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七章 我今日必殺他們!
2024-05-12 17:59:06
作者: 飛天猴子俠
若說之前海長琉對胡順還十分同情。
如今的海長琉,看到胡順和楊軍醫走在一起,恨不得啖其肉,喝其血。
就是因為這些蛀蟲的存在,才讓他和林清雪不得已分離。
海長琉冷著臉。
「胡順,你只是一個內務,也敢管軍機大事?你有幾個腦袋?還是誰給你的權利?」
胡順從沒見過這麼強勢的海長琉。
他本就性子軟弱,被嚇得頓時愣住了。
因為他和楊軍醫一直站在統一戰線上,這次聽說海長琉將人帶了過來,來者不善,才來露個臉,原以為靠著張塵遠的床榻關係,他們怎麼也得給自己三分薄面,沒想到海長琉這麼直接。
他聲音頓時顫抖起來,腦袋也垂下去。
「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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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長琉起身,走到胡順身邊,冷冷的盯著他。
「胡順,以前清雪對你態度很好,不代表我就要遷就你,無論你背後站的是誰,我想殺的人,誰也保不住。」
楊軍醫和胡順同事看向海長琉。
海長琉眼底的殺意不加掩飾。
他招招手,示意王成。
「去將楊軍醫格殺!」
王成也被海長琉此時散發出的氣場給震懾住。
這樣一個人,如同脫胎換骨一般,讓人心寒。
他以前見過的海長琉是溫柔帶著一絲軟弱,如今這人身上只剩下嗜血。
王成不敢耽擱,帶著手下就捉住了楊軍醫。
可胡順卻忽然衝到楊軍醫面前,一把攔住了眾人。
「想動他,就先殺了我!」
眾人都知道胡順和張塵遠的關係,兩人雖然沒有明說,可這已經算是擺在檯面上的事實了。
張塵遠沒有帶女人過來,夜夜都由胡順伺候著入睡,整個軍營里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他是個男人,也不存在穢亂軍營這種事情,於是儼然就成了張塵遠的主帥夫人。
沒有明面上的位分,卻人人都讓了幾分。
海長琉臉色陰沉,說話聲音也變得狠厲。
「胡順,你只是個內務,本將軍再重複一遍,若是你敢阻撓,本將軍連你一起殺!」
王成趕忙拉住海長流的袖子。
「將軍!」
海長琉皺眉。
他見到這些害了林清雪的人,如何能壓得住自己的火氣?
縱然以前是在溫順的羔羊,面對奪妻之恨,又有幾個人能夠忍得下去?
「胡順,你讓不讓?」
胡順雖然害怕的哆嗦,可還是守在楊軍醫面前。
他不會忘了在自己最痛苦的時候,是這個老頭給自己送了藥油,給自己安慰,也給自己生活下去的動力。
不管他是奸細也好,是敵人也罷,對他,胡順心裡只剩下感激。
「不讓,你要殺他,就先殺我!」
海長琉冷著臉,一揮手。
「將他們兩人都帶下去,格殺!」
王成等人看著海長琉,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吭聲。
海長琉的目光和表情,都告訴他們,他已經深思熟慮過了,在戰場上最重要的就是服從,海長琉是他們的上級,他們就要服從他,無論這個人說得是對是錯。
而且,他們也知道,這楊軍醫是非殺不可!
前鋒營空地。
楊軍醫和胡順被五花大綁,跪在中間。
太陽十分刺眼,楊軍醫看著胡順,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你又為何要為了我這麼一個瀕臨老死的老頭兒這麼激進?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胡順垂著臉,他早就想死了,能苟延殘喘這麼久,已經是上天給他的恩賜。
「若沒有你,那晚我就該吊死了,老楊,不管你做了多少錯事,我胡順都認你這麼一個恩人。」
楊軍醫深深地看著他,只覺得這個年輕人瘦弱的身影看著那麼讓人惋惜,這個時候他的身上甚至閃現出一絲耀眼的光。
他嘆口氣。
「我做錯了事,本就該死,你還年輕,不該為了我殉葬,不過老頭我大仇未報,這輩子沒看著尚雲國滅國,心中始終不忿!」
胡順不由得悚然一驚。
他雖然知道楊軍醫可能是個奸細,可不知道他居然對尚雲國這麼大的敵意。
他沉吟了一會兒,聲音壓低。
「我一直想問你一件事,你為何這麼想讓尚雲國滅國?我聽他們說過你以前的事情,以前你也是跟著楊旭他們上刀山下火海的人物,為何變成了這樣?」
楊軍醫只有一隻眼,可那隻眼裡流露出的恨意,不比任何人淺薄,甚至整顆身心的投入,更加瘮人。
他哼笑一聲。
「尚雲國?對,我以前是為了這個國家拋頭顱灑熱血,跟著楊旭,為了救他甚至瞎了一隻眼,可是呢?」
胡順並不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是聽著楊軍醫這樣說話,就知道肯定是別有隱情。
「所以,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發生了……」
楊軍醫說到一半,就像卡殼似的頓住了。
那些往事,讓他回一次,就心痛一次。
「我隨著楊旭一起出關,當時匈奴將軍是個老奸巨猾的,他將我們一群人引誘到地勢險惡處,困了三天三夜,最後加以伏擊,
很多兵士都餓的站不起來,楊旭是個好樣的,他帶著我們一路奮勇往外殺,好像那些匈奴人就是土雞瓦狗,
呵,真是熱血連天啊,我當年十分崇拜楊旭,不,應該說所有楊家人,他們是保家衛國的典型,是所有人心中的戰神,所以後來很多人倒下了,我還是堅持著,
那年的大雪下的那麼大,天下都是白皚皚的,好像沒有人能夠逃出生天,楊旭被圍困多日,體力還是有些不支,在逃出的過程中,被匈奴兵士一刀砍在肩膀上,我當時為了救他,這一隻眼睛沒了。」
說著,楊軍醫苦笑了一聲。
他臉上的刀疤看著十分駭人,因為帶著眼罩,也看不出眼罩下頭,那隻被刀戳瞎的眼睛到底是個什麼樣子。
「楊旭身負重傷,馬也倒下了,我就將我自己的戰馬給了他,讓他騎著馬跑了出去,可我卻被匈奴兵士捉住,當成了俘虜,這一去就是一年多。」
胡順看著楊軍醫,心中挺不是滋味。
他一直沒上過戰場,可是光這麼聽著,也知道那是個地獄般的地方,也知道那場戰爭打的十分慘烈。
「回來以後發生了什麼嗎?」
楊軍醫眼神縹緲,原本平靜的敘述往事,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眼底都是恨意和怒意。
「一年多,我清楚的記得,那是三百七十二日,第二年快過年的時候,忽然匈奴那邊將我們這些戰俘都聚集起來,說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呵,我們天天在匈奴過得比畜生都不如,一聽這個,就知道肯定是尚雲國過來救我們了,
果然,那些匈奴人像是栓牲畜一般,將我們拴起來,帶去了戰場,楊旭帶著大隊人馬,已經兵臨城下,匈奴的統帥用我們這些戰俘做籌碼,讓楊旭退兵三十里地。」
胡順挑挑眉,在他想來,楊旭肯定會退兵的。
可是接下來,楊軍醫又說。
「可是,楊旭卻絲毫不願意退兵,哪怕匈奴這邊的鬼頭刀已經架在了我們一百多人的脖子上!哪怕我是當時救了他的人!他依然不肯退一步!」
胡順心中有些明白,楊軍醫為何這麼恨楊旭,這麼恨尚雲國了。
「所以你就反了?」
楊軍醫搖搖頭。
「那也不至於,當時我還是可以理解他的,畢竟大丈夫保家衛國,拋頭顱灑熱血也不算什麼,楊旭不肯退,但是他用計,從後頭分散了匈奴的注意力,將我們一群人救了出來,可是一百多人,已經被殺的只剩下三十多人,
後來楊旭給我們道歉,說是皇上的旨意,這次一定要拿下匈奴這邊的一座城池,我們都能理解楊旭,可是,一切都在我回來以後,發生了變化。」
胡順心中一跳,縱然生死都不能讓楊軍醫有所動搖,那麼當時的問題是出在哪裡?
難道是……
他眼皮子跳跳,大丈夫最受不了的……
想著,胡順看向了遠處的海長琉,無非是奪妻之痛,殺父之仇。
果然,楊軍醫眼圈發紅。
「我回來以後,想著還能在年前回來,老婆孩子熱炕頭,老天真是待我不薄,楊旭當年如同今日一樣,將很多兵士的家人都安排在城池中,我們逢年過節也能回去看看,可是當我回去家中,只看到,看到……」
楊軍醫呼吸一下子沉重起來,似乎當年的那段記憶讓他很不能接受,全身都在顫抖。
「我們全家,一個人都沒有!家具上都是灰塵,我的女人,四個孩子,一個都沒了!」
胡順也跟著心跳加快。
「他們去哪了?」
楊軍醫紅著眼睛,側過頭,朝著他猙獰的笑了一下。
「你說,我一年多不在家,他們能去哪了?」
胡順試探的。
「難道都被匈奴人抓走了?」
「匈奴人?呵,若真是他們,我也不會這麼恨!隔壁的老太婆告訴我,在我被俘三個多月,一天夜裡,幾個兵油子去了我家,將我女人給侮辱了,還殺了她和四個孩子!我恨!」
楊軍醫全身都在顫抖,嘴唇都被咬破了,若不是今日已經到了生死攸關,他急需找個人來傾吐一番心中的痛苦,只怕這個秘密會隨著他一輩子。
「家中牆上還能看到血跡,不知道是她的,還是孩子們的!我在外頭保家衛國,他們卻將我的家眷都害成這樣!最小的那個孩子,才三歲啊!楊旭,這個狗賊,我救了他的狗命,他是怎麼對我的!」
胡順深吸一口氣。
「楊軍醫,你反的應該!」
楊軍醫仰天長嘯,這些年,壓抑在胸臆中的痛苦,終於有個人可以傾訴,雖然這個人和他非親非故,可是能從這個人嘴裡聽到一句反的應該,他心中的不平和憤懣好像都舒服了很多。
「哈哈哈!天不容我,尚雲國不容我,我又何必再和尚雲國一起等著滅亡呢?正好當時匈奴有個將士被俘虜了,我深夜將他偷偷放走,並讓他帶信過去,這麼一來二去的,才和他們搭上了線。」
雖然胡順沒有經歷過楊軍醫的痛苦,可是也能理解他這麼多年的難受。
更是能明白他的所作所為,他這就純粹是報復。
海長琉看著天,眼睛中好像含著淚水。
眼前的人,他一分鐘都不想見!他想將他扒皮抽筋,來撫平自己胸臆中的痛苦。
「快,斬了!」
站在胡順和楊軍醫身後的兵士舉起刀,他們這些常年在沙場上行動的人,對這些事情也沒什麼避諱,珠江讓做什麼就做什麼。
胡順和楊軍醫閉著眼,好像已經看到了自由的光。
就在這時,一道爆喝傳來。
「海長琉,本帥看你是想死!動用私刑,你好大的膽子!」
眾人朝著聲音來處看去,只見張塵遠陰沉著臉,帶著大隊的人馬,匆匆而來。
海長琉和張塵遠對峙,他不會再畏懼這個人。
「我今日必殺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