢竟陸江初試鏡的角色是醫生,她的黑色旗袍顯得不太適合。
但是,在陸江初戴上眼鏡抬眼的那一瞬間,傅長嶙遞衣服的動作便僵住了。
同樣的一張臉,陸江初卻完全變了一個人。
戴著黑框眼鏡的她,帶著一種極端的冷靜,看向人時,如同手術刀般精準鋒利的目光,讓人無端感覺到一陣寒意。
仿佛正在被解剖一般。
然後,陸江初將目光移到了李朝身上。那本放在李朝桌子上的劇本,被陸江初一揮手直接打到地上。
她盯著李朝,面上仍舊平和,但是目光的極致冰冷,卻讓人感受到她的怒氣。
「是你,殺了那個病人,是嗎?」
她的聲音很輕,說的雖是個問句,卻用的肯定的語氣。
李朝此刻大腦一片空白,在陸江初的殺意下,冷汗打濕了他的襯衣。
陸江初的記憶一下子被拉回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