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5秋門情懷(十五)
2024-05-13 03:33:44
作者: 鸚鵡曬月
「富哥!聽到沒有!咱班長這裡是暗示你,家的孩子都能跑了!你來晚了!傷心在當初,所以活該現在讓你孤獨單戀到老呢!」
老富聞言,立即誇張的垮下老臉,嘴角下撇,眉毛撇開,唱作俱佳:「我不活了——」
「哈哈!不會因為暗戀班長暗戀出陰影!現在還沒有結婚吧!」
「那陰影面積可了不得了!就像一隻小白兔捧著胡蘿蔔獻給敬愛的獅子,結果獅子不經意間一腳把胡蘿蔔踩扁了,哎呦,兔子的那個心噢!」周圍一品鬨笑,可不是嗎!屢次被暗戀對象壓一籌,想反撲都鼓不起勇氣。
「夏班!夏班!你就成全咱們副班給他個了了當年心愿的機會!」
「就是呀!」
夏渺渺溫和打趣:「就怕物極必反,富哥孩子都有一個排了!可別讓我們兩家的孩子為了捍衛主權打起來。」
「說什麼呢!這麼熱鬧!」朱子玉一身工作裝,笑容爽朗的率先走進來:「可累死我了,哪位大俠給杯水!」說著隨手接過一瓶沒開蓋的,打開,先干半瓶:「距離老遠就聽到你們咋呼了!是在試試錢鈞家的帳篷好不好用是不是!」
何木安穿著西裝褲,淡色提格暗紋襯衫,襯衫的袖口挽在手肘處,頭髮沒有特意搭理,隨意生長著,長度遮住了過於苛刻的額頭,目光一半隱藏在頭髮營造的陰影里,修長的身形,越過前面擋路的朱子玉,深色淡淡的,向夏渺渺的方向靠近。
主要的目光都在朱子玉身上,朱子玉當初就是女生中身形偏高,擅長打籃球,體育一級棒的運動健將,如今的身高站在一眾男生中,也不逞多讓。
「朱老師!您老終於想起我們了。」
「就是呀!朱老師我們這片狗尾巴草地也需要您的澆灌!你不能厚此薄彼!現在才想起我們來!」
朱子玉給他個白眼:「誰准你代表大家成草了!我們是片針葉林,高大,上檔次!」
「是!是!我不會說話!朱大美女說什麼就是什麼!」
錢鈞、李興華早已下意識的站了起來,直覺垂手而立,等待何木安只是,突然想想場合不對,又急忙不動聲的坐了下去。
自然也有人看到她身後的何安,第一眼愣沒想起是誰!再看一眼想起來了,但看對方表情鄭重沒有一點要融入他們中間的意思,加上誰跟他也不熟悉,也懶得跟他打招呼,畢竟誰都不是沒有眼色的人,非要對著同學會上不笑的人起鬨的。
夏渺渺早已笑的不見眼的向何木安走去:她家安安。
「不跟你們這群大老粗聊。」朱子玉眼睛放光:「這麼多好吃的!你們挺會享受呀!給我留帶夏威夷果。」說著急忙向張新巧等人的位置走去。
一路上跟朱子玉關係好的可不相信:「領導桌子上的吃的會比這裡差。」
「領導桌子上就一瓶水,你要試試嗎。」說著向前一撲,用自己千錘百鍊過的手臂使勁攬了一下同窗脖子!
同窗疼的哇哇哇大叫!「朱子玉!你不知道你是女鐵人嗎!死你手裡了!啊——」
朱子玉大笑的鬆開手,滿意的在孔彤、新巧中間坐下:「快,快,再來瓶飲料,又冒煙了。」熱死了熱死了……
夏渺渺笑的開心,帶著何木安也走回來,仿佛這一刻她才覺得今天圓滿了,她家小安安,提前回來陪她參加校慶了,開不開心!高不高興!
何木安怎麼也不可能坐女人堆里去。
旁邊的錢鈞立即有眼色的讓開一個空位,讓他和夏班能挨在一起,卻隸屬不同『陣營』。
沈雪、王念思、李興華順著位置依次挪動,留出何木安,夏渺的地方。
「你一個體育老師,總不能讓你去給領導當保鏢了,看把你熱的!」
「體育老師能做什麼,壞人來了扔籃球嗎!」
周圍咯咯咯一陣笑鬧。
朱子玉有苦自知:「校慶就是老黃瓜刷漆,心裡苦的就是我們!」
夏渺笑眯眯的陪著何木安坐下,溫柔小意:「吃飯了嗎?怎麼這個時間回來了?本來還想去機場接你,給你個驚嚇呢。」說著把自己面前的橘子、堅果、滷味往何木安旁邊推。
何木安確實有些累,隨意的拿了一個橘子,並不吃,神色疲憊,聲音卻依舊不急不緩:「在飛機上吃過了,剛才正好路過,過來看看。」
夏渺渺看他臉色不好,知道他提前一天回來,肯定趕工作了,弄不好昨晚都沒有休息,現在臉色差成這樣怎麼能不心疼:「你喝點水。」
「沒胃口。」
夏渺渺一陣心疼:「那拿我給你剝個橘子。」
你剝的橘子難道就不是難以下咽的橘子了:「不用。」
朱子玉點頭:「工作忙,當學生的時候覺得老師成天閒的沒事只要給咱們做思想工作就好了,等我當了老師,我就覺得,還是學生時候好,學生只要捉摸著怎麼逃課、下課了吃點什麼完全自由。」
「你別抱怨了,旱澇保收的工作,哪裡像我們累死累活的,每天都像在玩命。」
「哈哈哈!你這樣一說好像也是。」
「本來就是。」
周圍相熟的人從一開始就看到了夏渺那邊的情況,畢竟這裡還杵著一位要跟班長表白的呢!
現在看這情況,人家這一對應該是修成了正果。就是想不到啊,夏班能對男人這麼溫柔,瞧瞧,十幾年如一日的呵護她家小男朋友,慣的都沒邊了。
大學戀愛不知凡幾,修成的也不是多稀奇,對自家男朋友始終這麼好的少見。
尤其夏班這樣的人竟然還沒有把何安甩了,真是什麼奇葩事也有,當初她們可都覺得夏班走向社會兩三年後必跟何安分手。
何安這人無趣、孤傲,很是把自己當回事,就像范進一樣,活在自己構建的一定能成事的世界裡,外界都把他當傻子。
夏渺就不痛了,夏班善鑽營,早晚被浮華迷了眼,跟什麼經理、副總或者有婦之夫的勾搭在一起。何安要不忍氣吞聲,要不就是頂著綠帽子享受老婆靠巴結人提供的資源。
在笑貧不笑娼的畸形里,弄不好還有人羨慕何安有這樣的『好運氣』,畢竟體會過生活的艱難後,誰不想能有一飛沖天的機會。就是沒有,也希望路好走一些,前途更光明一點。
有人頓時又覺得不好了:羨慕何安這種『狗屎運』型的男人,還沒有被女人從腳上剔下來!
女人的群體裡有些也在悄悄低語。
「何安跟夏班還好著呢?」
「看兩人那樣子,肯定結婚了,想不到兩人挺長情。」
「跟誰過不是過,我看何安人也不錯,雖然沒什麼大成就,但每天上上班,回家打打遊戲也挺省心,總比那些天天呼朋引伴覺得自己什麼都行其實一無是處的男人強!」
「你這雙鞋子挺好看,哪買的?」
何安和夏班的話題被帶過,本來應該也沒有什麼好探討的。
「何安,你可來晚了,酒沒有,面前的礦泉水先幹了吧!」坐在錢鈞旁邊的同窗哥們狀的起鬨,不想冷落了誰。以前跟何安不熟,那是何安不喜歡說話,但現在都多少年了,時間沉澱下來的就剩親切,某些人的怪脾氣,也成了可愛可親的鑑證。他也就出來活躍氣氛了!
何安抬頭淡淡看了一眼——他們隔壁宿舍的宿舍長。
錢鈞不等何木安有第二個動作,仿佛也才看見何木安,激動的想上前拍拍兄弟的肩,到底因為身份差距太大,他也沒有強的自以為是,巴掌拍在李興華的大腿上,嚎道:「就是,就是,一口氣灌完才行,當年沒少因為他拔網線,說起網線,咱們要不要去包個吧,重溫一下當年攻城略地的豪氣!」
李興華立即讓他去死:「就你那神操作,打幾次死幾次,七次城戰六次城滅,最後一次還是對方主力集體死機!」
錢鈞立即鬼哭狼嚎:「我手殘!?你讓耗子說說。」說著把隔壁兄弟拉下來:「當年老子的手藝怎麼樣!」
「錢爺手速逆天!所向披靡!無人能及!一統江湖!千秋萬丈!馬屁拍完!請給五百!」
幾個人又鬧在一起,熱火朝天的討論當年的情懷去了!沒人再盯著何安。或者有想攀談的,見這樣的情景也不好上來找他說話。
夏渺渺殷勤備至的給他剝了幾顆花生,擰開了一瓶水。
張新巧看兩人一眼覺得正常,何木安這樣的男人,怎麼伺候都是應該的,就憑何木安對渺渺的態度,渺渺不奉獻一百分熱情就是白眼狼!
孔彤彤就看不慣了,不停拍渺渺的手,男人不能慣著!要讓他時刻覺得你高高在上,見了你就跪舔!他對你所有的好都是應該的,你什麼都不用做,給他機會對你好,他就該對你感恩戴德!——你這樣不行滴!
何木安見她認真,無奈的拿了兩顆吃,沒有動水。
副班看著兩人互動,也不尷尬,表白那也是以前的,現在看到夏班也有點興奮,但不是想怎麼樣,很坦然,反而很好奇夏班對何安的好,他們兩人就算在一起,不是也應該反過來——何安伺候夏班?
「何安,你行呀,跟咱班長挺恩愛呀,什麼時候結婚的?也不請咱們兄弟們吃頓飯,還等著給你上禮呢!不是便宜兄弟們了!」
有人轉頭拍拍他肩膀:「你剛才不是還要跟咱班長表白的,快點,給人兩夫妻,一起,你不是賺了!」
何木安眼睛微眯,不至於如臨大敵,就這樣的——他對自己有信心。
他只是沒料到,夏渺這樣的竟然有這麼多人暗戀過——哎——
副班撓撓頭:「看你看你!也對,夫妻一體,兩個我都喜歡!要不你們上座,讓小生來段激情彭拜的告白!就像高堂享受朝拜一樣,讓你們提前感受感受!」
逗的周圍的人都笑了,表白,這個話題就當沒有提起的一笑而過。
夏渺渺也一笑而過,一點也不覺得被人暗戀過有什麼好鬧的。
不遠處也有人小聲在聊。
「看他們兩個,多少年了還在一起。」
「他們兩個當初誰追的誰?」
「夏渺追的何安,何安不怎麼說話,人不錯,她到是會挑,挑了一個好拿捏的。」
「我記得你當事坐何安前面是吧。」
「嗯,所以比你們知道的多,夏渺經常讓何安幫她做這做那,我看她後來三年的飯都是何安幫她買的,你們想想夏班後面的穿著,是不是越來越好,都是何安給她買,夏班這人,就是又心機,為了擺脫百年不變的校服,什麼事做不出來。」家庭條件又不好,卻不老實的窩著當她貧民窟出來的學霸,卻高調的什麼都競爭,就不知道自己窮自己有罪一樣!
受了挫折,也不長記性,真當自己是太陽,時刻散發光芒,心機重:「沒有何安當初那樣幫她,不定跟誰了呢!」學校里糟老頭子多了去了!就她那長相想找個富商都做不到。
夢雨討厭夏渺,當初是她先看中何安的,明明她坐在何安前面更有天時地利,她長的比夏渺好看,家庭條件比夏渺好,對何安也沒有利用的心,哪裡像夏渺,何安就是她的配件,想怎麼使喚何安就怎麼使喚何安,討厭死了!
她明明向何安暗示過,她願意做他女朋友,夏渺不知道怎麼知道了,指桑罵槐在何安的座位說過好幾次!
夢雨最煩夏渺那股勁,何安也是眼瞎!明明她比夏渺好!比夏渺更溫柔還給他買過早飯,還對他有過那種暗示,他就像收不到!
夢雨最後也不知道氣什麼,就覺得夏渺不要臉、死纏爛打搶走了何安。
本來這麼多年過去了,她也結婚了,但看到他們兩個竟然還在一起就窩火,她家不明白,何安怎麼還跟那個不要臉、功利心強的夏渺在一起!她就不信夏渺工作後沒有投機取巧,挖空心思往上爬!
何安那樣的性格,夏渺受得了他!
夢雨恨不得兩人分手!離婚也行!一個天生討人厭,一個沒眼光,都沒有好下場才好。
「夢雨!夢雨!想什麼呢?問你話也不回答?」
「什麼?沒有聽見?你們說什麼?」
「我問你知道夏渺在哪裡上班嗎?你們不是一個城市?」
夢雨搖頭,不知道:「她不是不在本市嗎?」
「早回來了。」說完很神秘的道:「你們沒聽說過嗎,去年有人遇到夏班,她帶著她女兒,都七八歲了,但夏渺什麼時候結的婚。」
說完幾個人漏出果然如此,讓老實的何安頂缸的表情。
這樣的事沒有人會大張旗鼓的嚷嚷,都是私下裡說說,表面上大家還是怎麼鬧就怎麼鬧!心裡鄙視著對方已經很滿足!
錢鈞的小群體總有把話題聊完,往何安身上找新話題的時候:「何安在本市工作嗎?」
何木安看過去:「嗯。」
夏渺跟孔彤彤搶最後一包堅果。
孔彤彤向後躲過去,讓她撲個空:哼!短手短腳!差遠了!
何木安扶了夏渺一下。
「做什麼呢?畢業後就沒有見過你,也很好見你的動態,咱們這些老同學,就你像消失了一樣從來不再任何社交軟體上互動,你說咱們班就這麼一點男人,你還不合群,工作這麼多年還跟以前一樣,像你這樣守著本心的可不多。」
夏渺渺向前一撲,成功搶到手裡:哈哈哈。
孔彤彤不服氣!
朱子玉長手長腳把她欲向前沖的身體壓住,孔彤彤頓時張牙舞爪的不依。
引夏渺等人一陣笑。
何木安神色淡淡:「工作忙,社交軟體基本不用。」說著拿了他們這邊一袋堅果扔給孔彤,跟渺渺搶什麼!
夏渺嗔他一眼,立即跟孔彤換了,她要吃安安拿的。
孔彤彤鄙視她一百年,噁心,秀恩愛!虐她這隻單身狗!結婚後還到處秀的人最可惡!
「你們兩什麼時候結婚的。」
錢鈞想把話題帶走,但問題是他們兩個人是小範圍聊天,大部分都圍著錢鈞說,對面的小行學霸對遊戲不感興趣,被『落』下後,就跟同樣被『落』下的何安閒著無聊的聊天。
「三四年了。你呢?」禮尚往來他知道,全看心情遠不遠說。
「差不多,畢業後一邊工作一邊相親,看順眼後一年後結的婚,有時候想想還是在大學裡找一個合適,至少彼此了解多一點。也能多享受幾年兩人世界,現在家裡孩子、房貸,覺得戀愛還沒有開始,已經開始各種過日子,煩不勝煩。」
「……」
「夏班還跟以前一樣啊,沒什麼變化,我記得夏班以前就很粘你。」男同學想起什麼,嘴角含笑。
「有嗎?」
「有。有事沒事都喊上你,咱們班裡感情最好的一對算你們兩個了。以前年輕不懂,覺得找女朋友就要找女神級別的,再不然就是自己看的順眼的,現在想想,你跟班長這樣最好,班長性格好,懂事,會顧家。最後日子過到實質上,不就是這幾點。」
錢鈞鬱悶不已,他也想去跟何先生聊天!
何安看眼夏渺,他一直覺得她可以。
「班長現在做什麼呢?」
何木安:「和她師父開了一家工作室。」
「不錯呀,都自己創業了!夏班上學的時候就能闖,當事就覺得班長這樣的人不成功簡直天理難容。」畢竟像她那樣不要臉面能拍馬屁的不多,聽說她還主動幫系主任家的孩子輔導過作文,在系主任家做飯、打掃衛生,什麼都干。
他沒有覺得不好的意思,人慾有所求,必先有所付出,以前看著是拍馬屁,但現在想想,他們誰拍打下去。夏班那是真能耐:「你呢,工作怎樣?說了半天還沒說你在哪工作?」說著拿出一根煙,想想班裡像母老虎如今已經成母老虎的女人,又放了回去。
何木安:「禾木,最近還行,沒什麼是忙。」
對方驚訝的看向他:「行呀!世界前十!這家公司能進去的都是人才,想不到你竟然在禾木,怎麼進去的?」不是他看低何安,何安的成績進禾木,痴人說夢。
何木安:「一直都是家裡的生意,長輩們退下來後正好接手。」
對方沒有太懂,腦子還停留在想打探內部消息的地方,突然被輸入其他信號,有些處理無能。
對方處理了幾個字節後,瞬間看向身側的何安,表情僵硬:他說的意思是……
同窗突然壓低聲音,怕自己理解錯了:「你是說……秋門集團是你家的……」
何木安看向他。
同窗驟然覺得不認識眼前的人一樣,他神色冷凝到威嚴,神態明明剛才看著沒有什麼不同,但現在莫名的覺得他很有氣勢,不主動與人交流有事木訥,而是不感興趣。
他姿勢隨意,卻給他很大的壓迫感,他說出的話明明很令人震驚,在他看來很普通一樣,沒有炫耀身份的自傲,沒有被聽到身份等著人上前的波動,甚至無需準備別人聽說後,對他或友善或不友善的情緒。
他就是他,一直以他的姿態在這裡,當年如此、現在如此,甚至不拘別人是誤會或者嘲弄。
同窗甚至沒有準備好是不是該巴結一下的情緒,便被這個認識震的很是自卑。只想離這個位置遠遠,找個角落舔一下自尊的傷口。
可偏偏又動不了只能在這裡像個傻子一樣僵硬著……茫然著……繼而恢復過來後疑惑著?
是真的嗎?
同窗想問,卻連往那邊看一眼,問一下的勇氣都沒有,他獲知了一個了不起的秘密,百爪撓心、坐立不安,說出這個秘密的人一臉坦然,好像什麼都沒有做一下。
同窗覺得自己活了三十多年從來沒有這麼慫過!他覺得以前就是見了校長,也能握住對方的手扯兩句皮。
現在別說扯皮了,他連移動下位置,打聽打聽這個消息都不敢,什麼揮斥方遒、風流人物都是扯淡,真遇到了危險,別說逃跑,直接軟在那裡被吃,才是人之常情。
何木安覺得他太緊張,把錢鈞旁邊的橙子遞給他。
同窗驚了一下,不知道自己怎麼接過來的,才主要到,錢鈞等人一直沒有跟何安交流過,甚至有意的不讓任何人跟他交流。
發現了一點,就能抽絲破繭出很多個點。
比如,錢鈞無疑是今天聚會的中心點,他混的實在是好,多的是人扒上去,今天場地的東西都是他提供的,除了相熟的李興華沈雪、王念思,沒人真的敢隨意從錢鈞身邊拿東西,一來為了面子,二來多少覺得錢鈞現在不一樣了,不好像從前一樣隨意鬧。
可何木安拿了好幾次了,明明拿了好幾次,位於何木安方向的東西像沒有少一樣,正好他捕捉到錢鈞不動聲色的『補貨』舉動。
同窗覺得自己瞬間真相了!有種想站起來大吼的衝動!他現在還坐在這裡會憋死的!一定能憋死!
本來就熱的天氣,讓他一口氣喝了半瓶水!想起剛才提議讓何安以水代酒喝一瓶愛起鬨的寢室兄弟,才發現,王興華一起拉著那話多的說話,不讓他騰出時間,挨個廢話!
甚至注意到剛才片刻的功夫,錢鈞看了他好幾眼了。
有些東西已經呼之欲出。
同窗緩和了很久,悄悄的、客氣的對何安點了點頭,小心翼翼撤出去了。
錢鈞小心的看何木安一眼,見他一切如常,便繼續跟人插科打諢。
不願處,自認探聽出天大『真想』的男同學甲激動的、神秘的、又求知若渴的問身側的人:「你知道何安是誰嗎?!」
「誰!?」本在說話的五六小團體因為他的問題,看向他。一般問這個問題的,肯定有大新聞爆出來。
同學甲故作驚訝:「你們竟然不知道?他何安!?你們就不覺得他很奇怪嗎?」
自認摸到一角的男同學乙頓時低聲道:「莫非班長真給他戴綠帽子了!?」
同學甲臉色一黑,頗為故意又看乙笑話的道:「你才綠帽子!什麼都不知道就跟別人亂揣摩,人家是禾木集團的人,禾木集團就是人家的,還綠帽子!肯定沒有想像力,沒看到咱夏班像服侍大爺一樣服侍他嗎!禾木的!」
「你瘋了吧!」聲音不自覺的壓低了,卻又忍不住想往何安那邊看:怎麼可能!
「你不會中午喝多了還沒有醒!禾木集團,你說何氏還差不多。」
同學甲見沒人信他,又驕傲又覺得自家班裡的怎麼這麼沒眼光:「你們難道沒有發現,錢鈞一直很照顧他。錢鈞呀,你們想巴結巴結的上嗎!但你們看錢鈞他一來就讓了位!你們就沒發現。」
眾人不想相信,卻又被同學甲說的很痒痒:「真的假的!你聽誰說的!」
同學甲不會傻乎乎的說何安說的,顯得掉價:「聽人說的,我不太相信所以剛才才坐過去,這麼長時間錢鈞一個話題都沒有讓落在何安身上。」
「也許是不想搭理他?」何安不合群大家都知道。
「不是,是錢鈞在主動兜話題,你們就一點沒有聽說?本市的也沒聽說過?」
真有一位在本市工作的:「沒聽說,不過前兩年禾木集團的總裁結婚鬧的很大,全成商家讓利酬賓,整個活動搞了一個月,比過年還熱鬧,不可能是何安吧?」太違和了!
「你們問問,有知道這事的嗎?」他也怕自己說的太死,鬧了笑話,但他本能覺得可能性不大,可又至今消化不了,何安竟然出身那樣牛B!同學多年,他們竟然什麼都不知道!媽的!
被打聽的人一臉懵逼,均已看傻子的眼神看著對方:「你小子屎吃多了堵住腦子了吧!」
「你才堵住腦子了!有人說是真的!就是知道的人不多!」
「真的!?不會是見鬼了吧!」雖然這樣說著,還是忍不住問身邊人,知不知道何安的身份。
同窗多年的人才發現,問了一圈下來,竟然沒有人能具體說出何安是誰,家在哪裡,有幾口人,做什麼生意的?
因為太過神秘、詭異、狗血,這個被尋問的圈子立即問到了女人群里。
夢雨那波人聽到時,險些沒有覺得本班的男人是不是瘋魔了!所以也直接懟了回去:「你們想發財想瘋了?趕緊去看看腦子。」
男人們懶得跟她們計較,她們不知道那是她們蠢,人家何安看不上她們!
不過連續問了好幾波人都不知道的時候,幾個人也懷疑了,畢竟這樣有病的事,有人誤傳也極有可能!
誰他媽惡作劇!
就在所有人要揪出讓他們丟臉的人削一頓時,問到了孟委身上。
孟委員這些年過的十分順遂,雖然沒有說大富大貴,但有特旗建築下的幾樁送水泥的小生意,夠吃夠喝還有結餘,十分省心。
孟委員風采依舊,撩撩長發,像看白痴一樣,看著班長這幫偷偷摸摸不斷竄的男人,以為他們在做什麼,原來在瞎打聽:「知道啊!」
眾人立即豎起耳朵!這一刻才發現,對這個答案與否,竟然這樣緊張。
孟委員點頭:「是啊。」
我曹!
塵埃落定的答案,讓眾人忍不住想罵出聲,太他媽難了!還有就是竟然是真的!真的?!
「我去!怎麼可能?一點風聲都沒有聽說,孟委員你怎麼知道的?」
孟委員:「一起吃過飯,該知道所以知道了,你們不知道以前錢鈞家生意一般嗎,他把他們家百分之三十股份給了何先生和夏班的大女兒,所以才一路走到今天的。還有她們旁邊的王念思,你們難道一直沒發現王念思沈雪還有夏班他們關係親近嗎?如果這些人對你們有點差距,王峰龍總知道吧,那些借著何先生的光混的不錯。不過禾木集團有不成文的規定,禁止用何木安的名義招搖撞騙,所以王峰龍現在下來了!」說完裝作不在乎把這個重大秘密泄露出去的,喝口水。
我靠!
周圍頓時一陣炸鍋,不知道!竟然他媽沒人知道他們身邊盤了這麼一個大人物!太她媽狗血了!
夢雨有些回不過神來,那些人剛才說什麼!不是被人換了腦子瞎胡說!那樣離譜的事都編造的出來!夏渺那樣的女人就該找個木訥、扶不起來沒有任何前途的男人,兩個人累死累活的過日子才是她們該得的!
一個小小的有人信有人不信的消息,悄然在人群中傳開。
被傳開後,奇蹟的沒有人一個人上千問本人這是不是真的,反而自動距離議論的中心更遠,很怕接觸到什麼不該接觸的。
夏渺這邊兩窩人立即感覺到不對勁。
錢鈞大概猜到怎麼回事。
何木安神色依舊。
夏渺渺拉著何木安站起來,完了他的手臂,笑著跟錢鈞告辭,帶著他離開了。
兩人走回,聚集地內頓時炸開了鍋,仿佛被捂著的蒸騰翻滾的水汽,終於經不住壓制沖頂而出,散發出巨大的霧氣。
錢鈞微微點頭。
張新巧也笑著忍下同窗旁敲側擊的詢問。
眾人才真的炸開了鍋!他們身邊真的有如此狗血的事,努力想回憶回憶自己跟這位傳奇人物有什麼接觸時!想破腦子也想不出如何接觸過,好似大學四年何安就像個透明人物,若不是夏班長『慧眼識珠』看中了,這些人都不會想起他一樣。
人群中響起夏渺命真好的言論。
夢雨咬碎了牙,憋了一肚子氣,撐的她要炸了一樣!如果——如果當初——明明可以使自己的!
就聽到身後人道:「哎,我當初見何安酷還暗戀過他呢,早知道就追了。」
「說那些有沒有的有什麼用,那是錢鈞嘴裡的何先生,你真當人是你同學何安,你就是追了,對方也看不上你,那年他贏了春季運動會,咱們系私下裡向他表白的人少了,你見誰成功,人家心裡有數呢,不是你追就能成,別做那白日夢了。」
這些話像一巴掌拍在夢雨臉上,好像身後的人就是在說給她聽,說她痴人說夢!是被拒絕的一個!
夢雨忍不住就想到何安把她撿起來的鋼筆扔了的事,當事只覺得他沒有眼光,現在則覺得沒有臉面!那個人分明就是厭惡她!
夢雨氣性堵在胸口,沖的她想撕了所有議論夏渺和何安的人!
韓青神色尷尬,想跟身後的人一起討論這件大事,又想到她們一來就惹了班長的舉動,自己卻步不前,又欣喜她們後阿狸態度良好,沒有造成大的誤會。
韓青背後拿著精緻隱隱炫耀了一天的人,忍不住把小手包背到身後,有著自己才知道的難言尷尬。
人群中的議論絲毫沒減,越來越熱烈,圍著孔彤彤不放,想探聽點什麼。
孔彤彤表示自己都在談戀愛,該知道的一點不知道。
但即便如此,也沒有降低人們討論的熱情,總是三兩句就轉到了禾木集團這位傳說級別的大總裁身上。
「咱們現在在用的圖書館,就是他捐建的吧?人比人簡直氣死人!」
「我記得還有禾木集團旗下很多員工的手冊,還有工作手札,財經系都當寶貝一樣供著,他奶奶的那都是咱們文學系的人寫的,看那些龜孫子以後怎麼狂。」
「夏渺當初怎麼想的!她真敢!」
女生這邊也在感嘆:「他當時坐我前面,不愛說話,我記得他漢語言沒有及過格。」
「你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他上課也不睡覺,帶著吉爾,不知道在聽什麼。」
「哎呀我想起來,我好想有一個見他在看一本外語書,我當時還想:你看的懂嗎!現在想想好有意思。」
「咱夏班真命好。」
「你說她知道的時候有沒有笑醒。」
「肯定的,你看現在夏班的樣子,笑的像朵花一樣,這才是真的灰姑娘嫁了王子,一步登了豪門,什麼都有了。」
幾人身後王念思慢悠悠的聲音響起:「是何先生先求婚的,夏班開始沒有答應。」
前面說夏渺『什麼都有了』的人頓時閉了嘴,沒有再說話。
王念思頗為滿意此人識相,哎,就知道會有看不得別人好的,好在以後她們沒有見到夏渺的機會,否則怎麼被人整的都不知道。
很遠的另一邊。
夏渺渺笑容溫柔的拉著何木安的手貼在『名人牆』下,表情溫暖:「以前我就想著,我們共同站在過名人牆下,我們一定能跟你長長久久的走下去,我儘管當時不好,不夠完美,可能因為家庭負擔不討媽喜歡,但我一定會很努力,很努力成為她以後喜歡的樣子,我還喜歡你能看到我的努力,當時還想,只要你能頂住你父母的壓力,我一定會對你很好很好很好的來報答你,結果……你沒有給我機會。」
何木安反手敷上她的手掌,把兩人的手從『名人牆』上收回來,垂在身側。
夏渺渺仰著頭,看著這面對很多情人來說很有意義的一面牆,本來因為這棟樓里住過很多名人而得名的樓,這面有好聽名字的牆,不知道什麼時候成了戀人們覺得能長長久久的見證。
這面牆下自然也就有了夏渺渺為數不多的浪漫,還有她曾經也『稍稍』自卑過的過往。
夏渺渺對牆而笑:「才短短不過十年,感覺竟然不一樣了,當初怎麼會覺得,從這面牆下走過,一定能長久不衰呢。」
何木安不說話,曾經放開她一個人走的艱辛,是他的錯,她有這麼多的感慨,也是他沒有拉著她的手一路走來。
夏渺渺突然笑著靠在他手臂上:「你跟我說說,你當事被我拽著從這裡走時在想什麼?」
「無趣,幼稚。」
「嗯?」
「但又覺得既然你相信,陪你走走也無妨。」
夏渺渺聞言十指相扣的手更加收緊了一些,笑容更加燦爛,打趣他:「委屈你了。」
「不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