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8章:囂張

  今天這一場談話，蘇錦悅算是看明白了。

  其實，蘇長湘這個人心底還是挺善良的，可是有的時候太容易被某種誘惑沖昏了頭腦。要等熱度過去之後，才能冷靜下來思考。

  等二皇子出來了之後，如果二皇子還是緊緊盯著這個所謂的兵符不放的話，還不知道會跟蘇長湘說些什麼。

  屆時如果有利益衝突，她也猜不到，蘇長湘會怎麼選。

  勤政殿大殿上，皇帝拖著疲憊的身軀靠坐在椅子上。若是湊近了，還能隱隱聞到皇帝身上那股子味道，不用多想就能猜到皇帝才出來沒多久。

  元商凜將皇帝的神情看在眼裡，但是也不便多說，自顧自的坐著。

  蘇錦玉跪在下面，亦是低著頭一言不發，等待皇帝發言。

  

  等過了一會兒皇帝覺得自己沒有這麼虛弱了之後，皇帝看著蘇錦玉。

  「愛卿啊，朕給了你半月的時間查老二的事情。如今還沒有到半月，你就已經來了，可是有什麼重要的線索了？」

  「陛下英明。」

  蘇錦玉沉著聲音，娓娓道來。

  「經過臣這幾天的不懈努力，微臣已經查到暗樓的事情並非二皇子所謂，背後掌控之人另有其人。」

  「哦？」

  皇帝相信蘇錦玉的能力，沒有證據是絕對不會信口雌黃的。

  「呈上來。」

  皇帝微微闔著眼，當時他也是極為生氣，才這麼的不理智。還好蘇錦玉和皇弟將他攔了下來。

  對於這個二兒子，皇帝自認為對他還是比較了解的，絕對做不出這樣喪盡天良的事情。

  再者，他對這個孩子的期望也挺高的。能文能武，做事也不含糊。

  他倒是想要看看，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居然敢栽贓陷害堂堂的皇子。

  但是皇帝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的老二是洗脫了嫌疑，可是為什麼把老三牽扯進來了？

  皇帝沉著一張臉，面無表情的將全部的證據給看完？

  等看完之後，皇帝再也忍不住怒氣，將東西全部扔在了桌子上。

  蘇錦玉將兩本帳本，和一些其他的證據，都遞給了皇帝。

  皇帝之所以這麼生氣，不僅僅是因為元銘渙，還有上面元朝靈的印章。

  皇帝問道，「蘇愛卿的能力，朕自然是相信的。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這麼短的時間，蘇愛卿能夠查到這些東西，辛苦了。」

  聽著誇獎的話，蘇錦玉卻是不敢當。

  「陛下說笑了，為了陛下和百姓的安危，這一切都是應該的。」

  若是只有三皇子也就算了，可是如今長公主也牽扯進來，皇帝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做決定。

  他知道，他虧欠這個皇姐實在是太多了。可是，皇姐為什麼這樣對他？

  他是皇帝，她是長公主，受著百姓的供奉。

  暗樓這件事情影響這麼大，元朝靈牽扯進來，這件事情若是讓百姓知道了，這是把百姓置於何地？

  越想越頭疼。

  「皇弟，這件事情你怎麼看？」

  元商凜早就料到了皇帝會來問自己的意見，也一早就想好了說辭。

  「回陛下，暗樓在民間已經造成了不小的影響。如今的百姓，一聽到暗樓這個詞，還是會害怕。天色未黑，百姓令其女入家不得出。若是陛下不給百姓一個滿意的交代，只怕在百姓的心裏面，對皇家不滿，也不服氣。屆時後果如何，臣弟不說，陛下心中自然也該清楚。」

  是啊。

  經過元商凜這麼一提醒，皇帝想到最近大臣的那些諫言。

  若是小打小鬧，皇帝還能容忍一番。可是現在暗樓的事情影響這麼大，皇帝如果還想為自己的江山考慮一下的話，就不能將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皇帝微微閉了閉眼睛，皇姐啊，這次，朕保不住你了。

  可是一想到小時候皇姐對自己這麼好，而自己當了皇帝之後還一直虧欠著長公主。如果不然的話，皇姐也不至於都已經到這個時候了，還在孤身一人。

  「你們都先下去，等朕想一想。」

  皇帝有些頭疼。

  都已經這個時候了，皇帝居然還在猶豫不決。

  蘇錦玉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但是也知道自己這個時候最好什麼也別說。

  「是，臣告退。」

  蘇錦玉和元商凜兩個人結伴而行出了勤政殿。

  元商凜問道，「是不是很失望？」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換做其他人，只怕不知道元商凜到底在問什麼。

  蘇錦玉想了想，而後搖了搖頭，

  「早有預料，何來失望。只不過是覺得有些虧欠百姓罷了，人證物證據在，但是拿主謀沒有任何辦法。」

  蘇錦玉薄唇微微緊閉，壓抑著自己的不滿。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元朝靈要造反這麼重要的事情，皇帝都能容忍。相比較起來，暗樓這件事若不是民間百姓反應強烈，只怕皇帝又要假裝視而不見。

  「別急，我會想辦法的。」

  「我知道。」

  兩個人一黑一白，並排而行。兩個人站在一起，各有風華。

  元朝靈冷哼一聲，放下了馬車車帘子。

  「改道，朝著攝政王那邊兒去。」

  「是。」

  蘇錦玉和元商凜兩個人正在走路，他們的馬車在皇宮門口。但是元朝靈是女眷，皇帝特意給長公主的榮寵，讓元朝靈就算是進了皇宮，還是能夠坐著轎子到宮殿裡面。

  兩人遠遠的看見了轎攆，同時停下了腳步。

  元商凜說道，「如果本王沒有猜錯，陛下應該會找一個合適的藉口，將暗樓之事推出去。」

  蘇錦玉雖然笑著，但是笑容肉眼可見的冰冷。

  「說的好聽是推出去，不好聽一些，就是要找替罪羊。」

  對這樣的皇帝效力，元商凜說的對極了，他確實特別的失望。

  不僅僅是因為自己出生入死，還有阿悅辛苦得來的證據，證實暗樓一事沒有得到應有的公正，反而讓那些人更加囂張。

  轎攆果然在兩人的面前停了下來。

  元朝靈下了轎攆。

  元商凜背著手，面無表情的看著元朝靈。元朝靈也喜歡了這樣的元商凜，倒也不覺得有什麼。

  但是蘇錦玉的身份是臣，遇到元朝靈，還得施禮。

  「臣見過長公主殿下，長公主殿下萬福金安。」

  「喲？」

  元朝靈挑了挑眉，「這不是蘇大人？蘇大人這是剛辦完事，和皇弟正好從皇宮裡面出來？」

  蘇錦玉頷首，「是。」

  元朝靈笑了笑，「不知道是什麼大事？本宮能否也聽一聽？」

  蘇錦玉還沒說話，元商凜冷漠的說道，「皇姐莫不是忘記了？後宮不得干政？雖然皇姐不是後宮之人，但是這個道理，應該是從小聽到大的。」

  元商凜冷冷的看了元朝靈一眼，聲音裡面帶著壓迫的攝人氣息。

  「皇姐，你逾矩了。」

  元朝靈被元商凜這樣當著蘇錦玉的面說，但是元朝靈反而認為沒什麼。

  元朝靈不甚在意的笑了笑，「看把皇弟給著急的，我這什麼也還沒有說呢。」

  見兩個人沒有什麼反應，都沒人理他，元朝靈覺得有些無趣。

  「罷了罷了，你們無趣的很。既然如此，本宮就先不打擾你們兩位了，告辭。」

  元朝靈坐上轎子，對著二人笑了笑。

  轎子起身，從兩人的身邊經過。

  無端端的，兩人從元朝靈的身上，感受到了毫不掩飾的囂張。

  等元朝靈走了之後，兩人才繼續往外面走。

  等兩人快要分道揚鑣的時候，元商凜已經坐上了馬車。

  元商凜忽然說道，「這件事，本王不會讓你寒心，更不會讓天下百姓寒心。」

  蘇錦玉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攝政王言重了，臣身為臣，無論君上做什麼決定，臣永遠不會寒心。但是，切莫讓天下百姓寒心，他們才是王朝的根本。」

  元商凜愣了一會兒，放下車簾，才吩咐道，「走吧。」

  看著馬車從自己的面前經過，蘇錦玉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看著事情已經到了結尾的階段，實際上，一切才剛剛開始。

  蘇錦玉回到刑獄司已經快要晚上了，蘇冉等在門口。

  看見蘇錦玉馬車回來的時候，蘇冉的眼神忍不住的亮了一亮。

  等蘇錦玉下了馬車，就看見了蘇冉的眼神，不知怎麼的，蘇錦玉心上的陰霾散了很多，心情也跟著變好了。

  「你怎麼到這裡來了？我跟你說過很多遍，外面太陽太大，你在裡面等我就行了，何必到外面來？」

  蘇冉眼神亮晶晶的，聞言忍不住低下了頭，有點不敢抬頭去看蘇錦玉。

  「這有什麼？能每日等在外面，看著三哥哥下了馬車回來，是我最高興的一件事情。」

  「這就能讓你滿足了？」蘇錦玉忍不住挑眉一笑，「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你也太容易滿足了。」

  「能跟在三哥哥身邊，我就已經很高興了。」

  蘇錦玉笑著搖搖頭。

  每天的這個時候，飯桌上的飯菜都是已經準備好了的。

  等蘇錦玉坐下，蘇冉親自端來茶水，還遞來了熱毛巾讓蘇錦玉稍微打理一下。

  蘇錦玉已經習慣了這種待遇，一開始還有些不習慣，到後面基本上就已經成自然了。

  蘇冉遞過來，他就接過去。

  兩人之間的默契配合，若是其他不知道的人看了去，還以為這已經是老夫老妻的相處模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