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嗨，想我了嗎？

  「覺小姐，在下張錫純，艷照門門主，你眼熟一下。」

  「覺小姐，你這裙子是在哪訂做的？很符合你的氣質，真漂亮呀。」

  「多虧你的出現，我們終於不用怕被永夜堡給壓上一頭了。」

  哪怕是在一眾的神女之中，司空覺也是鶴立雞群的存在。

  這不僅僅是取決於她傾國傾城的外貌，那舉手投足間散發出的溫和善良的氣質，給人一種遺世而獨立的超然之感，能讓那些沉迷於奢靡生活的神明們產生一種自慚形愧的自卑。

  所以，司空覺才單獨出現，就順理成章的成為了矚目的焦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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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來搭訕的男女絡繹不絕。

  他們有的是為了巴結；有的是別有用心要上來試探；還有的則是單純好色，前來碰碰運氣。

  司空覺自己清楚，她的能力比起身為神王的緋紅皇后還有不小的距離，但青帝想要提高其他勢力對永夜堡的信心，所以她只能演下去，塑造出一副勝券在握的人設。

  「覺小姐，好久不見。」

  忽然，旁邊響起了一道略帶磁性的氣泡音。

  項劍君的手中拿著兩杯仙釀，將其中一杯放到桌子上，臉上掛著一副自信的笑容。

  「額……是你……」

  司空覺抬頭瞥了他一眼，隨後便聽到了周遭人群的議論。

  「項劍君來了！」

  「難道傳言是真的嗎？」

  「那當然，覺小姐已經是我們內定的少夫人了。」

  「看來青帝是真的想要把項家扶起來了……」

  「畢竟項劍君可是永晝區自青帝之後，最有天賦的人才啊。」

  聽著周圍的附和聲，項劍君微微一笑，對司空覺說道：「覺小姐不用在意這些流言，我只是驚艷於你之前的談吐和智計，因而心生仰慕。

  並無借勢逼迫之意，還請不要怪罪。」

  這場面話是說得很好，但司空覺仔細一聽，便摸清了他心中一閃而過的想法。

  「青帝之後？

  幾千年過去了，這些不長眼的玩意還要一直給我叫青帝之後！」

  若是棋差一招而失敗，感到不服氣那也是人之常情。

  可青帝只用五千年就突破神王，現在已經是能和尤里烏斯那種老怪物抗衡的存在了。

  這傢伙還卡在神王的門檻上，硬要和他比，是不是自不量力了點？

  「唉……」

  司空覺在心中微微嘆氣，卻不著痕跡的換上微笑，點頭道：「沒事，我不在意。」

  她不喜歡這個人。

  但青帝想要他。

  她聽說驍龍騎前陣子遭逢變故，地位一落千丈，所以要依靠太昊門的關係重新上位。

  這似是而非的緋聞，其實就是有意的炒作，急切的想要表現出他們後面站著太昊門的樣子。

  雖然青帝保證不強求她去聯姻，但他沒有出來否認此事，就是一種默認支持驍龍騎的態度。

  這一點，從旁人的心聲就能夠聽出來。

  他們重新覺得驍龍騎前途一片光明。

  而星海閣的負責人，也已經準備給他們一個台階下了。

  「那自是極好的。」

  見司空覺沒有拒絕，項劍君也眉開眼笑，對她伸出了手：「日後我們還會有很多接觸的，自從今天開始，改善一下曾經的關係吧。」

  「不……我的劍君……」

  「為什麼會這樣呢？明明是我先來的……」

  再怎麼說，自青帝之後的第一這個稱謂，也是對修行者的極高讚譽了。

  所以項劍君的手才伸出來，旁邊就傳來一些女性羨慕嫉妒恨的聲音。

  這讓他的心中一陣暗爽，目光都不經意間抬高了45度角，流露出憂鬱且帶有深度的眼神。

  這是他很滿意的一個動作，曾藉此俘獲了不少女人的芳心。

  「……」

  司空覺不自覺的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瞥了一眼，也只能伸出手去，從旁邊侍從的餐盤上取下了一杯酒，抬手道：「為我們的友誼，乾杯。」

  「額……」

  項劍君的表情微微一僵。

  司空覺沒有和他握手，拿的還不是他送過來的酒，這其中的拒絕之意，已經很明顯了。

  但他的反應也很快，隨手拿起了一旁的酒，和她碰了碰，面帶微笑的頷首，隨後一口飲盡。

  「這臭婊子！

  不過是靠爬青帝的床上的位，還給我裝起來了！」

  下意識的，項劍君在心中暗罵了一句。

  司空覺面不改色，輕輕的抿了一口酒，找了張椅子坐一下。

  諸如此類的詆毀與惡念，她已經見得太多，項劍君這還算是講文明的了，因此她也沒有任何感覺。

  真正讓她感到無奈的，還是自身的修為問題。

  現在太昊門收攏的勢力越多，青帝的戰爭就會越早發動。

  而她過去過得太安逸了，以至於現在才突破到上位神。

  要是青帝敗了，或者是她死了，那永曜……

  可能就不安全了。

  所以司空覺不時會思考，是不是得背著青帝暗中留下一點後手什麼的。

  但她被盯得比較緊，也一直沒有找到可以信任的人……

  「覺小姐似乎對我頗有防備呢。」

  項劍君說話的聲音，打斷了司空覺的分神。

  轉過頭，他臉上的神情依舊雲淡風輕，仿佛心裡從未有過不滿的樣子，笑著坐在了與她相鄰的位置，手指輕輕的敲擊著酒杯的外壁，笑道：「有道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像覺小姐這樣的仙子，受到萬人矚目天經地義。

  不過項某來此，只是為了增進雙方的合作，也不該鬧得如此之僵是不是？」

  「意思就是說我普信女唄。」司空覺腹誹道。

  她突然覺得，或許比起培植勢力，還是想辦法提高自己的實力更現實一點。

  要是她也是個神王，項劍君就不敢這麼放肆了。

  青帝也不會把她看作一顆隨時都可能拋棄的棋子了。

  不過現實很殘酷，她才剛突破不久，想要進入下一個階段，估計也得千年起步了。

  想到這，司空覺便不由得惆悵起來，臉上的笑容也不那麼自然了。

  「啊？我又說錯什麼了嗎？」

  這個表情，讓項劍君心頭一驚，也再度讓司空覺回過神來。

  她又抿了一口果酒，輕聲說道：「是你太敏感了，我剛才和其他人說話，也是這個樣子的，我對你沒有什麼意見。」

  或許，她並沒有自己想像中的那樣，擅長逢場作戲。

  「啊……」

  話被說的如此直白，項劍君一時也不怎麼好接話。

  恰逢這時，大堂內的音樂變得柔和起來，宣告著舞會也由此開始。

  神仙眷侶們攜手而入，想在這個難得的日子裡浪漫一回。

  一些抱有特殊目的的存在，也會對特定的重要人物發出邀請，在耳邊廝磨的同時，達成一些不可告人的合作。

  項劍君見狀，一時也來了興致，對司空覺發出了邀請：「不知道覺小姐，今日可有舞伴？」

  雖然司空覺的言語中，帶著一種不願意和任何人扯上關係的距離感，但他既是項家的少主，容貌與氣質絕佳，實力又位列名人堂的第一。

  所以，對於追求司空覺這件事，他還是擁有著相當的自信的。

  只要能給他多接觸幾次的機會，

  讓她去深入了解自己。

  他就能夠一點點的……

  撬開她的心防！

  「他不會……真的覺得自己很可以吧？」司空覺甚至有些無語。

  她可太了解這傢伙了。

  他為人殘暴，忘恩負義，心胸也不怎麼寬廣。

  可以說除了實力之外，一無是處。

  要是沒有青帝這層關係在，她被迫跟了項劍君的話。

  最好的下場，就是在玩膩之後，被打入冷宮吧。

  至於最壞的……

  「抱歉，我今晚有任務在身，不準備跟任何人跳舞。」司空覺拒絕了他。

  「什麼？」

  「她拒絕了？」

  聽了司空覺的回答，項劍君和周圍的人都不由得愣了一下。

  雖然她是青帝手下的紅人，但不過也只是一個有特殊能力的上位神而已。

  而項劍君可是下一位神王，就算只是合作的附庸，未來在青帝面前的分量未必不會比她大。

  如此的不給面子，這傲氣是否太重了一些？

  「這個該死的……婊子！」

  和司空覺想的一樣，項劍君當場就在心裡罵了出來。

  「你們等著吧！都給我等著！」

  「等到我突破神王，等到我爬上神域最高的位置。

  覺！

  還有緋紅皇后！

  你們會知道什麼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

  「連緋紅皇后都惦記上了？」司空覺不禁莞爾。

  看來項劍君的膽子，比流傳出來的消息要大得多。

  「然後就是星海閣，你們在驍龍騎拿走的一切，遲早得給我百倍吐出來！」

  「星海閣會知道這個的。」司空覺不動聲色。

  「還有葉家的餘孽！」

  「葉家？」

  司空覺微微側目。

  他所說的，難道是葉修的族人嗎？

  為了不影響青帝的計劃，她還一直抽不出身去追查這事。

  「還有……那個叫做李添袖的傢伙！」

  「哈？！」

  司空覺猛然轉頭看向項劍君。

  後者被她的舉動給嚇了一跳，有些疑惑的問道：「怎麼了嗎，覺小姐？」

  「沒什麼。」

  司空覺調整了情緒，重新看向前方，目光在大堂的周遭巡睃著。

  按理說……

  這是不可能的事呀。

  如果說艾妮絲或是其他人來找她，她都還能夠理解。

  但李添袖現在應該都還沒資格邁進神的門檻，又怎麼能出現在神域之中？

  更別說……

  讓項劍君這樣的人物，視為眼中釘，肉中刺了。

  「我……」

  司空覺想要起身，但又把這個想法給壓了下去。

  她很亂。

  如果只是同名還好，但這要是真的，對她來說絕不是一件好事。

  為了拖延她能力暴露的時間，青帝已經殺死了戰爭之主和真理之主。

  要是李添袖的存在也被知道，下場同樣討不了好。

  她迫切的想要離開這裡。

  看看在她閉關的這段時間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但在這樣的場合下，她又不能做太反常的行動。

  她只能忍！

  「我不想忍耐了。」

  站在二樓的窗台邊，李添袖感到煩躁不已。

  司空覺現在的處境，他可太熟悉了。

  當初他拒絕永恆之火的時候所面臨的，不正是這樣的境地麼？

  由於提前接受了恩惠，對方提出了一個模稜兩可，不知道代價為幾何的條件。

  他沒有討價還價的權利。

  也沒有任何的朋友可以幫助他。

  而那掌管一切的神明，也從不展露他的態度。

  不同的是，那時候的他無牽無掛，可以轟轟烈烈的，選擇去化作一隻撲火的飛蛾。

  但是司空覺卻沒得選。

  「不要衝動。」

  艾妮絲看出了他的焦慮，上前摁住了他的肩膀。

  以他們現在的名氣，還不足以與司空覺相認。

  一切，

  還是得等到在神選會中拿到名次後再說。

  「我明白。」

  李添袖坐了下來。

  他很擔心司空覺的處境，但在這種時候，他更要冷靜。

  「你們在說什麼？」

  塞西莉婭奇怪的看著兩人，也想起身看看樓下。

  而就在這時，一位不速之客出現在了卡座的外頭。

  「你是……」

  葉燦還以為是前來結識他們的，正想要起身詢問，但來人的身上卻突然爆發出驚人的氣勢，將他給震到了一旁。

  等反應過來時，那人已經喚出了銀蛇彎刀，凌厲的朝著李添袖殺去！

  「血債血償吧，混蛋！」

  來人正是楊豐，他本就是抱著同歸於盡的心理而來，動手時毫無保留。

  「小心！」

  李添袖瞬間就分辨出了這上位神的氣息。

  於是他推開了身邊的艾妮絲，下意識的想要召喚佩劍。

  但在動手的那一刻，他也突然意識到了對方的目的。

  這個傢伙……

  想要把他給拖下水！

  嘩啦！

  伴隨著一陣玻璃破碎的聲音，兩道身影先後撞破了結界，朝著大堂掉落下來。

  已經很久沒有人在神選會中觸犯規則了，所以這強烈的神力波動在爆發的那一刻，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就在眾人正想瞧瞧是哪個愣頭青這麼大膽的時候，看清了那掉落身影的司空覺，已忍不住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紅色的瞳孔都似乎在顫抖。

  是他！

  李添袖竟然……真的來了！

  「受死！」

  落地後的楊豐立即起身追擊，接連斬出了三道銀蛇刀氣。

  事情有些不對勁。

  自己的全力一擊砍在李添袖的身上，後者卻毫髮無傷。

  這讓楊豐的感到震撼無比。

  從上一次的留影來看，李添袖還只是個敏捷有餘，而力量不足的中位神，體質自然也強不到哪裡去。

  而他剛才的那一刀，已足以將一名中位神連人帶甲砍成兩半了，李添袖是怎麼扛下的？

  「不錯。」

  與之相對的，李添袖卻對自己的止水劍意有了充足的信心。

  襲擊者的攻擊，已有狼頭壯漢七成的威力。

  而剛才他沒有拔劍，僅憑劍指就化解了那足以致命的一擊。

  如果用於攻擊的話，或許也不是砍不爛項劍君那比城牆還厚的臉皮。

  也就在這一刻，李添袖對自己的脫身之法有了大概的計劃。

  嗖嗖嗖！！！

  李添袖的腳下生風，幻化出三道模糊的虛影，輕易就躲開了楊豐揮來的刀氣。

  可他這麼一躲，身後的人群可就遭殃了。

  「啊啊啊！！！」

  「這誰啊！」

  「你找死是吧！」

  伴隨這一陣雞飛狗跳的叫喊，找到波及的賓客紛紛出手，想要擋下那凌厲的刀氣。

  然而不是每個人都擁有這樣的能力，在場很快就有人受了傷。

  「媽的！」

  心知自己沒有多少時間了，楊豐也不敢再使用遠程的攻擊，腳下爆發出驚人的速度，想要與其近身作戰。

  李添袖見狀頓時一樂，竟是主動逼了上去。

  「你還敢來？」

  楊豐心中一喜，手中的劍也快了三分。

  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李添袖身若鬼魅，氣機全無，就像一個捉摸不到的幽靈。

  讓他也像是醉酒了一樣，在空氣中胡劈亂砍，顯得狼狽無比。

  「注意腳步。」

  楊豐的速度並不難躲，李添袖始終未還一擊，如同穿花蝴蝶一般，在茂密的刀影中穿行，然後抓住了機會，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

  「什麼？！」

  楊豐從未料到他有如此精準的動作，旋即便感覺意識一陣恍惚，手臂便被一股巧力拉扯得向前踉蹌，失去了重心。

  李添袖掄起右手，讓前者的身體在自己的手下轉了一圈，隨後朝前墊腳，將其絆倒在地。

  「舞姿不行啊你。」

  對著地上的楊豐搖了搖頭，李添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隨後他轉過了身，與一雙美麗、驚疑、擔憂、充滿了無限美好的眼睛對視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