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重生
2024-04-28 13:30:58
作者: 風芒
深山野嶺,四下無人。
夏茗背著舊竹簍,忍著額頭上的傷,拖著累到發麻的雙腳,孤身走在山路上,整個人卻是懵的。
因為兩個小時前,她剛在繁華市中心的地標建築頂層,開完年度股東會議,進了電梯卻碰上電梯事故,一條小命就這麼沒了。
一轉眼的功夫,她稀里糊塗從破舊的小床上醒過來,看到一個容貌尖酸的中年女人抓著舊竹簍往她身上砸,唾沫橫飛叱罵她。
那會兒夏茗腦袋裡混混沌沌的,那女人一聲高過一聲地在她耳邊叱罵,到底說了什麼,夏茗根本聽不清,只隱約聽到那女人讓她去山裡收竹筍。
「竹筍在哪裡?」夏茗下意識回了一句。
她說話有氣無力,但聲音很特別,帶著她自己完全不熟悉,也沒有察覺到的酥軟嫵媚。
額頭上一道淌血的傷口,襯得她好看的臉,慘白得可怕。
看到夏茗額頭上猙獰的血口,中年女人譏笑一聲,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咒罵。
那聲音,跟千萬隻蒼蠅在耳邊嗡嗡嗡似的,夏茗聽得腦袋陣陣刺痛。
夏茗不想再聽女人叨叨,抓起竹簍,艱難從破床上爬起來,踉蹌著出了門,結果剛出房間,差點撞上一個頭髮花白的老婦。
那老婦仿佛被什麼髒東西碰到了一般,連連倒退兩步,對著夏茗也是一通臭罵,低俗惡毒的髒字一個勁往外飈。
院子裡正字啄穀子的雞,直接被老婦這嗓子嚇得到處竄,雞毛亂舞,門口拴著的老狗,也跟著一陣狂吠。
真正的雞飛狗跳。
嘈雜的動靜,鬧得夏茗腦袋都要炸了。
額頭上的傷更痛了,她身體搖搖欲墜,扶著木門框才勉強站穩。
那老婦見狀,露出刻薄的厭惡神情,一腳踢在竹簍上,斥道:「這點傷能要了你的命?這傷怎麼來的,你自己心裡清楚!噁心人的髒東西,別想著趁機偷懶!」
竹簍翻倒,裝在裡頭的鐮刀飛出來,要不是夏茗及時往旁邊挪了一步,飛出的鐮刀,只怕要割傷她的小腳。
老婦見夏茗閃躲,神色變得猙獰,又怒斥道:「夏茗,我告訴你,天黑之前不把竹筍收回來,你就不用回來了,在山裡過夜餵蚊子吧!」
說罷,老婦氣沖沖轉身進門,還「呯」的一聲,重重地把木門給甩上了。
門裡,還隱約傳來老婦和先前那個女人的聲音,罵罵咧咧的,都不是什麼好話。
那會兒,夏茗腦殼疼得要命,整個人都懵了。
此時此刻,她站在山頂,望著起伏的山巒,終於從自己重生的事實中回過神來了。
回過神的第一個念頭,就是特別特別想對老天爺豎中指。
因為老天爺直接讓她從事業有成的集團高管,變成了八十年代一窮二白的小村姑「夏茗」,卻沒讓她從原主「夏茗」身上,繼承到任何記憶。
這就非常臥槽了。
夏茗頭疼地揉了揉眉心,結果卻牽動了額頭上的傷口,疼得她差點飆淚。
這時,不遠處的小山路,走過來兩個背著竹簍,似乎剛做完農活的村婦。
遇到夏茗,兩個村婦對視一眼,眼神都透出了幾分不善。
編著麻花辮的村婦,眼睛直勾勾盯著夏茗那張即便蒼白,也好看得過分的小臉,暗暗低咒了一句什麼。
她目光不善,臉上卻掛著熱絡的笑容,朝夏茗揮手打招呼,「夏茗,這大中午的,我們都收工回去吃午飯了,你家裡人還把你趕出來幹活?哎呦,瞧瞧你額上的傷,那個……的時候吧?這傷口要是留疤了,可就浪費了你這張臉了。」
聽出這番話里的陰陽怪氣,夏茗微微眯起眼,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麻花辮村婦。
明明夏茗臉上神色淡淡,眼神也平靜得可怕,愣是把麻花辮村婦看得渾身發毛,臉上虛假的笑容險些掛不住。
夏茗掃了一眼她後背的竹簍,看到了幾節鮮嫩的竹筍,遂問道:「我正要去收竹筍,但記不清具體位置在哪裡了,你知道嗎?」
話音剛落,夏茗就被自己的聲音愣住了。
這嗓音實在是嫵媚過了頭,嬌柔似妖,還夾雜著蝕骨的媚,真真是標準的狐媚嗓音,一開口就能讓人酥了半身骨頭。
夏茗先前沒太留意到,現在注意到了,就不大樂意開口了。
麻花辮村婦聽到這撩人的嗓音,心裡很不舒坦,再看夏茗那張比聲音還動人的俏臉,更是妒火亂竄。
眼見夏茗盯著她竹簍里的竹筍看,她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怪異,隨之,她臉上掛著不自然的笑容,指了指另一座山頭,給夏茗指了路,還詳細地指出了具體的位置。
見她神色怪異,夏茗皺眉,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但又說不清是哪裡有問題。
她張了張嘴,話到嘴邊,想起自己那狐媚的嗓音,把到了嘴邊的「謝謝」二字咽了回去。
她朝麻花辮村婦禮貌地點了點頭,背著竹簍朝村婦指路的方向走去。
麻花辮村婦死死盯著夏茗離去的背影,突然呸了一口,臉上不自然的表情不見了,露出燦爛而充滿惡意的怪笑。
另一個短髮的村婦見夏茗越走越遠,表情很震驚,「夏茗家的竹筍,明明在相反的方向,你怎麼給她指了這個方向?這個方向明明是村頭王嫂家的。」
短髮村婦很不解,看到麻花辮村婦臉上的怪笑,她只覺得脊背涼嗖嗖的,低呼道:「你是故意的?」
麻花辮村婦嬉皮笑臉的,並不否認。
她臉上惡意的笑容,讓短髮村婦頭皮發麻,「那地方,要翻兩座山頭才能到,夏茗額頭上的傷那麼重,你還故意讓她白折騰?而且村頭王嫂是出了名的惡婆娘,要是夏茗真動了王嫂家的竹筍還被發現,王嫂非得扒了她的皮不可!」
麻花辮村婦毫不在意地聳了聳肩,對自己陷害夏茗的惡劣行為,絲毫沒覺得有任何問題,反而因此得意不已。
她把肩上的竹簍卸下來,從竹簍里抓了兩根鮮筍塞進短髮村婦手裡。
短髮村婦連連拒絕。
別人不知道,可是她知道,這一籮筐的鮮筍,都是偷夏茗家的竹筍得來的,都是「贓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