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60章 鬱結於心

  二阿哥聽了這話，驚喜道：「兒子多謝皇阿瑪。兒子這就去永壽宮，勸勸皇額娘。」

  「好，去吧。」十四爺擺擺手。

  這孩子最沒心眼。偏生在完顏氏肚子裡。

  十四爺感慨，這可真是造化弄人。

  

  永壽宮裡，迎來二阿哥，整個宮都像是活了。

  皇后被禁足也就三天，可這三天，像是三年。

  皇后倒是穿的整齊，頭髮梳的一絲不苟。

  但是臉色不好。

  見了二阿哥，拉住他的手：「我的兒……」

  叫了一聲，就說不出話來了。

  她一生要強，絕不肯在兒子面前失態，可這一次，她哭了。

  二阿哥手忙腳亂的給她擦淚：「額娘，額娘別傷心。皇阿瑪不會一直不叫您出去的。」

  「你皇阿瑪真的是絲毫不念夫妻情誼啊。」皇后咬牙：「他寵妾滅妻，如今是要我給貴妃騰地方了。」

  「額娘，不會的。皇阿瑪沒有這意思。貴妃也不是那樣的人。您別多想了。」二阿哥忙道。

  「你還要替貴妃說話？你知不知道外頭如今多少人想叫三阿哥做太子？他的額娘受寵多年，生了兄弟幾個。他的舅舅有軍功。如今被你皇阿瑪委以重任。可是額娘的娘家呢？有爵位，卻沒有一個像樣的官職。」

  「額娘不受寵，只有你一個孩子。你是嫡出的皇子啊，額娘怎麼不為你打算？你皇阿瑪立你做太子不是應該的麼？啊？」皇后又怒又傷心。

  二阿哥嘴唇翕動許久才道：「可是我不是那塊料啊額娘。」

  「這是什麼話？誰天生就會做皇帝？你皇阿瑪當年也只是先帝十四子。難道他生來就是皇帝？」皇后怒道：「理親王才是當年的太子，你不知？」

  這話說完，她自己也覺得不合適。

  理親王也是當年的嫡出皇子啊。

  「額娘，打從順治爺開始，就沒有個嫡出的皇子做太子。兒子也不想做。額娘要是為兒子，真的就不必了，兒子不想鬧到最後兄弟反目，父子成仇。大哥三弟都很好，不管皇阿瑪看重誰都好，兒子都願意低頭。額娘，您是皇后，以後不管是誰做了太子，都要見您一聲皇額娘的。」二阿哥皺眉道。

  「弘明！你怎麼能這麼沒出息？你是嫡出的皇子！你是皇后所出，你怎麼能一點鬥志都沒有？天家父子，天家兄弟不都是如此？只要你日後能做皇帝，你相對誰好不都可以嗎？」

  「額娘！我說了我不願意！我就是不願意！您能不能不要執迷不悟了？從府里您就處處要強，可兒子真不是做太子的料啊。您是要把我逼死嘛？」二皇子蹲下來疲憊道。

  皇后一腔怒火竟不知怎麼發出來。

  「我怎麼會有你這樣不爭氣的兒子？」她這話聲音不大。

  卻像是一記重錘。

  二阿哥好久沒說話。

  皇后也沉默了下來。

  約莫過了一刻鐘，二阿哥起身：「額娘好好歇著吧，過幾日我再來。」

  皇后也自覺話說重了，所以沒再說什麼。

  二阿哥行禮後就走了。

  回到了阿哥所，二福晉就過來了。

  二阿哥沒阻攔，二福晉請安後就道：「爺去見皇額娘怎麼說？」

  二阿哥看了她一眼：「沒怎麼說。」

  「哎。」二福晉坐下來：「這叫什麼事呢，可惜我只是個兒媳婦，也不能求情。聽說太后娘娘也不管。」

  「哦？依你說，皇祖母該怎麼管？」二阿哥問道。

  「那就不該叫皇阿瑪這麼任性啊。為了一個貴妃，鬧的這是什麼事？皇額娘可是皇后，一國之母，因為皇上寵妾滅妻，傳出去好聽麼？」

  見二阿哥沉默，她以為二阿哥也認可，於是繼續道：「外頭的流言我也知道了，就說那是廉郡王福晉做的。本不與皇額娘有關，可就算是有關又怎麼了？哪一句說錯了她呢？她本就是丫頭上來的呀。做了妾，就是一輩子的妾。」

  「叫我說，爺就該跪在乾清宮求著皇上，也叫來來往往的人瞧瞧。皇上寵妾滅妻不肯善待嫡妻嫡子。」二福晉咬牙。

  二阿哥先是想笑，然後是憤怒，現在是無力。

  「說完了？」二阿哥問。

  二福晉一愣：「爺？可是我說錯了話？」

  「沒有錯，很好，你說的好極了。你們是嫡妻，你們是正室，個個都喊著寵妾滅妻。皇阿瑪寵愛別人是錯的，我寵愛別人也是錯的。」

  「爺，這是什麼話，臣妾哪有這個意思。」二福晉忙起身跪下。

  「你回吧，日後沒事別來前院。好好做你的福晉。爺警告你，你要是敢對爺的子嗣下手，除非你自信爺查不出。一旦查出，爺後院病死一個福晉不是大事。」二阿哥道。

  「爺……您……」

  「滾！聽不懂？」二阿哥一把將茶碗掃落在地。

  嚇得福晉尖叫了一聲起身就跑出去了。

  二阿哥的太監進來，收拾一地的渣子。

  二阿哥就那麼坐著，好久都不動。

  作為額娘的兒子，他也會為額娘不得寵難過。

  可額娘不得寵，皇阿瑪對自己的疼愛是一點也不少的。

  從小到大，他們兄弟也一直關係好。

  府里氣氛也好。

  阿瑪寵愛貴妃，可貴妃那人，二阿哥憑心而論，也厭惡不起來。

  相反，二阿哥其實是個正直的人，他覺得此番額娘做的這事實在是光彩。

  他本心裡能理解為了爭鬥不擇手段，可是這樣的爭鬥他不喜歡，不想要啊。

  額娘是這樣他已經很難過了，他不能指責她，又叫她對自己失望。

  可為什麼福晉也是這樣的？

  二阿哥抱著頭，半晌後嘆口氣。卻依舊什麼都說不出來。

  第二天時候，二阿哥就病了。

  鬱結於心。

  叫他這麼一個粗心的人都能鬱結於心，也是不得了的。

  十四爺忙叫太醫認真看，親自來阿哥所看望。

  兄弟們更是第一時間就來看望了。

  太后也第一時間派人來問詢，沒有人不關心二阿哥。

  越是這樣，二阿哥心裡就越是煎熬。

  大阿哥和三阿哥都看出來了，只是三阿哥這裡立場，此時反倒不好勸。

  只好拜託給大阿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