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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三章 忘年交

2024-05-12 17:57:42 作者: 飛天猴子俠

  林清雪也跟著笑了。

  「是呀,王副將,這個事兒和你們無關。若是你們私自動兵來保護我相公,反倒會讓這個事兒沒法控制。」

  「張塵遠如今就等著抓我們夫婦的小辮子,如果你們當時前鋒營的人跟著,這就不僅僅是一場鬥毆了,他可能就直接朝著璃都遞摺子,說我們想要發生叛變了。」

  王成深吸了一口氣。

  說到底,他當時是準備動手的。

  可是黃忠及時出現,制止了他的行為。

  只說這個事兒可以看出海家夫婦是不是值得託付的人。

  如今看著這個局面,林清雪夫婦二人非但沒有怪罪他們護住不利,反倒誇獎他們沉著冷靜,一下子讓王成和黃忠心中感到十分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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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忠笑了起來。

  「哈哈哈,果然侯爺說了你們夫婦是值得我們託付的人。果然如此。林御醫,布政司,如果你們這個時候怪罪我們,那麼以後我和王成都不會和你們有半點兒來往。但是如今你們的作為,讓我們心生佩服,好,好,好!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海長琉拿著冷帕子敷在臉上。

  「黃將軍過獎了。這個事兒本來就和你們沒什麼太大的關係,是我當時太衝動了。」

  說著,海長琉看了看林清雪,似乎想要斟酌著是不是該說出楊軍醫的事兒。

  林清雪自然明白他的想法,在他猶豫的檔口已經開口了。

  「不知道,你們認不認識軍營中有個姓楊的軍醫。」

  話題轉圜的太快,一時間讓王成和黃忠有些應接不暇。

  王成年歲比海長琉差不多,自然不會認識這個楊軍醫。

  倒是黃忠聽了這個話以後,就愣住了。

  他握著茶杯的手指有些顫抖,那些茶水都不住的灑在他的手背上。

  「什,什麼?」

  林清雪見到他的反應,就知道肯定和他有關。

  而且,這二人肯定是關係匪淺。

  「楊軍醫。當時跟著侯爺也上過戰場,後來瞎了一隻眼睛,不知道怎麼回事兒,跟著李虎他們退出了楊家,去了璃都。」

  黃忠臉色微微發白,嘴唇也顫抖了起來。

  「他,他回來了?我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在軍營里碰到他了!」

  林清雪笑笑。

  「對,回來了。這次和李虎他們一起回來的。看這樣子,您和他是故人,那麼為什麼這次回來連您都不去拜見呢?這中間是有什麼隱情嗎?」

  黃忠沉默了良久,最終嘆了口氣。

  「唉,他是我當時進軍營不久,認識的異姓兄弟。當時我進軍營不久,因為性格冒失,一次上了戰場差點兒丟了性命,侯爺冒死將我帶回來。」

  「可是饒是如此,我也受了好重的傷。當時性命危在旦夕,是楊軍醫將我救活的。」

  說著,黃忠稍稍將領子扯開了一點兒。

  只看到一個粗長的刀疤,從脖子以下,蜿蜒進了衣服的裡頭。

  儘管不能看到全貌,可是林清雪等人也能從這個刀疤的走向看出來,這肯定是一個很重的外傷。

  「當時侯爺以為我沒救了,我父親當時跟著侯爺也是東奔西走,他覺得十分愧對老兄弟。可是軍營裡頭的軍醫都束手無策。」

  「當時楊維福是剛進軍營沒多久,所有人都說我要死了,他卻想要試試。當時所有的軍醫都覺得他貪功冒進,這是拿自己的性命博前程。沒人願意和他為伍。」

  「所以當時就他一個人守著我,每日給我端茶倒水換藥,伺候我。可是他們不知道,楊維福家中一直都是赤腳大夫,他父親更是治療跌打損傷的一把好手。」

  「他們家住在山野之中,那邊兒的人都是採藥為生,所以很多人經常都會有些跌打損傷,都是靠著他們父子的治療才活了下來。」

  「也就是花了半個月的時間,他就將我從閻王爺那邊兒給扯了回來。侯爺當時很開心,說我命硬,閻王爺都不願意收,可是我自己知道,當時若不是楊維福,我只怕早就已經死的透透的了。」

  「後來等我傷病好了以後,為了感謝楊維福,就和他結拜成了兄弟,並且將他推薦給侯爺,從此他在軍營里日子也算是好了起來。那些年資比他老的軍醫也都對他漸漸服氣了起來,也有很多兵士在他手裡得到了救治。」

  聽到這裡,王成一拍腦門兒。

  「這難道就是一直在軍中傳言的那個神醫麼?我當時剛進軍營的時候就聽說過。有個兄弟上陣的時候,手指頭被打斷了。當時軍中的軍醫說沒法子,只能以後做個九指了。他當時哀嚎著,就說要是神醫還在,肯定就有法子了。是他嗎?」

  黃忠有些驚奇。

  畢竟楊維福離開這個軍營已經很多年了,居然還有人能夠記得他。

  點點頭。

  「對,就是說的他,他治療跌打損傷那可真是出神入化。林御醫在這裡,我也不怕她生氣,我覺著整個尚雲國就沒有人治療跌打損傷這塊比他厲害的。」

  林清雪微笑。

  「這麼會生氣呢?這種事兒都是好事,若是天下能有很多神醫,那麼就會少很多重病之人了。」

  黃忠點點頭。

  「是呀,林御醫果然是心胸寬廣。」

  林清雪接著問道。

  「既然他當時這麼厲害,為什麼,為什麼最後還跟著李虎他們離開了呢?侯爺看著就是一個愛才之人,這種人才,怎麼就放著跑了呢?」

  黃忠眼神虛了虛,似乎在回憶當時的往事。

  「這個事兒呀,也是說起來挺難過的。大概是二十年前,那年如今的匈奴老王還正值力壯,騎馬打仗那是悍猛無敵。帶著一眾兵士,在年三十,我們防守最為薄弱的時候,趁虛而入。」

  眾人眼眸都忍不住縮了起來。

  習俗不同,漢人過新年,匈奴那邊兒確實不過。

  那天夜裡,一般都會放鬆警惕,讓大傢伙兒休息休息,過個好年。

  這匈奴王真的是詭計多端了。

  「當時侯爺也是像現在這樣,城池中大部分都是兵士的家眷。匈奴王猛地帶著幾萬大軍撞了城門衝進來,一時間,城池中原本在過年的男女老少都被嚇得不輕。」

  「當時的場景我到現在還歷歷在目,真的是生靈塗炭。侯爺及時反應過來,帶著人將匈奴兵擊退。卻也已經過去了三天的時間了。」

  「後來清點屍首,死去的男女老少在城中堆成了一個高高的大山。為了這事兒,皇帝還將侯爺給降職查辦了。後來侯爺看著這麼多無辜喪命的百姓,不顧皇帝休養生息的指令,帶著一眾男兒沖了出去。」

  「而楊維福就是當時跟著侯爺一起出去的。匈奴老王不像是現在的呼延鳳烈這麼詭計多端,直接和侯爺對剛。咱們那些兵士都是剛剛死了家人和朋友的,心中都是暴戾和痛苦,竟然就憑著三萬的兵士將匈奴五萬人給徹底擊退了。」

  「可是那一戰中也是損失慘重,很多兵士都殘疾了,不得不退出軍營。缺胳膊斷腿的不少見。而楊維福也在那場大戰中少了一隻眼睛。他的妻兒也都死在了那場戰役中。而他也作為匈奴人的戰利品,被俘獲回去了匈奴。」

  聞言,林清雪的眉頭猛地皺起來了。

  按照這個說法,那麼這個楊維福就是曾經做過戰俘的人。

  也許,叛變之心就是在做俘虜的時候被洗腦了。

  「這事兒,後來有什麼說法嗎?為什麼他後來又回來了?」

  黃忠嘆了口氣。

  「侯爺宅心仁厚。當時他們被俘獲以後,皇帝原本十分開心,因為我們以少勝多,雖然損失了不少兵士,但是也足足將匈奴大軍挫敗,擊退了二十里地。」

  「給侯爺下令,因為他擅自出兵,所以這次就算是功過相抵。及時將這些戰俘都押解回去,讓匈奴人和尚雲國的百姓都看看,咱們泱泱大國是怎麼一個榮光。」

  「可是匈奴也是暴戾的很,派人和我軍談了一陣子,說是要用戰俘換人。侯爺當時猶豫不決,一邊是皇帝的壓力,一邊又是匈奴那邊自己的兵士。可是匈奴人見侯爺幾日不動靜,就開始殺人。」

  「一個時辰一個人,將兵士殺死後,吊在旗子上。侯爺最終不忍心看著自己的將士們受苦,就用手頭的匈奴將士將自己的兵士都換了回來。也是那一年,皇帝大怒,將我們的軍餉都削了一半不止,那個冬天我們自己都險些餓死。這也是侯爺為什麼後來開耕種地的原因。」

  林清雪默然。

  這確實是慶雲帝能做出來的事兒。

  也只有他這麼讓人無語的皇帝,才能做出這麼冷血無情的決定。

  也只有他知道楊家父子是什麼樣的忠心耿耿,才這麼肆無忌憚的消耗著楊家的衷心。

  她仿佛也看到了當時那個屍橫遍野的場景,和海長琉對視了一眼,彼此眼底都有些唏噓。

  「黃將軍,這個事兒我還是第一次聽說。二十年前,我還沒出生,雖然我長在邊關之地,卻也對這個一點兒印象都沒有,不過就這麼聽著,心裡也難受的緊。」

  林清雪的每個字都是發自內心。

  黃忠苦笑一聲。

  「這事兒就是這麼難過,但是也已經過去了。沒啥好說的。幾十年,皇帝何曾將我們這些邊關的將士當做是人?這次侯爺廢了多大的力氣才將呼延鳳烈從邊關擊退,就這麼輕而易舉的,他就能將侯爺的功勞給了旁人。」

  林清雪抿著嘴。

  「皇帝一直都忌憚楊家。他們越是厲害,皇帝越是害怕。這次的功勞有人幫他們頂了,也是好事兒。否則侯爺和小侯爺的生命安全也得不到保證。」

  黃忠氣憤的哼了一聲。

  「皇帝真的是將楊家整個吃的死死的!也不知道怎麼會有這樣的帝王。天下好人死的千千萬,為什麼他就一點兒事兒都沒有?難道真的說是因為天子,就有龍氣護體?哼,真是好笑!」

  林清雪看了他一眼。

  「黃將軍,這裡頭只有我們在,您能這麼說話,就是將我和相公當成了自己人,我十分感動。可是也還是要謹言慎行的好,畢竟,這軍營里到處都是眼睛和耳朵。小心隔牆有耳才是。」

  黃忠這才意識到剛剛自己確實是有些失態了。

  可是林清雪和海長琉給他的感覺十分可靠,就像是已經認識了很久的朋友似的,也正是如此,他才會將這些話說了出來。

  黃忠撇了撇嘴。

  「我已經這把年紀了,還怕什麼呢?沒什麼好說的,他們若是想要我這條老命,就直接拿去算了。」

  林清雪和海長琉都知道他是在說笑。

  「哈哈,黃將軍,您倒是不用這麼說。這些人惡有惡報,天理昭昭,自然不會這麼輕易地放過這些人。只是時間早晚罷了。」

  黃忠總覺得林清雪是話中有話。

  「嗯?你這話的意思……」

  對於慶雲帝的病情,他們自然不能這麼告訴旁人。

  這說到底也算是國家機密,即便如此,皇家的事兒也不能輕而易舉的告訴旁人。

  這關係到整個尚雲國的生死存亡。

  「這畫的意思,等到了時機自然就能明白了。黃將軍,我不會往下說了,您也別往下問了,知道了對你我都不是什麼好事兒。」

  這個事兒已經說到了這個份兒上,自然就不能繼續往下說了。

  黃忠也不在意。

  「哈哈,我不問了。林御醫,您倒是真的是個妙人。若是早生個幾十年,保不齊我們還能做個忘年交。」

  林清雪都覺得好玩兒。

  這個黃忠看著很有城府,但是說話間完全就是沒有旁人那種彎彎繞。

  到底有本事的人就是有自己的生存方式。

  不過按照黃忠這種性格,以後楊家父子走了以後,他獨自一個人,可能會受到不小的摧殘。

  好在他們來了。

  「現在也可以的。不過和清雪自然是不行了,倒是可以和我相公。」

  說著,林清雪朝著海長琉笑笑。

  海長琉卻趕忙搖頭。

  「這不成,之前已經叫了伯父,這麼來是亂了輩分!」

  眾人都被海長琉逗笑了。

  想喝喜樂的氛圍充斥著整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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