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四章 老單于的拒絕
2024-05-12 17:59:55
作者: 飛天猴子俠
老單于點頭,珍重的從大妃手中接過瓶子。
「寡人會好好地收著的,時辰不早了,你不會去休息麼?」
大妃看了一眼老單于,眼神中有些許不舍。
「想多陪著大王一些時辰,不過確實是不早了,大王早些休息吧,我也回去了。」
老單于咳嗽幾聲,將藥瓶收在懷中,看著大妃離開。
「早幾年若是你能這麼溫順,寡人也不至於找其他的女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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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妃聞言,腳步微頓,不吭聲,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轉身出去了。
大殿內,十分安靜,沒有人聲。
老單于從懷中又掏出藥瓶,十分珍視的看了幾眼,嘆了口氣。
呼延鳳烈和林清雪已經躲不下去了,他們知道老單于吃的這個東西必然有鬼。
「父皇,您不能吃這個!」
老單于抬頭,就見呼延鳳烈拉著林清雪從窗外翻了進來。
他微微皺眉。
「老七,你怎麼這麼不守規矩?」
呼延鳳烈眼神中都是焦急,他一把搶過老單于手中的瓶子。
「這個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您吃了多久了?」
老單于咳嗽幾聲,臉色不太好看。
「你說什麼?這是大妃特地給寡人找來的靈丹妙藥,你不要胡說,她是寡人的正頭夫妻,還能害了寡人不成?將東西給我。」
呼延鳳烈不肯,將瓶子遞給林清雪。
「清雪,你看看這是什麼?」
二人不顧老單于的臉色,開始研究起丹藥。
林清雪倒出一顆,仔細看了看。
又放在鼻子前頭聞了聞。
果然如她所想,這就是用了大量的猛藥和水銀,混合在一起,吃了會讓人有一種錯覺,總覺得自己力大無窮,身體好多了。
「父皇,這東西是傷身的,您不能多吃!」
老單于臉色沉下來。
「老七,寡人一再容忍你,不代表寡人已經沒有能力反抗你了!你這是在挑釁寡人!」
呼延鳳烈跪在地上,雙手抱拳。
「父皇,不管您怎麼看兒臣,兒臣有些話必須要說,這段時間,兒臣再邊關被人投毒,差點兒不能回來,
如今清雪給兒臣治好了病,但是兒臣也覺得您這病來的蹊蹺,否則您的身體這麼好,怎麼就這麼快就病成這樣了呢?」
老單于黑著臉。
「寡人的身子,寡人自己知道,不用你多問!」
呼延鳳烈不依不饒。
「父皇,其實您自己心裡也有些疑問,是不是?否則白日裡您不會答應清雪幫著診脈,為何涉及到這丹藥,您就變了?」
老單于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
「你不懂,東西還給寡人,寡人需要這個。」
呼延鳳烈看著林清雪,兩人都不願意還給他。
可老單于卻聲音更加嚴厲。
「你們半夜夜闖皇宮,真是當寡人是個好說話的了?老七,東西還給寡人,寡人就當這個事兒是你們開的一個玩笑,否則,休怪寡人無情!」
呼延鳳烈一臉的不敢置信。
「父皇,您是要處置兒臣?」
「為何不是?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更何況你只是個皇子!這麼晚,潛入宮中,若是被他人發現就是一個死字,東西還給寡人,寡人不追究。」
呼延鳳烈深呼一口氣,似乎已經不認識老單于了。
他對著林清雪道。
「清雪,你將東西還給父皇吧。」
林清雪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將藥瓶遞了回去。
畢竟誰也叫不醒一個想死的人。
老單于若是自己一味地想要靠著這些丹藥妙手回春,那麼最終就只有一條路,而這條路若是他自己選的,旁人也沒有資格去置喙。
他已經是個成年人了,有著自己決定在自己的生死的權利,若是一個人連這點權利都沒有了,也太可悲了。
老單于接過瓶子,放回自己的胸前。
「老七,你這麼晚來是做什麼?」
呼延鳳烈垂著腦袋,咬著牙。
他剛剛在房頂上聽了父皇和大妃的一段暮年夫妻的對話,忽然覺得自己的母妃真的是太可悲了。
他一直以為老單于是真心愛過他的母妃的,可是事到如今,確實是愛過,但是不只是愛過她一個人。
真是嘲諷。
「沒有,只是想要到處走走,就來了宮裡。」
老單于明顯不信,但是看著呼延鳳烈的樣子,他還是沒說下去。
「好,既然你這麼說,就回去吧,寡人也累了。」
呼延鳳烈點點頭,拉著林清雪就要走。
可林清雪卻掙脫了呼延鳳烈的手。
「父皇,你的病情有蹊蹺,王爺天天為了這個事兒夜不能寐,您還是讓我給您診脈吧,否則他還是要天天擔心,今晚我們算計了時辰,就是為了躲過宮裡的眼線,來幫您診脈的。」
老單于看著呼延鳳烈,對方只是垂著腦袋,不吭聲,也不解釋。
林清雪見老單于不為所動,繼續道。
『王爺從小喪母,雖說大妃也像是他的母親一般,但是到底不是血脈至親,如今王爺最記掛的人不過是一個您罷了,若是單于您真的有個三無長短,王爺這輩子就沒有親人了。』
老單于眼神閃爍。
他輕咳幾聲。
「老七,這真是你的想法嗎?」
呼延鳳烈苦笑一聲。
「父皇,您怎麼想就怎麼是吧,兒臣也累了。」
累了,所以不想解釋。
老單于長嘆一口氣。
「老七,你從小就跟著百里將軍,學了一身好武藝,而我這個父皇很不稱職,在你的母妃死了以後,一直沒有好好地對你,一則是因為我的國事繁忙,二則是因為看到你就會想到她,
你和她一樣,有一雙銀灰色的眼瞳,這雙眼睛,是寡人這輩子都忘不了的溫柔,所以讓你從小就跟著百里將軍去邊關,讓大妃照顧你,寡人知道你其實不喜歡大妃,但是寡人這麼做有自己的算計。」
呼延鳳烈哼笑一聲。
他們父子從沒有這麼說過話,或者說,老單于從來不曾和他說過這些掏心窩子的話。
雖然每次見了都十分熱情,但是真正隔著一層隔閡,兩人都知道,也都默契的保持著距離。
如今突然間老單于說起那些往事,呼延鳳烈心都在隱隱作痛。
「是呀,在其他的皇兄都跟在父皇您的身邊的時候,我跟著師父一起在邊關,有一年,大雪封路,兒臣和師父趕路中走失了,一路上兒臣有多絕望,父皇,您永遠也感受不到。」
老單于眼睛眯了眯。
「走失了?還有這事兒,寡人竟從沒聽百里將軍提過。」
呼延鳳烈苦笑一聲。
「提了又如何?當時若是兒臣真的死了,或者是不見了,也只是給某些有心人心中放下一顆定海神針,可兒臣還是活下來了,這世道就是這樣,最不受人待見的人,總是能活下來。」
老單于卻十分惱怒。
「你怎麼會輕易地從百里將軍手中走失?他如何待你,寡人看的清清楚楚,比之百里鷹還要關心,他不會讓你走失的!你說,中間是不是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隱情!寡人一定不會讓你白受委屈!」
呼延鳳烈搖頭。
『算了,往事就是往事,也是從那時開始,兒臣才知道人世險惡,也是從那時開始,兒臣才下定決心要留在邊關,畢竟這皇城中想要兒臣命的人太多了,兒臣害怕。』
老單于長吁一聲。
呼延鳳烈說得這些事兒,樁樁件件都讓他十分難過。
自己的兒子,自己最珍重的人留下的骨血,居然從那么小就開始被人算計。
居然在邊關被人投毒,這一切,都是他不可控制的。
這些年,他已經在呼延鳳烈沒有成長起來前,盡力的疏遠他,只能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思念一下自己的這個兒子。
可是饒是如此,這些人還是不肯放過他。
「烈兒,是父皇的錯,父皇不該將你一個人放在邊關的!」
呼延鳳烈搖頭。
「誰對誰錯有什麼意義?很多事兒過了就是過了,很多人錯過了也就是錯過了,說對錯沒有任何意義,父皇若是覺得現在活的很舒坦,兒臣也沒有理由過多置喙。」
老單于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下了逐客令。
「對,寡人也有自己的想法,你不用過多操心寡人,畢竟寡人如今還是這天下之主,你只要管好你自己的事兒就是了,至於治病,等以後有機會再說吧,寡人今日吃了丹藥,感覺好多了,就不麻煩你們夫婦二人了。」
白日裡明明已經答應了診脈,這時候卻又反悔了。
林清雪看了一眼老單于,總覺得這個老頭有什麼事兒瞞著呼延鳳烈。
呼延鳳烈點點頭,拉著林清雪又跳上了屋頂,兩人消失在夜色中。
老單于看著呼延鳳烈離開的窗戶,神色恍惚。
很多事兒就是這麼樣子,一個不願意說,另一個也懶得聽,就變成了兩人的矛盾和悲劇。
夜風吹在身邊,呼延鳳烈拉著林清雪,徑直回去了王府。
二人換好了衣裳,坐在花園中飲酒。
林清雪看了一眼呼延鳳烈,也沒有過多勸說。
呼延鳳烈端著酒杯,一杯杯的往下咽。
好像這些不是酒,而是他一直耿耿於懷的執念。
良久,林清雪才開口。
「好受些了嗎?」
「嗯。」
「你也不用多想,我感覺老單于是有著自己的苦衷的,不然白日裡明明已經答應了讓我們幫忙治病,為何夜裡又不同意了?」
呼延鳳烈喝的有些多了,神色也有些恍惚,可卻還是苦笑一聲。
「他自然有自己的考慮,這麼多兒子,不可能就這麼信任我一個人,也許他還在防備我狼子野心呢。」
林清雪搖頭。
「不會,若是真的防備你,就不會將虎符給你,所以我覺得老單于肯定有什麼不為人知的苦衷,而我感覺這個苦衷也和你有關。」
呼延鳳烈轉過臉,用有些朦朧的眼神看著林清雪。
「清雪,我總覺得在什麼地方見過你,是不是?」
林清雪愣住了,她想起今日呼延鳳烈說起的兒時在雪山上迷路的事兒,心臟怦怦直跳。
生怕對方真的想起,以後不放自己走。
「你想太多了,沒有這事兒。」
呼延鳳烈也有些猶豫。
畢竟這事兒林清雪一再的否認,若是真的和自己有過舊緣,也沒有必要這麼否認吧。
他模糊的伸出手,扣住林清雪的手。
「你就是不喜歡本王,父皇也不喜歡,你們都不喜歡。」
林清雪抽回自己的手。
「你喝醉了。」
可呼延鳳烈卻不如她的意,扣的更緊了。
「你不要想走,本王這輩子從沒喜歡過一個人,你是我第一個想掏心窩子,想好好的對待的女人,你不能走!」
林清雪的手被他攥得生疼,若是沒有海長琉,她也許真的會考慮和這個男人留下一段情。
可是她的心中已經有一個人了,不能容忍另一個人的侵入。
她嘆口氣,任由呼延鳳烈握著她的手。
「我以前聽過一首詩,說與王爺聽聽吧。」
呼延鳳烈迷糊的看著她。
似乎不明白為什麼這良辰美景奈何天,她要吟詩。
林清雪看了他一眼,輕笑一聲。
「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我如今已經嫁作他人婦了,很多事兒錯過了就是錯過了,王爺不用一直糾結在我身上,你們匈奴這麼大,還有天下也這麼大,您遲早會遇上一個對您好,喜歡您的人。」
呼延鳳烈苦笑一聲。
「哪裡有這樣的人存在呢?」
說著,他將臉埋在自己的袖中,輕輕抽泣。
慢慢地,呼吸也變得平靜。
林清雪試探的抽回自己的手,呼延鳳烈這回沒有反抗,林清雪知道他是睡著了。
忽然,背後一陣葉子窸窣作響。
她知道肯定是百里鷹回來了。
頭也沒回,直接道。
「百里,過來幫我把王子大人扶回房間。」
百里鷹順從的扶起呼延鳳烈,送回了房間。
次日。
呼延鳳烈起來,感覺頭疼的很。
他的酒量說不上太好,可是匈奴男人也沒有太孬的,不至於這麼點兒酒就醉了。
只能說一時心情決定了自己的酒量,很多時候就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他揉了揉太陽穴,想不起自己是怎麼回來的了。
可一轉身,感受到身邊一個溫熱的身體,他猛地睜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