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是我害死了母親
2024-05-13 03:13:53
作者: 甜甜不啦嘰
陸斯沉公寓,書房。
溫苔鎖上書房的門,手裡捏著錄音筆,一遍又一遍聽著裡面令人作嘔的聲音。
「小雅,當年我和林詠梅結婚實在是迫不得已,你要相信我。」
「我是愛你的小雅。」
「這麼多年來我從未忘記過你。」
「我知道你也愛著我對嗎?要不然你怎麼會生下來苔苔?怎麼會辛辛苦苦把她養大?」
「小雅,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照顧你們母女倆。」
「我把你們養在別的城市,我以後出差會經常看你們母女倆的,我保證林詠梅不會發現你和小苔的存在。」
「小雅既然你不識好歹那就別怪我不顧往日情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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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詠梅是不會放過你們的。」
「你以為你除了依附我還有其他路可以走嗎?」
「別給我甩臉子!現在你還高傲!馮靜雅我就看不上你這種明明一無所有還偏覺得自己高傲的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
溫正海的聲音越來越偏激,白皙的五指漸漸收緊。
「馮靜雅,你說話啊!你就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要是真的像天上的仙女一樣,怎麼會和我在一起?又怎麼會把這個孽障生出來!她身上可是流著我的血啊!」
一陣推搡拉扯聲傳出來。
「馮靜雅,你幹什麼?」
久久不言的馮靜雅像是被激怒了一般,掙扎著把溫正海往外推:「苔苔是我的女兒,和你沒有半毛錢關係,你給我滾!滾!」
「27號晚上十點,護城河,你若不來,我讓你們母子二人都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27號?
母親離世的那一天!
一股寒意漸漸從腳底向上涌,所以……母親是為了保全她?才去了護城河見溫正海?
母親明明知道這是個圈套,是個有去無回的圈套,她為什麼還要去?
母親明明知道溫正海是個禽獸,怎麼會輕易中了他的計呢?
那她呢?
溫正海謀劃在護城河害死母親,母親為保全她赴約?
那她呢?
她當時為什麼會出現在護城河?
夜晚護城河上的大風吹亂了她的記憶,她記不清她為何出現在護城河邊,她只記得當她醒來,她被捆著,一群人看笑話,母親被幾個彪形大漢按在水裡,怎麼也掙扎不開。
母親不是一個自不量力的人,她敢隻身一人赴約,必定是有完全的準備能夠讓自己全身而退。
心臟陣陣抽痛,溫苔難受的像是喘不過來氣一樣。
「duang~duang~duang~」
「苔苔,開門!」陸斯沉的聲音隔著厚厚的木板穿到溫苔耳邊。
「我想自己一個人待一會兒。」
「苔苔,你出來,有什麼事情,我們一起解決,我會幫你想辦法的。」陸斯沉的手緊緊握著門把手,眼神里是藏不住的擔憂。
「你可以相信我,苔苔。」
溫苔仰起頭,看著實木天花板,自然的顏色並沒有讓她放鬆,只會讓她更加眼鏡發澀。
她抹了一把不知道什麼時候留下來的眼淚:「陸斯沉,我的存在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
盤坐在地上久了,溫苔連雙腿從酸脹疼痛都已經感受不到了,她只覺得渾身上下空蕩蕩的,就連心裡也空落落的。
她從一開始決定為母親報仇是的鬥志昂揚、忍辱負重,逃到F國後的隱忍不發,再到重回南陽市,她一直覺得她變得越來越堅韌、越發無堅不摧,離勝利越來越近,她將會親手將那些法外狂徒送進監獄,讓他們得到應有的報應。
而這一系列的事實證明,她變得懦弱,她根本就不是那麼張揚自信,她有軟肋,只要有人往她軟肋上戳刀子,她就心痛地懷疑自我,她在南陽一次次喪氣、一次次懷疑自我,一次次被那些無所謂的人擾亂了心神。
「苔苔……」
「是不是都是錯的?」
負面的情緒只要有一點起來的苗頭,就會愈演愈烈,一點點將人吞噬。
如果不是因為生下她,母親可以有一個不一樣的新生,即使離開了溫正海,母親也可以像往常一樣,在別的城市,找一份律師工作,她還是那個天賦卓然的年輕女律師。
是她絆住了母親,她把母親的一生困在了南陽。
如果不是她,母親根本不用赴護城河之約,即使赴約,母親也有能力全身而退,因為他求、因為她被溫正海捆住了,因為溫正海、林詠梅拿她威脅母親,所以母親……才……命喪護城河。
她這麼多年口口聲聲說這為母親報仇,她把為母親報仇這件事作為她活下去的唯一動力,可是……
母親因她而死……
她怎麼有臉說為母親報仇呢?
如果不是她,母親根本走不到這一步……
「你先把門打開,苔苔。」
是她的錯,都是她的錯……
「苔苔……」
如果沒有她,母親可以活得更好,是她連累了母親……
「咔嗒~」
門把手被轉動,陸斯沉手裡拿著一把鑰匙。
從上而下,看著陷入自我情緒的溫苔。
陸斯沉嘴角崩得直直得,把手中的鑰匙隨手扔在地上,一隻手把溫苔撈起來,往客廳走去。
「陸斯沉,是我,是我害死了母親。」溫苔被陸斯沉的動作驚醒,她緊緊握著陸斯沉的衣服,眼睛裡盛滿了惶恐不安。
「是溫正海。」陸斯沉伸出一隻手把溫苔的眼睛蓋上:「苔苔,你也是受害者。」
「可是……如果不是我……母親根本不會死。」
這麼些年來,她一直也這麼認為,她認為她和母親都是溫家的受害者,是溫正海害死了母親,毀了她們兩人的一輩子。
可……如果沒有她的存在,溫正海根本不會為難母親。
「苔苔,清醒一點。」陸斯沉把溫苔放在沙發上,雙手握住溫苔的手:「壞人之所以壞,沒有理由,不管有沒有你的存在,溫正海都會對母親下手,因為她阻擋了溫正海青雲直上的路。」
「按照溫正海利己自私的性格,他不允許任何人斷了他的攀雲梯,林詠梅一個大家千金,她也不會允許自己的丈夫有一個相愛了多年的戀人。」
「所以,當母親她遇到溫正海那一刻,當溫正海為了榮華富貴,私自悔了與母親的婚約那一刻,這一切都註定了。」
陸斯沉看著溫苔木木的眼神,眼裡閃過一陣心疼。
他的苔苔只是一個極度缺愛、極度缺乏安全感的小女孩啊。
她從出生就沒有父親,又以那種殘忍方式目睹了母親的離世,她忍氣吞聲地在自己的殺母仇人下長大,她受盡了苦楚、磨難,在一次次折磨中學會保護自己,她跌跌撞撞長大,給自己築上了一層厚厚的殼。
外表堅硬,但裡面空蕩蕩的。
她即使裝的在無所謂,再沒心沒肺,但她會痛,會後悔,會懷疑,會否定,因為她有心肝。
溫正海一家人的虐待並沒有讓她心裡畸形,相反她更加珍惜身邊來之不易的朋友、愛人,而這一切的代價,就是當遇到難以接受的事情時常常會陷入自我懷疑、自我否定。
「我們的苔苔呀~」陸斯沉把溫苔摟進懷裡:「她的出現,是無數人的幸運,或許因為有了苔苔,母親她才堅持了這麼久,才有了與溫正海對抗的勇氣。」
「也是因為有了苔苔,我才沒有死在以前。」
溫苔聞言慢慢抬頭:「我……」
「苔苔,不知道對別人來說,你意味這什麼,但是……你對我來說是幸運。」陸斯沉用大拇指指腹摸去了溫苔眼角的一滴眼淚。
「我是幸運?」
溫苔的聲音充滿試探。
陸斯沉從西裝口袋裡拿出一張照片,遞給溫苔。
又轉身進入書房,拿了一張更大一點的照片。
「對你來說很小的一件事,但足以讓我記住一輩子。」
兩張照片,一大一小,一張單人照,一張雙人照。
「這是我們?」溫苔拿著陸斯沉拿出來的照片。
「我們小時候。」
照片上的女孩和男孩兩人兩人隔的很遠,誰也不親近誰的樣子,唯一想像的就是同樣冰冷的臉,以及與周圍廢墟格格不入的氣質。
「二十三年前南陽有史以來發生的最大的拐賣案。」
「你和我都在其中,這張照片是當時記者拍的,被陸家攔下來了,並沒有公之於眾。」
溫苔看著照片中的自己,那雙冷靜的雙眼中透露著深深的恐懼:「我救了你?」
「你揍了我。」
淡淡四個字,像是長在了溫苔的笑點上,她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你和其他小孩子應該是被拐了很久,我是新來的。」
「當時以來就打算找機會從通風管道逃跑。」
「當我踩著凳子往上爬的時候,你一腳踹翻了我的凳子。」
「真的?」溫苔知道自己小時候被拐賣過一次,她還以為那是溫正海找人幹的。
「我從凳子上跌下來,你趁我起不來身,拽著我就揍。」
「我們兩個打架的動作太大,驚動了人販子。」
「我以為你要告發我逃跑。」
「誰知道你張口就說,我搶了你的饅頭。」
「人販子嫌棄咱們兩個不省心,把我們關了一個單獨的小黑屋,還扣了一天的飯。」
「你說,你是不是以為自己聰明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