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3章 相忘於江湖（6）

  衛舒被這頂突如其來的大帽子砸得直暈，懵了一瞬，反應過來卻是立刻就不服氣了。

  「不對啊！咱們不是正準備去提親嗎？再說了，吃早飯時，明明是你說我嫂嫂治好了你的眼盲，主動引著我這麼叫的，現在卻反過來說我！爹，你看我哥！簡直就是翻臉不認人！」

  「我……」

  霍雲縱一時也是沒理，只覺得心中煩亂不堪，他看了一眼林芊蔚，緊接著目光又不受控制的追隨向了羅綰雲。

  「我……我確實不太舒服，我想自己呆一會兒。」

  「提親不都是上午嗎？那今天還去不去了？」

  衛舒還想再問什麼，可是林芊蔚看著霍雲縱越發隱忍的痛苦表情，卻是立刻攔住了他。

  「提親暫緩無妨，你哪裡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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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口……」

  衛辰一聽也是著急，「怎麼心口疼？快叫盧大夫再過來！」

  可是霍雲縱卻仿佛忽然松下了一口氣，扶著額，搖了搖頭，「不用，我睡一會兒便好。」

  衛辰猶豫了一下，「那好，我讓盧大夫在隔壁等著，你先自己休息一下，有事就叫我們。」

  「好。」

  霍雲縱匆匆應下，心裡頭就像有拔不盡的荒草不斷長出來一樣難受。

  ……

  作為長輩，衛辰不適合守著兒子的房門，出來後各自安撫了幾句，便由吳管家推著離開了。

  一時間霍雲縱的門外就只剩下林芊蔚、衛舒和羅綰雲三個人。

  衛舒撓了撓頭，「我哥突然好奇怪，早飯時不還好好的嗎？這是怎麼了？」

  羅綰雲有些心虛，低頭攪著手裡的帕子問林芊蔚，「周軍師可是和表哥吵架了嗎？」

  可還沒等林芊蔚回答，衛舒又就搶先將話接了過來。

  「怎麼可能？早上吃完飯我一直跟著他倆來著，一路我都在問問題，他們哪有機會吵架？他們只會沆瀣一氣的應付我！再說，你看吃早飯時我哥那狀態，一說成婚，就跟剛剛生吞了烏且緹十萬大軍似的！像吵架的樣子嗎？」

  「嗯，沒吵架。」

  林芊蔚也回應了一聲，可是看著羅綰雲的目光卻似乎和平時微微有些不同。

  羅綰雲趕忙低下頭去，「那……那就真是奇怪了呢……」

  「是啊，真是奇怪，姐，你覺不覺得我哥這一覺醒了，就始終在盯著你看？」

  「沒……沒有吧，周軍師已經和表哥談婚論嫁了，小舒不要這樣胡說。」

  羅綰雲嘴上這樣說，可心裏面除了緊張，卻隱隱升起了一股說不上來的快意。

  「沒胡說啊，我真覺得我哥醒了之後，就一直在看你，那眼神……嘶……那眼神就好像你才是要跟他成婚的周寶兒一樣！」

  「小舒越說越離譜！我怎麼可能是周軍師？表哥看我，無非是因為我哭了……」

  「不對啊，以前你又不是沒哭過，他頂多安撫你幾句，何時像今天這樣，連禮數都不顧了？」

  「這……這……我也不知……」

  羅綰雲知道衛舒就是這個性子，可是這一刻，她卻忽然被這些她原本無可奈何的話，深深的刺痛了。

  眼神像看周寶兒一樣？

  哭了也頂多是安撫幾句？

  難道在表哥心中，自己一直就是這麼可有可無的嗎？就算是現在，自己也只是周寶兒的一個替代品？

  可是明明自己才是和表哥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啊！明明舅舅就連府中的中饋都已經交給了自己！

  為什麼自己卻反而是那個最可憐的對比？那個自始至終的陪襯？

  羅綰雲慢慢抬起頭，看向了林芊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