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盯梢

  天色將晚，落塵山莊。

  飯桌已經擺好，風澈坐在椅子上，手指輕敲著桌面，想到昨日中午吃的美味飯菜很快就要吃到，嘴角露出一抹笑。

  管家一直提著心立於一邊，看到了風澈嘴角的那抹笑容，心幾乎從嗓子眼裡竄出來。

  張了張嘴，卻還是沒有勇氣把話說出來。從昨日到今日，幾名廚娘不眠不休的研製著辣白菜和麻辣豆腐，可怎麼也做不出夏娘子做的味道，廚房管事的更是嘗菜嘗的嘴都辣腫了，到了後面根本嘗不出準確的味道了。

  管家提著心吊著膽，時不時地看風澈一眼。

  風澈察覺到了，眼光看過去，「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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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高興，聲音沒有了以往的低沉，甚至還帶了點點的喜悅。管家卻是聽的膝蓋發軟，有些站立不穩，「沒、沒事。」

  管家是個老人了，沒來落塵山莊以前，就在風家做了許多年了，風澈十分信任他，既然他說沒事，風澈便沒有多想，語調微微提高，「還沒到開飯的時辰？」

  「快、快到了，奴、奴才去看看。」

  管家回著話，臉上身上開始冒汗。

  「快點兒，我餓了！」

  管家應聲，腿腳發軟的往外走。

  走到外面，被寒風一吹，激靈靈的打個冷顫，趕緊抹了一把自己額頭上的汗，抬腳，準備去廚房。

  幾名丫鬟端著盤子進院，盤子被遮蓋的嚴嚴實實的，不露一點兒縫隙，廚房管事的跟在後面。

  門口的護衛把門打開，丫鬟端著盤子進去，管家也忙轉身，想要跟著進去。

  廚房管事的喊住他，聲音帶著顫意，「管家。」

  管家停住腳步，回頭，看廚房管事的神色，便已經明白了，心裡涼了半截，「還沒做出那個味道？」

  「有九分像。」

  管家呼出一口氣，「那就行了。」

  就算是同一個廚子，每次做出來的菜也有差異，有九分很好了。

  廚房管事的比他忐忑，得知昨日那兩道菜是夏娘子做的，主子便給了他們一天的時間，讓他們做出一模一樣的來，如若不然，他們廚房的這些人便捲鋪蓋卷滾蛋。

  看廚房管事的神色難安，管家安慰他，「九成像，主子應該嘗不出來的。」

  啪！

  一聲響從屋中傳出來。

  管家臉色一變，急忙轉身進了屋。

  屋內，幾名丫鬟嚇的跪在地上，身體忍不住的哆嗦。

  風澈臉上沒什麼表情，可所有的人都知道，他生氣了。

  「人呢？」

  風澈問。

  管家腦袋發懵，有些反應不過來，風安已應聲，「在外面。」

  話落，打開門，朝著外面道，「進來！」

  廚房管事的戰戰兢兢進來，噗通跪在飯桌前。

  「這是你們做的？」

  風澈聲音聽不出什麼情緒。

  「是。」

  廚房管事的冷汗已經流了下來，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把我昨日的話當成耳旁風了？」

  管事的臉幾乎貼在了地上，大氣不敢出。

  「打發了！」

  風澈話落，廚房管事的身體如風中的落葉抖個不停，他們是奴籍，如果被驅逐了出去，下場……。

  管家回神，咬了咬牙，跟著跪下，「主子請息怒，如果將他們全部打發了，山莊裡一時也招不上人手來，不如再給他們一次機會，他們……」

  風澈淡淡的目光掃過來，管家心頭一悸，後面的話啞在了喉嚨口，額頭的冷汗涔涔的往外冒。

  屋內死一般的寂靜。

  「主、主子……」

  隔著門也感受到了風澈的怒意，門外稟報的人嚇得聲音發抖，「秦侯爺到了。」

  風澈緩緩站起來，徑直去了外面。

  管家急忙爬起來，跟上，廚房管事的跪趴在原地，不敢動彈。

  「還不趕快回廚房，讓人準備！」

  管家急急的提醒了他一句。

  「哦，好。」

  廚房管事的這才從驚嚇中回神，手腳並用的爬起來，跌跌撞撞的往外走。

  ……

  第二日，還是那個時辰去了鎮上，把鍋灶和板凳拉過來，村里賣魚的人也到了，按照村長的囑咐，給夏曦送來十條最大的，夏曦收了，付了銅板，讓柱子去宰殺乾淨。

  只一日，水煮魚便在縣裡傳開了，昨日吃過的人還想再吃，沒有吃上的人想來嘗嘗，他們這攤子剛一支起，就有人圍了過來。

  夏曦笑著招呼，「各位要先等一下，我們這邊還沒好。」

  「不急，不急，我們先來排隊，免得一會兒排不上。」

  蘭兒搬了長凳，放在前面，招呼眾人先坐。

  村長今日是坐著牛車過來的，牛車上也拉著鍋灶，還有一個大蒸屜，以及四名婦人。

  牛車到了夏曦攤位前停下，村長笑呵呵的下來，「舉人娘子，你看，讓她們在哪兒賣合適？」

  她們來的早，右邊的地還空著，夏曦隨手指了指，「在這邊吧，不過一會兒得交攤位費。」

  幾名婦人趕緊把東西卸下來，把攤子擺好，一名婦人熱情的招呼，「舉人娘子，我們人多，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你儘管開口。」

  昨日家裡男人回去，說夏曦的水煮魚紅火，她們都羨慕的不得了，想著要有人家這本事就好了。

  沒想到不過一會兒村長媳婦便把她們叫了過去，給她們說來集市上賣乾糧的事，幾人高興不已，當場應下。

  回去後便把家裡所有能做乾糧的東西都拿了出來，放在了一起，想著把白面做成饅頭然後換成錢，啊……激動的一晚上沒睡，只等著一早過來。

  「謝謝了。」

  夏曦道謝，和蘭兒一起把桌凳擦的乾乾淨淨。

  幾名婦人也已經忙活上了。

  柱子把魚殺乾淨拎過來，交給夏曦，然後燒火。

  夏曦麻利的把魚片好，鍋燒熱，倒油，一氣呵成，不大一會兒，沁人心脾的辣香味便飄散了半個集市。

  坐著等的人全部站起來，眼巴巴的等著。

  蘭兒把長凳搬過去，放好。

  鍋蓋掀起，眾人已經迫不及待的開始嚷了，

  「我來一小碗！」

  「我來大碗！」

  「我們來三碗！」

  幾名婦人立於一旁，被這情形驚得目瞪口呆，昨日聽人說是一回事，今日親眼看到又是一回事，這生意也太火了吧，一天得掙多少銀子？

  遠處一個背人的角落，俞義藏在後面，陰鬱的看著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