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5、誰說的？（2）

  影院變得十分嘈雜。

  觀眾們很激動。

  他們不是對動畫不滿。

  也不是覺得劇情餵屎。

  他們單純就是被最後的反轉，震驚得無以復加，然後又無從發泄，只能像個愚蠢的土拔鼠一樣，通過喊話，發泄情緒……

  顧雪聽了一會，發現主持人控制不住場面了。

  她只能自己上。

  「好了，各位請稍安勿躁。」

  顧雪一手拿著話筒，一手往前舉起，示意底下的觀眾安靜，「這樣我也聽不清你們在說什麼，能不能先聽我說完？不然我不說了啊。」

  

  刷。

  她話音剛落。

  瞬間。

  整個影院都安靜了……

  主持人小姐姐站在一旁，嘴角抽了抽。

  「嗯，電影你們也看完了。」顧雪放下舉起的手，「你們的想法，剛剛我也隱約聽到了一些，你們沒有猜錯，雖然是叫魔法少女小圓，但這部劇場版，講的是曉美焰的故事，也是她的……叛逆物語。」

  「顧雪……」

  下面又變得嘈雜了起來。

  顧雪嘆了口氣，微微提高音量，「好吧，讓我們略過客套話，直接來到提問環節吧，舉手……」

  刷。

  電影播完了。

  影院沒一個人離場。

  而且幾乎所有人都舉手了，這……

  看到這一幕的主持人小姐姐有些咋舌。

  顧雪倒沒想那麼多，她隨便指了一個人。

  而第一個提問題的人，就語出驚人。

  「顧雪監督……你不是人！」

  顧雪瞬間怒了：「放屁啊，我辣麼大個人站在這裡，怎麼就不是人了!」

  觀眾的氣勢立刻就弱了：「呃，那為什麼……小焰最後……」

  「好吧，我大概知道你想問什麼了。」

  顧雪沉思片刻，回道：「事實上，按照原來的劇本，最終的故事會止於曉美焰與圓神相見，獲得幸福。

  關於這個結局，我們內部也討論過，但最後，我覺得，如果《叛逆的物語》真的這麼拍了，那這就會成為我心中永遠的遺憾。

  因為這就意味著，最終高潮是「四色」合力打破結界，圓神前來拯救曉美焰。

  這些都不是曉美焰的主動動作，她穿越時間的迷宮，堅持拯救小圓，最後竟然告訴你們，她什麼都沒救到，自己還陷進去了，只能以扭曲的姿態等著被神來拯救？

  這樣你們滿意嗎？反正我很不滿，曉美焰不是這樣的姑娘。

  所以，就有了這麼一個結局。」

  「……」

  聽到顧雪的話。

  那位觀眾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一時之間又想不出來說什麼，只能傻傻地坐下……

  顧雪順勢指向下一個。

  「顧雪監督……我……」

  「嗯……？」

  顧雪耐心等了一會，發現對方沒有問任何問題，有些奇怪。

  「太震撼了……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問些什麼好，我……對了，最後的一幕，是不是代表著，曉美焰和小圓，最後，會成為敵人？」

  「這個……」顧雪沉吟片刻，回道，「其實在最後，曉美焰與小圓在「規則」問題上的對話，分別代表了「私慾」與「秩序」，「小愛」與「大愛」這對立統一的矛盾雙方，已經很明顯了。」

  「那還有新作嗎？」這個問題，那位觀眾倒是問得飛快。

  「最近工作室沒有計劃。」

  「誒……」第二位觀眾也傻傻地坐下了。

  接下來是第三位觀眾。

  「顧雪監督，既然你說曉美焰不是那種姑娘，那你可以說一下，你是怎麼想到最後結局的嗎……」

  「因為曉美焰不想小圓成神。

  TV動畫結局中，她認為這是小圓自己的意願，她認為小圓並不孤獨，她認為小圓一直都有人陪伴，她認為小圓一直都是幸福的……

  她一直欺騙自己，只要小圓覺得這是真的幸福，那她就可以接受。

  但是她真的接受了嗎？

  她沒有。

  所以在得知了小圓的真實想法後。

  她最終蛻變成足以與神比肩的惡魔。

  就如同曉美焰自己所說，這是比希望更炙熱，比絕望更深邃的感情——愛的力量，驅使著她做出了這個決定。」

  「很……極端，但也很感人。」

  那位觀眾自言自語了一句後，也傻傻地坐了下來。

  接下來是第四位，第五位，第六位……

  觀眾逐一對最在意的點進行提問。

  但大多問題，其實都是關於最後反轉的，劇情他們看懂了——能來看首映的，還能買到票的，都是《魔法少女小圓》這部動畫的忠實粉絲，所以看懂還是沒問題的。

  就算一時看不懂，過後稍微想想，也都明白了。

  只是，就像剛剛說的，太震撼了，這份震撼讓他們留了下來，他們對顧雪提問，最主要的其實都不是尋找答案，而是平復心情……

  當然，這些顧雪並不知道。

  很快。

  顧雪就回答了十多位觀眾的提問。

  怎麼說呢。

  她總感覺這些觀眾，不太聰明的亞子……

  總感覺問的問題，越來越沒有水平了……

  最後一個。

  顧雪指向了最後一個觀眾，準備回答完這位觀眾的問題，就下台了。

  而最後一位觀眾，很巧的是，也是夏亞……

  夏亞慢慢站起身來。

  然後。

  猛地朝顧雪鞠了一躬。

  「私密馬賽！」

  突然的道歉。

  顧雪一頭的問號:「？？？」

  果然，都不太聰明的亞子……

  但夏亞沒有再說什麼，道完歉後，他直接就坐下了。

  該問的，前面的觀眾都替他問了。

  他已經沒什麼好問的了，他之所以舉手，就只是覺得欠顧雪一個道歉。

  顧雪準備下去了。

  夏亞坐在觀眾席，目送著顧雪離去，苦笑一聲。

  什麼七點五分，什麼強行團圓，什麼TV動畫故事已經相當完整了，自己太自以為是了……

  先不說如同藝術品一般的畫面表現。

  就單單說劇情。

  這哪裡是沒有新花樣啊。

  她……她都快玩出花來了……

  ……

  另一邊。

  顧雪稍微客套了兩句，安撫了一番觀眾，就小跑著下台了。

  但她剛小跑著跳下台階……

  橋本愛衣就擋在了她身前。

  她倔強地看著顧雪，一臉的不服氣。

  顧雪差點都忘了，這裡還有位『觀眾』沒搞定呢……

  「幹什麼？」顧雪停在橋本愛衣身前，問道。

  橋本愛衣咬著銀牙，瞪著顧雪，恨道：「你沒有心，顧雪！」

  「……？」

  顧雪歪著腦袋，緩緩打出了一個問號。

  然後，她挺了挺胸。

  顫顫巍巍……

  「誰說的！？」

  「……」

  橋本愛衣看著那被包裹起來的渾圓驕傲，再看了看自己的……

  瞬間敗退。

  啊……了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