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睚眥必報的錢家

  洛山市第一綜合醫院的特級病房內，錢林全身綁著一層層繃帶，好像一具木乃伊躺在病床上，錢厲和高京坐在一旁。

  關於錢林傷勢，醫院給出診斷結果是——全身性重度軟組織挫傷，也即是全身肌肉都重度損傷，但是，骨頭、內臟卻一點事沒有。這樣的傷勢讓醫生們嘖嘖稱奇，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被打成這樣，還沒有傷筋動骨的。

  忽然，錢厲的通訊器振動了一下，傳來一條信息，「卡特反對啟動【教師保護措施】。」

  「什麼，卡特教官投了反對票？」錢林怨尖叫起來，語氣中充滿怨毒，「孫言那樣的垃圾，卡特也是一個混蛋，二叔怎麼不把卡特撤職。」

  剛說完這幾句，錢林便吃疼的呻吟起來，隨便動彈兩下，渾身無一處肌肉不在作疼。

  「孫言，我一定要他後悔來到這個世上。」錢林想到昨晚的事情，他就感到無比的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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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京賠笑道：「錢少，武學教官可不是說撤就撤的。你也知道卡特經常和錢主任做對，他反對也是正常的。」

  錢林咬牙切齒，「哥，你一定要幫我報仇！」

  「閉嘴！」錢厲瞪眼罵道，「成天就知道玩樂泡妞，你平時用點心，至於被孫言那樣的廢物陰了？沒一點出息。」

  「我哪知道孫言那小子如此陰險，早早守在第7區，算好了我的行蹤。哥，你也知道我和他實力半斤對八兩，他計劃好陰我，我有什麼辦法。哥，你一定要幫我報仇啊！」

  錢林不敢將昨夜的事情原原本本說出來，潛意識中，他認定是自己一時大意，才讓孫言那小子得逞。

  錢厲陰陰道：「你是錢家的人，當然不能就這麼算了。既然【教師保護措施】要推遲到畢業大考後，這段時間我們可以找點別的法子，好好折磨折磨孫言這垃圾。」

  病房裡的三人齊齊笑起來，距離畢業大考還有9天的時間，足夠他們將孫言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高京眼珠一轉，低聲道：「錢少，不如今晚就行動。」

  錢林怨毒的笑著，「當然，今晚只要孫言敢出學校，那就讓他好好嘗嘗滋味。」

  話音剛落，門外傳來一個聲音，「你們就這點出息，廢物！」

  病房門打開，走進來一個男子，頭上半寸的短髮根根豎起，濃眉下一雙眼睛不怒自威，他穿著南鷹學院的校服，袖章上印著三A（1-9）。

  錢厲和高京臉色頓變，立刻站起來，恭敬鞠躬。

  「五哥。」

  「五少爺。」

  錢林躺在病床上不能動彈，他眼中露出畏懼之色，恭聲道：「五哥。」

  望著病床上的錢林，錢具龍面無表情，「真是廢物。」

  面對這樣的喝斥，錢厲三人唯唯應諾，不敢有半點不敬。在家族中，他們這樣武學天賦普通的人，都是被邊緣化的成員，而錢具龍身為南鷹學院三年級A-1班的第九名，是被錢家重點培養的天才之一，將來註定是家族的實權人物。

  錢具龍冷冷笑著，「大致的情況，父親已和我說了。怎麼？準備趁著這9天的時間，好好折磨那個垃圾，讓他連畢業大考都不敢參加？你們就這點出息，這點手段？」

  錢厲三人面面相覷，半晌，錢林低聲道：「五哥，你也知道我就這點出息。您說，該怎麼辦？」

  錢具龍深沉的笑了笑，道：「這幾天，你們誰也不要動手。等到9天後，武學測試第三項考核的時候，錢厲由你出手，當眾把那個垃圾廢了。我要讓其他人明白，錢家的人受了委屈，不會簡單的算了？」

  聞言，錢厲三人頓時恍然，臉上不約而同露出欽佩之色，9天後在眾目睽睽下，把孫言那個爛泥廢掉，然後再啟動【教師保護措施】，那時，就能徹底把那個垃圾推進地獄。同時，也能震懾學校其他人，殺雞儆猴。

  ……分割……

  早晨，陽光明媚，可孫言的心情一片灰暗。

  前方的街道上，遙遙在望的南鷹學院就像一頭怪獸，孫言覺得走進去恐怕再也出不來了。

  隨著昨天特訓結束，三年級的課程也已全部結束，老師們對學生是放任自流的態度。不過，唯一的要求是每天必須到學校報導。畢業大考在即，老師們可不想學生惹出事端，那影響就太壞了。

  如果不是為了畢業大考的資格，孫言真想從此與南鷹學院說拜拜，但是現在，他只能硬著頭皮朝學校的方向走。

  「昨晚的事只是意外，一場意外而已，風鈴雪同學那樣大度的人，應該不會在意的，嗯，絕對不會在意的。」

  想及昨夜發生的事情，孫言就恨不得把自己左手剁掉，早上起來細細回憶，據說風鈴雪剛進南鷹學院就是三級武者，昨晚她如果認真的話，孫言根本沒有抵抗的機會。

  孫言不停安慰自己，「只是同學之間的一場切磋，一場純潔的切磋嘛！風鈴雪一定不會放在心上的，否則，我昨晚哪裡還回得來。不錯，肯定是如此了，風鈴雪同學，就讓昨晚的事情消散在風中吧，咱們老死不相往來。」

  在不斷的自我催眠下，孫言情緒稍定，腳步也輕快起來，這時，他的通訊器振動起來，拿起來一看，一個信息映入眼中，「今晚7：00，C級教學樓頂，不見不散-風鈴雪。」

  這條信息就如一張催命符，孫言眼睛瞪得渾圓，嘴巴張的大大，整個人頓時憔悴無光，風鈴雪是怎麼知道他的通訊器號碼的？

  妞，妳不會這麼記仇吧，我只是無意中摸了一下妳的小臉，我承認自己手賤，摸著舒服還順便捏了捏。可戰鬥中磕磕碰碰，那是很正常的事情，再加上當時我喝了點小酒，不知者不罪啊！

  孫言顫抖的望著左手，不會是想砍了他的左手吧，這妞也太狠毒了吧。

  腦海中浮現一幕幕血淋淋的情景，滴蠟，皮鞭，斷指，拔舌，閹割……，這一定是做夢吧?

  孫言臉色蒼白，他覺得世界末日快要來臨了，關鍵他還不敢告訴其他人，更不要說向別人求助。如果這事被第三人知曉，哪怕是死黨木同，孫言相信這小子立刻會倒戈，把自己五花大綁送到風鈴雪面前。

  我怎麼就這麼命苦呢？孫言自憐自哀，這時，通訊器又一次振動起來，一條信息跳出，「到學校立刻來我辦公室-卡特。」

  一陣寒風吹過，孫言整個人石化了，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懷著忐忑的心情，孫言推開辦公室的門，看到教官卡特面色陰沉的坐在那裡，他心中不由一突，這魔鬼教官不會又想到什麼折磨人的點子吧。

  站在門口，孫言昂首挺胸，「教官，孫言報導！」

  卡特抬頭，露出微笑，示意道：「孫言，來，坐，喝茶。」

  瞧著擺在面前的茶水，孫言驚詫莫名，教官卡特什麼時候轉性了，對學生這麼親切。

  卡特臉色隨後凝重起來，沉聲道：「孫言，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告訴你，你有麻煩了。」

  孫言一口茶差點噴出來，愕然望著卡特，「卡特教官，我4天特訓表現很好吧，你不會平時成績還不給我及格吧？」

  「當然不是這件事，我給你的平時成績，是滿分。」卡特面無表情，緩緩道：「可是，今天清晨，錢主任、李剛老師召開會議，要針對你啟動【教師保護措施】，我投得是反對票。」

  「教師保護措施？針對我？」孫言感到不可思議。

  關於教師保護措施，孫言是有所耳聞的，3年前他剛進入南鷹學院，就有一個學生因為精神問題，犯下連環殺人案件。那件事在洛山市鬧得沸沸揚揚，那個學生最終被警察抓獲，南鷹學院校方採取的應對，就是啟動【教師保護措施】，以保護老師們的權益。

  可是，孫言覺得自己平時雖不怎麼樣，但是，與那個學生相比，還是有一段遙不可及的距離吧。不由的，孫言胸中騰起一股怒火，這算什麼鳥回事？

  孫言神情冷然，「校方要針對我啟動【教師保護措施】？」

  卡特心頭一跳，連忙糾正道：「如果是校方的決定，我投反對票也沒用。從整個事情來看，是李剛老師和錢主任的決定。」

  說著，卡特語氣一頓，又道：「錢主任錢具仁，他是洛山錢家的人。」

  孫言目光一凝，他已明白怎麼回事，同時，他心中的怒火更盛。錢林這個孫子，被揍了就找家長，還玩這樣的手段？昨晚真是打輕了。

  注意到孫言的神情，卡特已證實原先的猜測，果然是孫言在校外找了錢林或錢厲的麻煩，他其實早就預料到了。只是卡特沒想到，錢家的手段如此毒辣。

  孫言握緊拳頭，壓抑著心中怒火，問道：「教官，我還能參加畢業大考麼？」這是他最關心的事情。

  「當然可以，我是你的武學教官，擁有50%的決議權。我投了反對票，他們就沒有辦法。」卡特肯定點頭，話鋒一轉，「不過，錢具仁在會議中決定，將【教師保護措施】延後到畢業大考後，那時我已不是你的執教老師，決議權自動失效。」

  「教官，也就是說，畢業大考後，我還會受到【教師保護措施】的制裁？」

  卡特點點頭，又搖搖頭，沉聲道：「這要看你在畢業大考中，武學測試的成績而定。」

  孫言一怔，「武學測試成績？能夠影響【教師保護措施】的啟動？」

  「不錯。只要你在武學測試三個項目中，成績評定全部是B，針對你的【教師保護措施】就會自動取消。」

  接著，卡特微笑道：「三項測試全部B評分，就有機會進入南風域前50的高等學院，就算A等班的優秀學員，也沒有多少人能保證達到這樣的成績。不過，以孫言你的實力，我對你有信心。」

  「三項測試B評分，南風域前50的高等學院。」孫言低著頭，喃喃自語，他忽然抬頭，問道：「卡特教官，帝風學院的入學標準是什麼？」

  「帝風……」

  卡特的心猛烈跳動兩下，他怔怔望著這個少年，下意識的說道，「帝風學院的入學成績，必須是武學測試三項全部A-。」

  帝風學院，非天才不取。

  卡特之前雖然想像過，這個少年天才或許能考取帝風學院，但是，那僅是幻想而已。現實永遠比理想要骨感，卡特的理智告訴他，孫言能夠進入南風域前50的高等學院，那就完全足夠了。

  可是，當這個少年用清澈的目光，輕聲問出這句話時，卡特一陣恍惚，這眼神如此熟悉，一如他生平遇到過的那些武道天才。

  這些人身上都有著相似的特質——自信、傲然、一往無前、風姿飛揚。

  卡特深吸一口氣，一字一句說道：「孫言，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請說，教官。」

  「關於啟動【教師保護措施】這件事，只是錢具仁和李剛個人的事情。請你以後無論如何，不要記恨南鷹學院。這裡，終究是你學習三年的地方。」

  愕然望著教官卡特，孫言想了想，微笑道：「當然，教官。我是南鷹學院的學生，也永遠是您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