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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4章 廢宮有鬼蟲

2024-05-13 01:46:10 作者: 七寶燉五花

  廢宮的地面和牆壁是巨大的白岩灰岩,若以硬物或利刃劃在上面,便會發出刺啦刺啦的聲音,這聲音有點像是自家養的寵物狗抓在京磚光滑地面上的聲音,細碎忙碌,若是不知鬼蟲的模樣,光憑這個聲音聽來還怪可愛的。奈何七樓主與六樓主都不是頭一回進入廢宮地圖考試,一聽見這個聲音就覺得頭皮發麻,煩躁不已。

  既然有蟲,這條岔路就被兩人放了過去,可誰知道原本的路沒走多遠,兩個人又再度遭遇鬼蟲。

  打鬼蟲是特別沒有成就感特別無聊的事情:不能把它放過去,因為這種敏感的蟲子,會認為你一定有心害它,所以它一定也會咬你幾口——那麼就要徹底打死它,要麼徹底離開廢宮,否則一旦和鬼蟲正面遭遇,這玩意就會努力跟蹤你,一直到你們分出勝負。可是這種半大不大的蟲子軀殼十分堅硬,根據各位前輩研究只有關節處是弱點,最好能直接砍頭。然而黑暗之中,連自己的手都看不見,何況是找到那蟲子的脖子?因此大多數砍死老蟲的辦法,還是傳統的一下下磨死,看誰耐心好,實力強。

  既要防備著被咬,又要儘快弄死,最好不要引來它的同伴——每個打過鬼蟲的人內心深處都希望將來哪位大神能出一個鬼蟲「外掛」,掛機打,省得自己在這裡耗費這麼多的時間。

  當年的七樓主兵刃神奇,是一個雙頭開花長槍。槍頭極其堅硬銳利,觸之即可斷金,削鐵如泥的鱗金槍,號稱連龍鱗都能一下子刺穿。精巧的機關帶動長柄一頭的槍頭,槍頭甚至可以分開可以當做是巨大的剪子,剪刀合攏,外層的利刃又是一柄寒槍。而六樓主則是用一柄多節棍,棍子折起,勾連的是一種比刀刃還可怕的金絲,六樓主擅長近戰,每一個轉身都能用金絲勾住鬼蟲的一段肢體,用力一絞,便將那一段蟲軀絞下來。

  七樓主擅長長槍這種長柄的武器,她抖動槍桿,每一下剪子都不離開那鬼蟲的身體,金屬摩擦著鬼蟲堅硬的蟲殼發出刺耳的聲音,而當這刺耳的聲音停頓,那地方就必定是沒有蟲殼保護的關節處——一聽到這種停頓,七樓主和六樓主就會毫不遲疑地又絞又剪,幾個回合,就找到了那鬼蟲的脖子,咔嚓一聲,剪掉了蟲頭。

  兩人初次配合,還挺默契,很快就消滅了這幾隻鬼蟲。

  七樓主拿手帕擦了擦臉上噴濺的蟲血。這種血也是好東西,雖然臭了點,但除了產子時不分敵我的母蟲,別的鬼蟲聞到這種味道,都會認為是同類,可以降低被鬼蟲忌恨和挑釁的機率。

  「你也來點,健康。」七樓主把手帕遞給六樓主。

  

  「我還這沒想到,你沒有傳聞里那麼講究嘛。我聽說你出自極北的黑水白山,一貫過著吸風飲露的仙人日子。」六樓主擦著蟲血。

  「未出谷之前的確如此,但出了谷就是人間煙火,還有什麼講究不講究的。」七樓主一笑。

  「也對,能講究的時候就講究,不能講究的時候,就將就嘛。識時務者為俊傑——」六樓主收起兵刃,可就在他說話的時候,七樓主突然有一種非常不好的直覺,一把扯住了六樓主的手腕,「快走!」

  那種直覺告訴她,他們身上沾了蟲血,在這個時候,反而會是巨大的麻煩。

  六樓主被抓得一愣,讓七樓主扯著,一瘸一拐地鑽進了剛才有鬼蟲聲音的岔路,沒有留神那七樓主的手帕落在了地上。

  兩個人在那個岔路里以最快的速度前進——半蹲爬行——用手來探知前路,用后座的重心來保持身體的穩固,像是兩隻大猴子一樣,在岔路里摸索著粗糙的地面前進。

  可七樓主的直覺到底還是太准了。

  粗重的刺啦刺啦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由遠及近,從聲音判斷,追來的這一隻鬼蟲體型絕對不只是半人高。更何況這鬼蟲帶來一種酸中有澀的奇怪味道,七樓主聽那人說過,尋常鬼蟲只有臭味,但如果味道酸澀腥臭,這是鬼蟲產子的前兆。

  這隻鬼蟲應該就是六樓主遭遇後僥倖逃脫的那一隻,而且,它馬上就要生產了。待產的鬼蟲會更瘋狂地清洗它周圍的一切生物,來保證自己的能量充足,生產環境靜謐安全,可供它一人獨處。

  「我上回是憑藉速度跑了的,現在麼。」六樓主看了看自己受傷的腿,呲牙咧嘴,「美女要不然你先走一步!咱們下一場考試再回!」

  「看你那點兒出息。」七樓主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正面幹掉它。集火猛攻!」

  「硬拼的話,萬一咱倆都受傷還不輕,後面可就難熬了。」六樓主勸道,「而且這地方說是幻境,可在裡面受傷了,出去也是一樣。真的鬧到缺胳膊少腿,不值當啊!」

  「可次次考試都有險境,若不冒險怎能輕易通過?」七樓主握著鱗金槍說,「幹掉它說不定還能抹一把它的血,那個味兒肯定能讓其餘的廢宮怪物退避三舍,咱倆就一勞永逸了。所以正面上吧!」

  「不正面我們也沒有側面可以藏啊。」六樓主苦著聲音,「既然你這麼說,我當然奉陪到底,萬一我真的缺了殘了,你記得以身相許。」

  「呸!你往我身後藏著點,給我掠陣!」七樓主瞪眼。

  「嘛,你一個美人都不怕,我怕什麼啊。還掠陣,若是我藏頭露尾,憋憋屈屈過了考試,以後我出去就不要做人了!」叮噹聲音響起,六樓主也拿出了他的武器。

  兩人的兵刃其實都不是那種擅長強攻猛攻的,尤其是六樓主的多節棍,與六樓主這個人非常像,節多話多,敏捷靈巧,但卻不會輕易傷人。相比之下倒是七樓主這個開花槍頭更有殺傷力,符合七樓主的真性情,與七樓主的模樣完全相反。

  相較之下,那人是用劍的,劍為君子,倒是很符合那傢伙的性格。

  不過這個時候不是多想誰的個性與誰的兵刃匹配的時候,因為那聲音已經很近了,七樓主的打算,是奇襲。一擊得手,若是能重創,可就好了許多。

  「你腿腳不好,我先來。這一下你聽好聲音,如果我沒有擊中關節,你一定要補上!」七樓主的聲音裡帶著幾分厲色,她聽到六樓主嗯了一聲之後,便握緊槍桿,仔細傾聽那鬼蟲的聲音。

  兩個人都應該慶幸,這只是一種法器製造出的亞空間裡的奇景,而不是絕對的超越次元的廢宮,否則真的放任這種奇怪的鬼蟲跑出去,有多少人手都不夠抓的。

  然而這裡對各位考生來說卻十分要命:晦暗的光線、曲折的迷宮、斷壁殘垣、冰冷的牆體,在這裡如果儲備不足連一口水都沒有。七樓主真的很懷疑這些鬼蟲在平時靠什麼生活。

  「你聽。個頭兒真的不小。」七樓主聽著那聲音,這是她唯一可以拿來揣測鬼蟲的體型的線索。

  那鬼蟲應該已經是就要生產了,走路跌跌撞撞,時不時撞到兩側的牆壁,蟲殼划過牆壁,發出同樣刺啦刺啦的聲音,和它拖沓的腳步一樣。生產的鬼蟲唯一的缺陷也就是速度慢了,但這一點可以要發狂一樣的蠻力彌補,因此只要不被它抓住,用自己的速度來牽制遲緩的鬼蟲,還是有希望的。

  「走了。」七樓主壓低聲音,一槍點中老蟲的膝蓋位置,極其迅速地向上划去——她本想這一划,能根據手感找到那鬼蟲的脖子,可沒有想到的是,槍一下子卡在了某個褶皺里,柔軟的褶皺讓這一下沒有挑上去!

  七樓主只能心一橫,順著那柔軟的褶皺,拼命刺進去,順便發動機關,將已經刺入那片柔軟的槍頭變成剪子,猛地攪動剪切起來。

  鬼蟲是不會叫的,可它全身劇烈的顫抖出賣了它現在的感覺。這一槍就算是沒有刺中脖子,也絕對是另一處要害了。

  七樓主心中大喜,六樓主也趁機彈槍而上。

  可情勢就在這個時候急轉直下,那鬼蟲竟然不知道怎麼的,脫離了七樓主的槍,撲倒了七樓主身上,張開銳利的喙——七樓主感覺到那腥臭的氣息撲在臉上,而尖刺複雜的口器已經貼到了自己的脖子——難道就這麼完了嗎?

  「你快走!難道要賠兩個給它嗎!」七樓主尖叫出來,這一口下來,自己必定是逃無可逃了,六樓主腳傷,根本不可能是那鬼蟲的對手,還不如跑一個算一個。

  這鬼蟲必定是不會放過她的,因為此刻七樓主已經猜到,她刺中的柔軟正是老蟲剛剛生產出來的卵泡。

  一個母親如何能容忍旁人傷害它的孩子!

  鬼蟲口器里尖銳錯雜的牙齒划過七樓主的脖子和臉,腥臭的液體甩了她滿眼滿嘴都是,讓她差點嘔吐出來。

  但是,她終究是沒有死。

  有人一把鏟住那鬼蟲,將那蟲甩到了一旁。

  鬼蟲體內的卵泡終於徹底脫出——它終究還是選擇率先保護自己的孩子,捨棄了躲開的機會。

  一團溫軟的光出現,照亮了一個人的臉龐。

  那人的眼睛裡帶著幾分焦急,正伸手抹去七樓主臉上的血污,他的臉在溫軟的流光之中仿佛被鍍了一層玉色,眉頭微皺,低聲問:「你沒事吧?」

  不知多少年以後,七樓主也還記得那一瞬間的印象。

  在那一團溫柔清和的光暈之中,十二樓主就像是一尊聖潔慈愛的神像,他那麼認真地看著自己,好像周遭的一切都沒有被他看在眼裡,他滿心滿眼都只有一個人。

  七樓主從來沒有想過,那個有點嘮叨,喜歡管這個管那個,鄰家哥哥般親切溫和的人,也有這樣的眼光。

  那時候的七樓主想起在山谷的生活,有一次她溯溪而上,走到了山頂。這一路清溪茂林,景色因習慣而變得乏味尋常,但當她走完最後一步,走上山頂,所見卻不是層層疊疊的山巒,而是一大片無邊無際的雲海。層雲如濤,波瀾壯闊,蕩漾到天際,那一處似乎無限,無垠,無拘無束。七樓主覺得整個人都被那一片雲海震懾,任何語言都形容不出那種感覺。

  多年後廢宮裡,鬼蟲的屍首與卵泡旁,七樓主再度邂逅同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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