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3章：布衣聖手

  「哎呀呀。」

  卻不想聽了蘇錦悅的話之後，那個婦人更加大哭起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居然還有這麼黑心的奸商在這個世道上。昧著良心賺錢也就罷了，既然還說出這樣的話。」

  看著婦人大哭大鬧，身邊聚集看熱鬧的人也越來越多，蘇錦悅愈發的冷靜下來。

  本章節來源於𝕓𝕒𝕟𝕩𝕚𝕒𝕓𝕒.𝕔𝕠𝕞

  蘇錦悅轉過頭去，和王掌柜吩咐些什麼。王掌柜點了點頭，立刻就進去了。

  眼看著人越來越多，秉承著法不責眾的道理，甚至隱隱有的人開始大喊。

  「賺這麼黑心的錢，就不怕遭報應嗎！」

  「虧我之前還信得過你們紅袖樓，結果就出了這檔子事。」

  「就是啊，你們這樣賺錢，就不怕爛了心肝嗎？」

  罵的話越來越難聽，罵的人也越來越多。

  蘇錦悅清了清嗓子，「請大家安靜下來。」

  「呸。」

  其中一個人不屑道，「你是誰啊？憑什麼要聽你的話？」

  「就是就是，你有多大的面子？」

  暗處的人看著這一幕，得意的冷笑了一聲，然後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走了。

  「就憑我是紅袖樓的小東家，就憑現在事情的結果還沒有出來，你們在這兒聚眾鬧事，輕則被抓起來，重則被判刑。」

  好在民間的百姓對官兵還是比較懼怕的，但是總有一些人越挫越勇。

  「呵，我怕你是嗎？黑心商人賺沒有良心的這個，還不允許讓人說了？」

  「這位紅袖買的東西就是紅袖樓的嗎？那為什麼這麼多人都沒有事，偏偏這位夫人不好毀容了？退一萬步說，我紅袖樓敢做敢當。若是這位夫人真的因為我們紅袖樓而導致的毀容，我紅袖樓就敢賠得起。

  但如今事情的真相還沒有出來，若是再繼續在這聚眾鬧事，可就不要怪我報官了。」

  報官這兩個字一說出，雖然還是有人低頭竊竊私語，但是情況已經比剛剛好了許多。

  蘇錦悅轉身看著婦人，直視著婦人的眼睛。

  「這位夫人，你確定你的臉出事，是因為我們紅袖樓的東西嗎？」

  「當……當然。」

  莫名其妙的，婦人竟然不敢抬頭直視著蘇錦悅的眼睛。

  蘇錦悅笑了笑，「好。但是夫人，我可要奉勸你一句，聚眾鬧事污衊他人，可是要吃牢飯的。」

  這句話說的大聲，蘇錦悅笑了笑，又在婦人耳邊輕聲說道，「有再多的錢又有什麼用呢？沒有命花，那還不是一樣的。」

  「我……你……」

  婦人驚恐的看著蘇錦悅，蘇錦悅笑了笑，轉身就離開了。

  現在紅袖樓的門口，看著烏泱泱的人群，不知道為什麼，蘇錦悅忽然想起了上輩子她被砍頭的那個時刻。

  也是烏泱泱的人群，在責罵她，問她為什麼不去死。

  那一句句話，變成了軟刀子，刀刀扎在她的心上。

  痛不欲生。

  於是她從那一時刻開始，知道了語言的殺傷力。

  那些記憶終究是不美好的，蘇錦悅一想起，就會感覺自己好好的心情已經被消失殆盡。

  好在王掌柜沒有多久就回來了。

  蘇錦悅讓王掌柜去請一個在民間很有說服力的大夫。

  她一直知道，民間有個老大夫，頗得百姓們的信任。

  於是蘇錦悅讓王掌柜悄悄地從紅袖樓的後門溜出去，請了現在的大夫過來。

  「哎呀媽呀，什麼事啊這，老夫的頭髮都給薅亂了。」

  老大夫不滿的捋了捋自己的頭髮，王掌柜在一邊陪著笑。

  「不好意思啊大夫，實在是事態緊急。我也是沒有辦法，才出此下策。」

  蘇錦悅看著王掌柜：人是你強迫過來的？

  王掌柜點了點頭。

  蘇錦悅：「……」

  蘇錦悅笑道，「大夫，不好意思，用這樣的手段將您請來。」

  「哎呀呀，說這些都沒用。老頭子我才不管，不管我的事。」

  傳聞中的大夫很親民的，怎的面前這個看起來這樣桀驁不羈，甚至還帶著老頑童的氣息。

  蘇錦悅看著王掌柜：你確定沒有找錯人吧？

  王掌柜狠狠點了點頭：那肯定不會，抓錯誰也不能抓錯這位大夫。

  那也是。

  老頑童，啊不，應該說是老大夫還在整理自己的衣服，看得出來是個很講究的人。

  「錦還鄉最近出了一套棉麻錦衣，樸素卻又不單調，特別適合一些仙風道骨的人，尤其是那種上了年紀老大夫。」

  老大夫眼睛亮了一亮，隨即裝作不在意的轉過身去。

  蘇錦悅笑道，「大夫，你知道錦還鄉的衣服可不便宜。若是你能幫我這個忙，那套衣服歸你了。」

  「真的？」

  老頭轉過身來，但是一看到這麼多的百姓在那看熱鬧，又連忙的轉過身去。

  「算了算了，這麼多人看著呢。若是我一緊張給診錯了，罪過可就大了。」

  蘇錦悅挑了挑眉，莫非這個老大夫還怕見到生人？

  但是傳聞中的老大夫不是這樣的啊。蘇錦悅越來越懷疑，王掌柜是不是真的抓錯人了。

  但是也不對啊，王掌柜不可能不認識那個大夫。

  蘇錦悅將信將疑，看著老大夫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蘇錦悅懷疑道，「該不會是你的醫術不行，這才說怕見到這麼多人吧？算了，王掌柜，再去請其他的人吧。」

  「站住！！」

  老大夫一下子就跳腳了，「你可以質疑我，但是你絕對不能質疑我的醫術！不准請別人！」

  蘇錦悅的眼裡有著笑意，「好。」

  老大夫氣呼呼的抓著藥箱，又說道，「你答應我的衣服，不能反悔！否則我跟你沒完！」

  「好。」

  都說高人脾氣多，蘇錦悅現在反倒是放下了心來。

  老大夫一眼就看到了毀容的婦人，一下子就皺起了眉頭。

  「嘖，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真醜。」

  蘇錦悅哭笑不得，老大夫說話可真直接。

  婦人一下子就眼淚汪汪的，看的老大夫很嫌棄。

  老大夫一把抓住了婦人的手，準備開始把脈的時候，婦人一下子就抽出了自己的手。

  「你們兩個！你們兩個一定是一夥的！」

  老大夫黑著臉，「這位夫人，說話之前可要好好斟酌一下。飯可以亂吃，但是話不能亂講。你去這幾條街打聽打聽我布衣聖手的名號，有誰敢這樣說我。」

  布衣聖手？

  民間有個很厲害的大夫，聽說醫術和太醫院院正不相上下，但是又不願意進宮，留在了民間為百姓們看病。

  因為醫術極好，又一視同仁，所以慢慢的，就有了布衣聖手這個稱號。

  布衣聖手？！

  婦人慘白著臉，怎麼會是布衣聖手？

  但是沒關係，她有充足的把握，一定不會被發現的。

  這樣一想，婦人的底氣又開始足了。

  老大夫仔細的把著脈，圍觀的百姓都小心翼翼的看著，生怕呼吸聲驚擾到了老大夫。

  「你這，是紫曼陀羅和黑雲草的毒。而且攝入毒素過多，導致了毀容。兩種都帶走劇毒的草，都擱你臉上，你不毀容誰毀容？」

  這話說的，蘇錦悅哭笑不得。

  蘇錦悅端正了神色，「冒昧問一下，你叫什麼名字？哪一天來買了我們家的胭脂？」

  「我叫李……李珍。昨天，昨天來買的胭脂。」

  「你確定？」蘇錦悅反問。

  婦人一下子就改口，「不是，是前天，我記起來了。前天我在這裡買了兩盒胭脂，聞著挺香的，回去就成了這個樣子。嗚嗚嗚，一定要還我一個公道啊！」

  說著，這下直接趴在地上哭，看的人心裡有些同情。

  一個夥計和周讓頓時搬出了兩堆帳本，看起來有十多頁的樣子。

  眾人不明所以，搞不懂蘇錦悅要幹什麼。

  蘇錦悅質問道，「我再給你一次機會，真的是前天嗎？我們紅袖樓前天所有的記錄都在這裡了，如果你確定，我立刻派人翻帳本。若是沒有看到你的名字，可別說我心狠手辣。」

  李珍直接慌了，她沒有想到居然還會有記錄的。

  每天買東西的人這麼多，每天都有這麼多不同的東西賣出去，紅袖樓是怎麼做到的？！

  蘇錦悅才不管李珍怎麼想，「李珍，最後問你一遍，你確定嗎？」

  「我…我記不太清了，有，有可能是上前天，應該是……」

  「你的臉毀容成這個樣子，你連什麼時候買的你都不記得？行吧，記不得時間也行，那你還記不記得，胭脂盒子是什麼樣的。」

  蘇錦悅的問話裡面，句句都是坑，以至於現在李珍答不上話來。

  蘇錦悅步步相逼，「怎麼了？怎麼說不出話來了？是記不得胭脂盒子長什麼樣子了嗎？」

  一聽到最後的那句話，李珍點了點頭。

  「對對，時間過去很久了，我，我記不得了。」

  蘇錦悅笑了笑，「你這即記不得什麼時候買的，也忘記了盒子什麼樣子，說明你買了很長一段時間了。那你又怎麼確定，你的臉就是因為我紅袖樓出的事！」

  蘇錦悅抽絲剝繭，將事情的真相一點點掰開，然後展現在看熱鬧的百姓面前。

  只要不是眼瞎或者智障，應該不會還有人相信李珍的話吧。

  大昭百姓可不笨，相反的聰明極了。這一看，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分明是有人把他們當槍使，對付紅袖樓去了。

  「沒話說了，沒話說我可就要報官了？」

  李珍睜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蘇錦悅。

  她以為她是說假話來威脅她的，沒想到蘇錦悅說到做到，居然真的報官！

  不行，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