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傾城（八）】

  第二天。

  千羽傳媒。

  作為國內娛樂圈七大巨頭公司之一，千羽傳媒的集團大廈無疑是龐大而壯觀的，而在大廈內的一間經紀人辦公室里，明海的臉上卻明顯帶著一絲愁容——

  「不太妙啊。」

  明海是《冬至》男主角段侖的經紀人，而《冬至》這部劇算得上是千羽傳媒和華盛影業聯手打造的電視劇，七大中的兩家聯手，這部劇本來是很受看好的，但昨晚的首播之中這部劇卻只有2.3%的收視率。

  可以說是很低了。

  公司原本對這部劇的預估是收視保底破三，畢竟是耗資上億的項目，結果取得這樣一個成績，可以說是跌破了很多人的眼鏡——

  段侖身價要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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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億投資的電視劇失敗，段侖身為男主角肯定要背一部分的鍋，而作為段侖的經紀人，明海最近的壓力可想而知了，因為這部劇……

  是他替段侖接的。

  對此明海表示很委屈：「春節檔的大製作電視劇就那麼幾部，我選擇《冬至》本身沒有任何問題，難不成我還讓段侖去參演那個小導演的青春愛情劇？」

  是的。

  明海還記得那個小導演，好像是叫洛遠來著，拍了部畫風相當清奇的《一起同過窗》，結果這部劇成為光影世界的年度爆款——

  明海本來挺看好洛遠的。

  他覺得對方在拍青春劇方面很有一手，還特意與對方接觸了一下，想讓對方給段侖量身打造一部類似於《一起同過窗》的電視劇，結果對方卻說，新戲要拍什麼愛情為主線的青春劇？

  愛情個屁啊！

  之前《一起同過窗》那種偏寫實偏校園生活的劇不是很有意思嗎，幹嘛拍那種早就爛大街的以愛情為主線的青春劇？充斥著同類元素的作品撲的還不夠慘嗎？

  明海完全不看好對方。

  他甚至沒有繼續關注對方的興趣。

  坐在電腦前，明海準備看看《冬至》今天的收視，他還沒有完全放棄希望，說不定今天《冬至》的收視率漲了呢？

  這不是沒有先例的。

  首播收視不高，但後面一路飆升什麼的，這事兒說不準就發生在《冬至》的身上呢？

  「滴滴滴……」

  一個聊天群消息閃爍個不停。

  明海覺得稀奇，這個聊天群是電視圈最大的聊天群之一，業內許多比較有資歷的導演和製片人都在群裡面，當然也包括一些當紅演員什麼的，不過群里平時很冷清，只有當出現什麼熱點話題的時候群里才會熱鬧一番。

  今天是發生了什麼？

  好像聊的很熱鬧的樣子？

  明海好奇的點了進去，結果剛進群就看到有人發出一張截圖，圖上顯示春節檔各大電視劇的收視排名——

  「01《第三胎》收視4%。」

  明海暗暗咋舌：「《第三胎》也太猛了吧，收視率竟然直接破四了，完全制霸春節檔的節奏啊，大家討論的應該就是這個吧。」

  收視破四！

  非常碉堡的成績！

  接著明海看到了《冬至》，排在春節檔第四位，收視率只有可憐的2.2%。

  他幽幽嘆了口氣。

  自己也省的去查了，《冬至》的收視已經被人貼群里了，沒有發生什麼逆轉的奇蹟，反而還掉了點觀眾……

  明海的餘光看到眾人的聊天信息。

  「這劇太猛了，竟然在沒什麼劇宣的情況下衝出這麼高的收視率，聽說投資也不是很多？」

  「是啊，完全是逆襲！」

  「本來是七大中那幾家大製作互相傾軋的春節檔收視大戰，竟然殺出了一匹黑馬？這種事已經好多年沒有發生了吧？」

  「堪稱超級黑馬。」

  「我都不知道這部劇哪兒冒出來的，就忽然飆成了這樣，看樣子後面還要爆，沒想到愛情為主線的青春劇還能這麼拍，他打開了我的新思路。」

  「……」

  明海看著這些聊天記錄，不屑的撇了撇嘴，這群人胡咧咧啥呢，《第三胎》雖然投資沒有破億，但也是接近八九千萬好嘛，而且播出前的劇宣可不比《冬至》少啊，它爆了雖然意料之外，但稱之為超級黑馬倒也不至於——

  等等，不對！

  他們不是在討論《第三胎》！

  明海又不是傻子，仔細一想就會發現眾人的對話明顯和《第三胎》對不上，他在群里打字問道：「各位大佬是在討論哪部劇呢？」

  「你不知道？」

  「我們討論的是《微微一笑很傾城》啊，這劇昨晚才播出第五集，全國平均收視已經2.4了，比你們家段侖主演的《冬至》還高。」

  「最關鍵的是播出平台！」

  「放南陵電視台這種漢東衛視的子頻道播出，竟然飆出了2.4的平均收視，後面指不定能爆了《第三胎》！」

  「《第三胎》開始緊張了。」

  「沒錯，聽說已經追加宣傳經費了。」

  明海和群里人都挺熟，所以立刻就有人回答了他，不過轉身又討論劇去了，明海看著眾人的消息，卻是呆了一下：「南陵電視台這種垃圾頻道播出，而且還是在沒劇宣的情況下拿到了2.4的收視率？」

  他第一反應是不可能！

  南陵電視台根本沒什麼觀眾！

  明海立刻找出了剛剛那張截圖，果然在全國收視排行榜看到了眾人討論的那部叫作《微微一笑很傾城》的電視劇——

  春節檔第三！

  的確是南陵電視台播出，全國收視率二點四，截圖上的數據是國內一家權威網站發布的，電腦前的明海忍不住倒吸了口涼氣。

  太牛了吧？

  這會兒群里還在繼續聊天。

  一個製片人道：「這部劇的導演叫洛遠，我以前還真沒聽過這個名字。」

  洛遠？

  明海表情僵了下。

  這……這應該是重名吧？

  群里一個老牌導演道：「這個洛遠我聽過，一個網劇導演，之前拍了部叫做《一起同過窗》的網劇，點擊非常高，紅火了一段時間。」

  「網劇導演？」

  「年紀應該不大吧？」

  「何止是不大，聽說這個叫洛遠的導演今年才二十歲出頭，是個很有水平的年輕人。」

  聊天還在繼續。

  明海腦袋忽然一片空白。

  洛遠，拍過《一起同過窗》，網劇導演，《微微一笑很傾城》，愛情為主線的青春劇，超級黑馬……

  嘩啦啦。

  亂七八糟的信息串連在一起，像是子彈，衝擊著明海的內心，他忍不住捂住腦袋。

  我幹了什麼？

  —————————

  「所以說，只有經歷過後悔的人才知道珍惜，之前我錯過了洛導的《一起同過窗》，這次我不會再錯過這部《微微一笑很傾城》了，這是我們水木網連夜擬制的合同，請洛導和陸總務必相信我們的誠意！」

  與此同時的極光傳媒接待室。

  來自水木網的網劇負責人李淮安遞來一份厚厚的合同，交到陸韶顏的手中，臉上帶著忐忑的笑容——

  是的。

  李淮安是第一個接觸極光傳媒的視頻網站代表，而在此之前李淮安曾經錯過了洛遠的《一起同過窗》，那時候李淮安作為水木網的負責人，只要再加十萬塊，也許《一起同過窗》的版權就不會被趙欣拿走了。

  陸韶顏翻看起合同。

  洛遠看向李淮安：「我很好奇你的反應怎麼這麼快，《微微一笑很傾城》才播出兩天而已。」

  「因為我在關注洛導。」

  李淮安有些感慨，當初錯過了《一起同過窗》，他一直都處於後悔的狀態，這事兒幾乎成了他的心病，以至於他總是會忍不住關注洛遠。

  這一關注可了不得！

  李淮安第一時間發現了《微微一笑很傾城》的火爆趨勢，也發現這部劇目前還沒有登陸視頻網站的事情，他意識到自己的機會來了，所以連夜準備，就為了簽下這部劇！

  李淮安確信！

  自己是第一個想要簽下《微微一笑很傾城》的人，國內其他視頻網站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一是因為很多人沒想到《微微一笑很傾城》竟然沒有在播出前安排網絡渠道，二是因為圈內對洛遠的關注度遠遠不如自己！

  「合同很優厚。」

  十分鐘後，陸韶顏有些吃驚的抬起頭，她發現李淮安以及水木網的魄力完全超過了自己的預計——

  盈利三七分成！

  也就是說，只要《微微一笑很傾城》登陸水木網，那獲得的利益，極光傳媒可以拿七分，水木網自己只要三分就夠了！這種條件陸韶顏覺得，國內另外兩大視頻網站未必開的出來！因為目前為止，雖然《微微一笑很傾城》有爆的趨勢，但能不能徹底爆發誰也說不準……

  「所以我們可以合作嗎？」

  李淮安略帶忐忑的看著陸韶顏，腦海中忍不住又回憶起當初錯過《一起同過窗》的遺憾，這一次他不會讓內心的猶豫占據上風了。

  陸韶顏把合同給洛遠。

  洛遠心領神會，拿起合同看了一番，就在李淮安的忐忑醞釀到極點的時候，他開口道：

  「我覺得可以。」

  可以說是一錘定音。

  當天晚上，《微微一笑很傾城》便開始進入與水木網的簽約流程，也是這個晚上，《微微一笑很傾城》在南陵電視台播出到了第七集。

  這一集是個小高潮。

  紅衣女刀客貝微微同學和遊戲中的那位結成俠侶的pk榜第一大神，終於開始了面基之旅。

  那天微風陣陣，楊柳垂堤。

  站在橋上的蘆葦微微等待一笑奈何的時候，忽然看到了一襲白衣的肖奈師兄，她在躊躇了一分鐘之後，終於還是決定上前打個招呼——

  對方好歹是自己崇拜的大神。

  不過彼時的貝微微並不知道自己崇拜的肖奈師兄就是她今天的面基對象，她只是禮貌而不失客氣的說：「好巧啊，師兄也在等人？」

  「不巧，我在等你。」

  當肖奈泛著笑意的聲音在貝微微的耳邊響起，柳梢在風中舞動，橋上一名寫生的畫家畫下了男女主角第一次相遇的畫面——

  歡快的音樂宛如百靈歌唱。

  觀眾忽然就沉醉著這種如詩如畫般的意境之中，以至於網絡上關於《微微一笑很傾城》這部劇的討論第一次迎來了炸裂般的暴增！

  「這部劇太好看了！」

  「我的天吶，男主好酥啊，從來沒想過青春劇還有這種拍攝方式，這部劇老娘追定了！」

  「勞資也追了！」

  「我覺得《微微一笑很傾城》已經算是開闢出了一種全新的電視劇風格，當肖奈出現在食堂，引發整個食堂圍觀的時候；當肖奈出現在教室導致那個教授課堂人滿為患的時候；這種劇情其實很假，但又意外的吸引人……」

  「樓上說得對！」

  「男主角如明星一樣光芒萬丈。」

  「肖奈真的是一言不合就引發全校女生關注啊，現實中肯定發生不了這樣的事情，但這部劇的導演厲害的地方在於他做到了世界觀的自洽，讓觀眾看到這樣充滿少女幻想的劇情時不會感到出戲。」

  「已經完全入戲了！」

  「當看到《微微一笑很傾城》貝微微和肖奈大神見面的時候，我感覺自己也戀愛了，這絕對是有史以來我看過的最甜的愛情！」

  「好看啊啊啊啊啊啊！」

  「控制不住的少女心已經快溢出來了，恨不得立刻去向喜歡的男神表白有木有！」

  「只有我覺得這部劇配樂好嗎？」

  「這部劇的配樂的確很棒啊，《微微一笑》以及《香水百合》等等都是屬於一流的流行歌曲，朗朗上口的旋律非常適合這部劇的風格。」

  「大家沒注意導演是誰嗎？」

  「洛遠，好像是之前那部叫做《一起同過窗》的網絡劇導演吧，當時就覺得他好有才華，包攬了一部劇的配樂等等各方面後期，沒想到《微微一笑很傾城》他又包攬了後期剪輯與配樂！」

  「導演才高八斗系列！」

  「我才不關注什麼導演呢，我只關注演員，超喜歡這部劇里的肖奈和貝微微，這兩個演員叫夏燃和艾小艾，我已經微博關注了他們。」

  「……」

  這是網絡的第一波發酵，無論微博、貼吧、各大論壇還是萬能的朋友圈，都有《微微一笑很傾城》的相關討論，其密集程度堪稱恐怖——

  這一天晚上。

  南陵電視台收視率破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