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棒打鴛鴦

  「這樣看來的話，張東和允兒小姐應該是青梅竹馬一塊長大的嘍？」杜群問道。

  「可以這麼說。因為老張的關係，老爺對張東也很關照。他為小姐請了私塾老師到小岩莊裡來教書，張東也就有了機會學習讀書寫字。等到十五歲那年張東就長成了一個風度翩翩的美少年。除了一副好皮囊外，張東還擅長吹拉彈唱和鬥雞走馬，更是生了一張甜似蜜糖的嘴巴。除了荷包里沒多少銀子外他和京城裡的公子哥兒差不了多少。」

  「允兒小姐和這個叫張東的該不會是日久生情了吧？」杜群心中一跳，忙開口問道。十五六歲的少男少女湊在一起朝夕相處，本就容易朦朦朧朧產生一些莫名的情愫，更何況按照李管家的說法，這個叫張東的小子還長得特別俊美。都說鴇兒愛鈔、姐兒愛俏，秦允兒這種未經人事的姑娘最容易被張東這種年輕人迷得五迷三道。

  李管家表情沉痛地點了點頭：「老爺那個時候一方面要操持秦家的大小事務，另一方面還要兼顧著自己的仕途，整天忙個不停，對允兒小姐的關心也主要放在讓她錦衣玉食上，對於她的所思所想就沒有那麼多時間去關注了。等到老爺和夫人發現苗頭的時候，允兒小姐已經對張東情根深種，下定決心非張東不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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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張東呢？他是怎麼想的？」房婉婉在一邊問道。她雖好任俠，但畢竟還是個姑娘，對這種少男少女之間的朦朧情愫有著近乎本能的興趣。

  李管家臉上露出鄙夷的神情，撇了撇嘴道：「被秦府的千金看中不知道是張東幾輩子修來的福氣，你說他能拒絕嗎？老張一家子都把允兒小姐的垂青當作了一家人鯉魚跳龍門的機會，掇躥著張東每日裡變著法子地哄允兒高興，把這個未經世事的小姑娘哄得鬼迷心竅的。」

  「一個是洛陽大豪的寶貝女兒，一個是家裡的下人，兩個人之間的差距也太大了，我看秦大人知道這段孽緣之後肯定氣得暴跳如雷。」杜群對這段感情一點都不樂觀。

  「可不是麼！」李管家說道，「論起允兒小姐的品貌，那在洛陽城中是這一等的。」他一邊說一邊豎起大拇指對著杜群挑了挑，「像她這樣的千金小姐配什麼公子王孫都綽綽有餘。按照老爺原先的想法，就是準備把允兒小姐許給洛陽城裡的達官顯宦，不管是在生意場上也好，還是在仕途上也好，為秦家謀取更大的發展。所以他從允兒小姐口中聽到她想嫁給張東以後，氣得差點把當時面前擺著的几案給拍碎。可是不管老爺如何大發雷霆，夫人和秦府的其他女眷如何苦口婆心地勸慰也好，允兒小姐就好像著了魔似的，說什麼都不願意和張東斷絕來往，老爺一時間也奈何不了自己的女兒，只能把她禁足，不讓她隨意出去。」

  「這點倒是和我爹有幾分相像，我爹也動不動把我禁足。」房婉婉咕噥道。

  「小姐愛上府上下人的消息要是傳出去，不止有損秦家的體面，更是會對日後允兒小姐尋覓夫婿有不小的影響。所以老爺小心翼翼地守著這個秘密，允兒小姐和張東之間的關係在秦家除了老爺夫人和幾個女眷外，就只有幾個管事的知道。」

  「張東一家都是依附於秦府而生，若是秦大人要拿他們開刀，那豈不是人為刀俎，他為魚肉，毫無還手之力？」杜群說道。

  「不錯，老爺見怎麼勸允兒小姐都沒用，就用了釜底抽薪的辦法，直接把張東和老張叫到了潑茶齋里。當時潑茶齋當中只有他們三個，誰都不知道他們在潑茶齋里到底說了什麼。當年這個小園子裡有一間木屋，老張一家就住在這裡面。等他們談完回到木屋裡以後，我聽小岩莊裡路過此地的下人說裡面傳來張東和老張激烈的爭吵聲。父子吵架以後的第二天，老張一家三口就從這個小園子裡搬了出去，徹底離開了小岩莊。」

  「這麼說來，老張一家是被秦大人趕出秦府了？」

  「也不能算趕吧。」李管家猶猶豫豫地說道，「我家老爺是一個非常重感情的人，老張對他來說可不是一個普通的下人，而是一起長大的夥伴。現在回想起來，我倒是覺得老張是自己感到對不起老爺對他的一片心意，這才舉家搬離了小岩莊，好徹底拉遠張東和允兒小姐之間的距離，這樣一來，就可以徹底斬斷兩個人之間的情絲，斷了張東不切實際的幻想。而且我那個時候管著小岩莊大大小小所有的事情，在老張一家離開後，小岩莊的帳房先生還向我稟報過，說老張他們臨走前從帳房支取了兩百兩的白銀。因為老張手上拿著老爺寫的帖子，帳房先生雖然心裡猶豫不定，但還是把那兩百兩銀子給了老張。光是從這一點來看，老爺就夠仁義了。」

  「我看秦大人確實是一個人在生意場上翻雲覆雨的高手，只用兩百兩銀子就能解決自己的這樁心病實在是再划算不過。」說到這裡，杜群發現李管家的面色變得有些難看，這才猛然意識到面前站著的是對秦大人忠心耿耿的下人，忙道：「那老張一家離了秦府以後到底去哪裡了呢？」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老張在小岩莊裡呆了那麼些年，和不少下人也都成了哥們，但自打他離開小岩莊以後就再沒和這些人聯絡過。」李管家想了想道，「老張一家消失以後，老爺本來一直陰沉著的臉色總算好看了一些，也開始允許允兒小姐離開自己的廂房在山莊裡面走動。只是張東的突然消失不見對允兒小姐造成了很大的打擊，她的臉上基本上看不到什麼笑容，遇到人也總是愛答不理的。最糟糕的是她晚上經常不睡覺，一個人在花園裡面走動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