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離開

  「離開長安城之後，我們就一路打聽綺碧所在的雜耍班子的下落，一路追到了小岩莊當中。我和我的義子找到了綺碧。黛絲活著的時候就告訴過綺碧他在西域有一個外公，所以我們並沒有花多少功夫就讓她確認了我們的身份。自從綺碧進了雜耍戲班以後，她和霜花就在一起生活，兩個人的感情很深，所以她求我們帶著霜花一起走，我當然沒理由拒絕。本來我們打算直接帶著綺碧走的，但綺碧告訴我們她和霜花已經被轉給了秦大人，而且這個秦大人是一個不小的官，若是貿貿然帶她們離開恐怕會惹來麻煩。聽她這麼一說，我就準備掏點銀子，

  把綺碧和霜花從秦大人手裡贖回來。為了避免發生意外，我讓我的義子帶著綺碧和霜花先一步離開，我獨自一個人去找秦西鑒。去之前我就已經想好了，他願意做這筆交易還好，若是不願意我就直接把他殺了。」

  「綺碧告訴我之前戲班班主和秦西鑒就是在一間叫潑茶齋的書房裡，還給我指明了方向。我就按照她的指示找到了潑茶齋。我翻窗進入書齋的時候，秦西鑒正伏案寫著什麼東西，聽到我從窗戶進來的聲音嚇了一跳。不過他比我之前想像得要鎮定多了，而且非常地好商量。聽我說明我和綺翠之間的關係以及我進入大唐後的種種遭遇後，他欣然答應將綺翠交還給我。」

  「他聽了你殺死劉循和劉辯之後難道就沒有什麼反應麼？」杜群有些納悶。

  「他就說了一句惡人自有惡人磨，我就當他是在誇我了。」塞尚聳了聳肩：「在我的堅持下，秦西鑒收下了一小袋寶石。當我要走的時候，秦西鑒忽然又叫住了我，他對我腰間佩著的匕首很有興趣。當時我的心裡對他很是感激，一點都沒猶豫，就將匕首摘下送給了他。離開小岩莊和綺碧、霜花她們會合之後我們就直接往楊柳集這邊過來了。」

  楊柳集這種地方洛陽城的尋常百姓都不清楚，你怎麼會知道這個地方？」杜群這話剛問出口，緊接著就醒悟過來，「應該是之前你們在一家路邊酒館裡的那個跟著你們走的酒客告訴你的吧？」

  「不錯，他幫了我們不小的忙，不僅告訴了我們綺碧的下落，而且他本身就是楊柳集上的人，非常慷慨地把他自己的屋子借給我們用。我們現在待著的地方就是他屋子的地窖。這個地窖與楊柳集熱鬧的區域有些距離，來往的人不多，躲在這裡很安全。我們準備在這裡稍稍休整，把路途上需要的東西備齊，然後就一路向西，回君士坦丁城去。今天我讓我義子去買些酒——這東西是旅途上必不可少的東西。他在回地窖的路上察覺到了後面有人跟蹤，利落地把這條尾巴解決了，而且將計就計，在樹下布了個圈套把你們兩個都擒下了。說實話，你們跟蹤的本事還遠遠不行。」

  「是兩位爺身手了得，小的這一點微末的道行在兩位爺面前就是班門弄斧。」閻三抓住機會拍了一記馬屁。

  塞尚卻根本不搭理他，一雙銳利的眼睛盯著杜群看了片刻後才開口：「怎麼樣？你對我的解釋還滿意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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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群也只是一個普通人，知道塞尚的手上沾染著這麼多條人命以後，他的心裡也對這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多了幾分恐懼，但他還是努力在臉上保持鎮定自若的表情：「來龍去脈都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想有了這套說辭，我已經足可以向房大人交差，至於後面官府會不會再找你們的麻煩還要房大人定奪，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在房大人面前為你們說話的。」這個時候杜群就算心裡對塞尚的交待還有不滿也不敢直接說出來，塞尚是真的會把他們的人頭給割下來的。至於他的話是真是假其實很容易查驗，長安城發生這麼大的血案，消息肯定傳到了洛陽的大理寺和刑部。反正大理寺已經有人去小岩莊了，只要回小岩莊以後讓房大人問一下大理寺的人，看看最近長安城是否發生了轟動的大案，兩相一印證，塞尚之言的真假虛實就無所遁形了。

  聽了杜群的話，塞尚並沒有流露出放人的意思，而是忽然閉上眼睛，像是在想著什麼。

  杜群心中暗叫不好，這色目人該不會突然改變了主意想要滅口了吧？

  見塞尚流露出猶豫不決的意思，那個年輕的色目人嘴角一挑，露出一個殘忍的笑容，手中的匕首一晃又頂在了杜群的咽喉上。

  「幾位大爺，饒命啊！」閻三一看這架勢頓時哀嚎起來。

  陰影里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不知道是霜花還是綺碧。

  「還是放他們走吧，他們也沒有做什麼對不起我們的事。而且在宴席上我與房劍卿大人也有一面之緣，他看上去有勇有謀，不像是那種庸官，聽了杜公子的話自然會明白秦大人不是我們殺的。」

  塞尚睜開眼睛，把手一揮，年輕的色目人這才有些不情願地收起匕首。

  「你在楊柳集還有同伴麼？」塞尚問杜群道。

  「有，就在通海賭坊里。」杜群知道這個時候已經沒有說謊的必要，現在正是逃亡的時候，塞尚不會瘋狂到去通海賭坊死磕。

  「我們現在就動身離開，」塞尚一邊說一邊轉身，看模樣準備帶頭離開地窖。

  「塞大人，留步啊！」邊上的嚴輝立刻叫起來，「你們總得先把我們放了吧！」

  「不用擔心，我們會雇一個人，讓他在兩個時辰之後到通海賭坊報信，讓你的同伴到這裡來救你們。這兩個時辰，你們就在這裡等著吧，如果覺得累的話也可以閉上眼睛睡上一覺。」說罷，塞尚就邁開步子往前走去，年輕的色目人連忙跟上，幾個呼吸的功夫兩個人就消失在地窖的陰影中。

  「杜公子，現在怎麼辦啊？」嚴輝轉過頭焦急地問道。

  「他不是說了麼？閉上眼睛踏踏實實睡上兩個時辰就是了。」杜群喟然嘆了一口氣道，然後就閉上了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