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羽翼

  七顆深紅豎瞳在少年額上浮凸出來，隨著法杖的驅使，深紅的火焰瀰漫向了山頂。

  然而...

  火焰才剛剛撲出，卻又旋即熄滅。

  夏廣瞬間明了，這根本不是潮濕造成的。

  而是這火焰能焚燒靈魂，卻無法焚燒樹木或是光禿禿的岩石。

  黎明的光芒到來。

  兩人是無計可施，要麼離開，要麼就不顧一切的衝上山頂。

  無論哪一個都不是好的選擇。

  齊素素道：「要麼沖一次試試吧，我們的乾糧也快耗盡了。」

  

  夏廣皺著眉，他心中焦急，可是卻表現出遠超平常學生的冷靜。

  他在潮水漸退的峽谷上來回踱著步子，驀然道：「你守著我，海里可以捕魚，我需要安靜的環境來獲得新力量。」

  紅術士的冥想是無論在何處都可以進行的。

  遵循著基本三種定式。

  夏廣很快進入了到了新力量的獲取之中。

  許久之後，腦海里開始浮現出一些從紅處獲得的力量。

  然而，這一次的結果出現了兩個選項分叉。

  第一是新形象的浮現：六臂熔岩皮膚的女人。

  第二則是在原本的聖甲蟲上增添了一對熔岩般的翅膀。

  很顯然，這是一個選擇。

  前一個是新術法，而且應該是偏向暴力的法門，冥想之中，那六臂熔岩皮膚的女人極其恐怖，一旦自己從她身上獲得了力量，那麼也可以變為六臂之身，手持狂刀如是行走的絞肉機。

  從而變成戰鬥術士？

  後一個則是增強原本的能力，初步觀察，這應該是使自己獲得飛行的能力，使得自己可以勘察的範圍擴大，移動的範圍不再受到限制。

  夏廣略作思索還是選擇了第二項。

  畢竟，他即便修習了新術法，還是未必能戰勝那活了至少四五百年的第五紅術士。

  反倒是飛行，也許能是他窺探到一絲機會。

  選擇既定，他便完全的投入其中，開始了研習。

  另一邊，齊素素則做好了一個簡單的魚叉，脫下靴子，踩踏在入水處，來回刺魚。

  古武高手刺魚實在是精準的很。

  三下五除二，就刺了一串。

  在刺蛇峽外圍挑揀了還算乾燥的木材，然後以打火石生火。

  雖然還是有些偏潮濕，但海嘯正在退去，天氣正在好轉，原本的狂風也變得和煦了下來。

  篝火升騰起來，距離夏廣也就丈許的地方，齊素素刺穿了清洗好的海魚，開始來回燒烤。

  雖然未曾撒上任何香料，但魚油滴答，落入火中，使得火苗又驟然竄起，散發著最原始的香味。

  齊素素做這些很順手，看來失憶前沒少做過，她側目看著正沉思冥想的少年，臉上才顯出了一些溫和。

  她想等少年冥想結束了再一起吃。

  可惜，她想錯了。

  夏廣這一坐就是三天三夜。

  等到他睜開眼時，齊素素急忙又做了些保存好的烤魚給他吃。

  夏廣開門見山道：「我可以飛了。你在山腳等我，我去探索。」

  齊素素震驚了。

  這就是紅術士？

  花了三天，睜眼就說自己能飛？

  這簡直是進化史上的奇蹟啊。

  夏廣右手法杖一顯，露閉目，剎那之間，一對散發著悚然氣息的熔岩色翅膀從背後生出，怎麼看怎麼不像正義的一邊。

  翅膀撲朔，少年很快升騰起來，小心地向著山頂而去。

  紅術士的另一恐怖之處，就是不知疲倦。

  除非與紅的聯繫中斷，否則他們的力量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所以，夏廣使用飛這個動作，簡直比自己走路都輕鬆。

  深紅的熔岩色，在半空尤為璀璨。

  不僅是飛行。

  甚至自己火焰的攻擊範圍更大了。

  原本是通過瞳孔射出。

  現在這射出的火焰可以經過雙翅扇動的加成，距離遠了何止十倍。

  刺蛇峽的頂峰這才開始露出真容。

  那是頗為秀麗的一座山，只是莫名的覆蓋上了一層灰色，坐落在海嘯之中，顯得尤為獨特，令常人生出敬而遠之的感覺。

  山周有著不少長青的林木，奇石怪岩也不少。

  最高處則是寬敞、但廢棄了的觀光平台，很久之前明日之城的帝國官方曾想將這裡改造成一個小景區，但因為地理位置略微偏遠，而廢棄了。

  夏廣居高臨下，停在雲層之中俯瞰腳下。

  平台上一目了然，空空蕩蕩。

  他皺了皺眉，繼續圍繞著刺蛇峽的這一座山峰環繞，終於在山壁發現了一個洞窟。

  入口呈遠拱狀，遠遠觀察，大概可供三四米高的人進入，周圍是被吹亂的蔓藤。

  一種危險感正從這洞窟里傳來。

  夏廣近乎一瞬間就確認了。

  問題就在這個山壁的洞窟中。

  略作沉思。

  他遠遠的拉開距離，喊道：「第五，出來一敘！」

  但是頗為尷尬的是，他的聲音無法傳播過去。

  他又放大了聲音開始吼，還是風聲太大...

  夏廣又不願靠近了，否則進入對方的攻擊距離，那就是一了百了。

  又嘗試了幾次...

  夏廣記好這山壁洞窟的位置，便折返了。

  沒多久。

  他背著齊素素上來了。

  然後捂著耳朵，對身後曾是大宗師的女人點點頭。

  齊素素點點頭，運氣揚聲道：「第五，出來一敘！！」

  聲如雷霆，滾滾而去，穿透橫風，直接闖入洞窟之中。

  夏廣這才知道，紅術士配古武者的搭配是真的好啊。

  齊素素趴在男人的背上，肉體的接觸使得她心裡微微動了動，但才剛有些蠢蠢欲動，便是完全被掐滅了。

  她和這位絕無可能。

  如果是過去，自己還是大宗師，還有著正常女人的模樣，那她一定會大膽的任由心裡的感覺發酵，可現在，她人不人鬼不鬼的，走火入魔，無法恢復，怎麼可能有資格再去說「喜歡」這兩個字呢？

  心底有些黯然，卻又藏著平靜。

  至少自己忘記了許多，卻還有一個親人，不是嗎？

  那就用生命來守護他吧。

  「蘇凡，往後退一點，我感到洞窟里有動靜。」

  齊素素繼「擴音器」之後，繼續發揮著「感應器」的作用。

  夏廣點點頭，撲扇翅膀，往後又退了兩三丈距離。

  深紅熔漿色的雙翅，顯得頗為邪惡。

  洞窟前蔓藤被撥開，一個捧著花盆的男人，帶著帽兜斗篷緩緩走出，站在了洞窟入口。

  「第三，好久不見。」

  聲音嘶啞，略作停頓，然後帶了些自嘲，「老夫弄錯了，你應該是這一代的第三術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