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拉扯
2024-05-12 21:58:57
作者: 尋找失落的愛情
嚇得魂不附體的趙家車夫,醒來後雙手不停哆嗦,根本無法駕馬車。
徐靖皺了皺眉,將車夫拎下馬車,又叫了徐三過來。
徐二五性子活絡,嘴皮子麻溜,去衙門辦差最合適。徐三沉默寡言,口風最緊,御馬之術也是最好的。
「先去趙家。」徐靖低聲吩咐。
徐三正要點頭領命,耳畔忽地響起另一個熟悉的聲音:「不,先去官衙。」
徐三一愣。
素來對趙夕顏百依百順的徐靖,此時繃緊了俊臉:「半夜三更,你一個姑娘家跑去衙門,你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名聲?
前世她是亂世美人,禍亂朝綱的妖妃,無數人罵她。
她早已不在乎什麼名聲了。
「我不在意。」眼前沒有鏡子,趙夕顏不知道自己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神色是何等冷漠。
仿佛這世間,沒有值得她眷念在意的人和事。
徐靖不知心裡那股無名的怒火從何而來,聲音硬邦邦地:「我在乎!」
趙夕顏:「……」
「這事聽我的。」徐靖冷著臉,不由分說:「衙門那邊,有我去應對。你現在立刻回去。徐三,立刻啟程。」
徐三立刻領命,躍上馬車,拉起韁繩,揚起馬鞭。
馬車緩緩出了巷子,然後快速向前。
躺在馬車裡昏迷不醒的黑衣壯漢,被顛簸了一下,無意識地低吟一聲,似要醒來。
玉簪一驚,正要出言提醒,就見世子猛然伸腿,重重踩中了黑衣匪徒的臉。那個匪徒再次暈了過去。
玉簪默默閉緊了自己的嘴,將頭低進胸膛。
趙夕顏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滋味,低低說道:「徐靖,我和你一起去官衙。這些人的身份來歷,只有我知道。」
徐靖從鼻子裡哼一聲,踢了踢腳下如死狗一般的黑衣匪徒:「難道他不比你清楚?」
趙夕顏被噎了一下,也沒惱怒,輕聲道:「王通暗中和土匪勾連,來往的證據,想來早已被王通銷毀了。只這一個活口,怕是定不了王通的罪。」
「趁著王通還沒反應過來,現在派人去王家,嚇一嚇楊氏,或許能詐出一些有用的證據。」
對哦!這是個好辦法!
慪氣歸慪氣,該聽的話還是要聽的。
徐靖立刻揚聲停下馬車。馬車後十幾個親兵策馬相隨,徐靖叫了幾個過來,低聲囑咐幾句。
那幾個親兵領命,騎著快馬去了王家不提。
馬車繼續前行。
趙夕顏還試圖說服徐靖:「時間緊急,越快去衙門越好。趙家坊和官衙相距甚遠,就別耽擱了……」
「趙夕顏!」一旦徐靖連名帶姓地叫她,就代表他已經火冒三丈了:「你再多說半個字,我就徹底翻臉了你信不信?」
翻臉就翻臉。
趙夕顏終於惱了,抬頭瞪了他一眼。
可惜馬車裡光線昏暗,這一眼力道略顯不足,輕飄飄軟綿綿的。不像瞪眼,倒像是嬌嗔。
之前還臭著臉的世子,火氣忽然消退,悄悄伸手去摸小姐的手。
小姐又瞪一眼,將手抽了回來。
世子又伸手過去……
拉拉扯扯的,玉簪看著都覺得害臊。低著頭也避不過去,索性將頭轉到一旁。
趙夕顏力氣遠不及徐靖,被他攥著手不放,心跳有些快,臉頰熱熱的。到底沒再拉扯,就這麼隨他了。
兩人幼時一起長大,並肩拉手是常有的事。不過,十歲之後,就很少這般親密了。
徐靖心裡的惱怒不翼而飛,此時志得意滿心花怒放。恨不得時間凝結,馬車永遠都別停才好。
……
往日漫長的路程,今夜忽然變得短了。
很快,馬車在趙家坊外停下了。
馬車外響起焦急的熟悉的聲音:「月牙兒,是不是月牙兒回來了?」
趙夕顏倏忽抽回手,應了一聲:「爹,我在這兒。」
徐靖有些遺憾地縮回手,指尖似乎還有滑膩柔軟的觸感。
站在馬車外的,正是心急如焚的趙元明。
傍晚時分,他從族學回來,月牙兒已經坐著馬車出了家門,留下了一封簡短的信,說有要事,很快就會回來。
這一等,從傍晚等到天黑,直至三更不見人影。趙元明急得轉來轉去,將坊門外的地皮都磨薄了一層。
趙夕顏下了馬車,趙元明目光一掠,面色倏忽變了:「你身上哪來的血?」
趙夕顏這才驚覺,自己的衣襟上有一片暗紅。
這是徐靖衣襟上的血,在擁抱之際沾到了她身上。
「我安然無事,這是沾了別人的血。」趙夕顏忙低聲解釋。
徐靖也迅速下了馬車,沖夫子抱拳賠禮:「夫子請息怒,今天的事都怪我。我現在將月牙兒妹妹送回來,等事情了結了再和夫子解釋。」
趙元明目光掠過徐靖身上大片的血跡,鼻間嗅到馬車上飄出的血腥氣,心中滿是驚疑,點了點頭:「你先去忙你的,有事明日再說。」
徐靖應了一聲,等玉簪下來,便上了馬車。
徐三調轉車頭,一行親兵策馬尾隨離去。
趙元明眉頭緊皺,沒有多問,低聲道:「月牙兒先隨我回去。」
趙夕顏嗯一聲。
父女兩人步行一段路,很快回了家中。明亮的燭火下,趙夕顏衣襟上的血跡愈發刺目。
「到底出什麼事了?」趙元明緊緊盯著趙夕顏。
趙夕顏關了書房的門,將今天白日發生的事一一道來。
趙元明面色變了又變,率先脫口而出的竟是:「你之前說要和徐靖一刀兩斷。現在這般,你要如何向他解釋?」
少女心如一團亂麻,理都理不清。
趙夕顏抿了抿唇,語氣中也有些懊惱:「我還沒想好。」
少年情深,豈是想斬就能斬斷的?
趙元明不知想起了什麼,目中閃過複雜的情緒,很快隱沒:「也罷,沒想好就慢慢想。」
「這一回,王通不死也要脫層皮!城門官的位置肯定保不住了。」
「只可惜,那個周隋跑了。」
聽到周隋這兩個字,趙夕顏眉眼森森,目光冰冷:「他跑不遠。他的匪窩在平原郡青龍山,要不了多久,他就會嘗到朝廷剿匪大軍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