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開眼！

  「啊，我好像……見過你？」

  看著沒有經過任何體型巨大化，漂浮在宇宙之中的司空戀，伊格納茲們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他感覺他們應該對她有印象，但卻什麼也想不起來。

  「我見過你哦~」

  司空戀伸出手指指向他，身後是正對著永曜的巨大月亮。

  隨後，她的身影消失不見，只剩下那一輪明媚的月，在陽光的照耀下，散發著清冷的光。

  「欸？」

  似乎是看得有些恍惚了，伊格納茲的表情變得茫然起來。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下半身已經被一股殘暴的力量碾碎，爆出了一片血花。

  「不好！」

  那具分身猛然回頭，正想要向其他的自己求助，然而還沒等他開口，他的上半身也跟著一同爆炸，化作了一片混沌的氣團。

  「啊！是她！」

  伊格納茲突然想起來了。

  他在上一次用意識入侵永曜的時候，就是被司空戀給終結的，他預感在未來司空戀會對她造成很大的麻煩。

  但在意識消亡之前，他留下了一記伏筆，讓詛咒之主把司空戀給放逐了出去。

  為了不讓司空覺發現，詛咒之主甚至還抹消了自己的記憶，沒想到終究還是讓她回來了。

  「殺了她！」

  過往的記憶逐漸清晰，伊格納茲也動起了殺心。

  他不認為司空戀擁有殺死自己的實力，但被抹去的力量沒了就是沒了，相當於折了他一根手指。

  這代價他不能接受！

  「戀小姐！」

  隨著伊格納茲的發令，大量的分身都行動起來，殺氣騰騰的對著司空戀的方向殺去。

  永恆之主轉頭看去，便看到司空戀的身影在遠處不斷消失又出現，被伊格納茲追從虛空追到了月球，又從月球追到那血肉戰艦之上。

  雖然現在看起來還遊刃有餘，但在如此強度的逼迫之下，她沒時間出手抹殺掉分身死亡湧出來的力量。

  也就是說，司空戀殺得越快，伊格納茲就會變得越強。

  等到達到一個臨界點的時候，形勢就會逆轉。

  如果她出了問題的話，那麼司空覺……

  「得加快節奏了。」

  永恆之主用大劍擋開了一道不穩定的混沌光球，反手朝著襲擊者的方向擲出的陣旗。

  可那陣旗已經跟不上伊格納茲的速度，只是勉強的擦過後者的肩膀，消失在了虛空之中。

  ……

  轟隆隆！

  漆黑的雲層之中降下了大量的雷霆，將下方的數千隻眷族都給吞噬在內。

  紫色的雷霆凌厲如刀，那炙熱的高溫甚至能將鋼鐵都給融化。然而這四階的法術在黑霧裡威力被削減了三成，進攻永曜的眷族們身上大都長著甲殼，非但尋常刀槍無法砍破，還能夠隔絕大量的元素傷害。

  這大範圍的雷霆在蟲群之中肆虐了一圈，竟也只是讓它們的動作僵硬了一下，沒能打出理想的傷害。

  「該死！」

  看著這尷尬的殺傷，釋放魔法的群星教授吐出了一口鮮血。

  隨著戰鬥時間的推移，死掉的眷族已經污染了附近大部分的空氣，讓不少人呼吸困難，形成魔力反噬。

  想要抵抗黑霧的副作用，那麼施法速度就得減慢，而要是放著不管，他們可能會被那不斷在腦中迴響的低語誘發變異，變成最低等的眷族。

  首當其衝的，還是那些未能撤離的二階永曜人。

  他們無法在黑霧裡存活超過五分鐘，只能躲在狹小的淨化法陣里。

  可現在哪裡都不安全，要是有無序眷族衝進他們的法陣之中，基本就可以宣告死亡了。

  咚！

  咚！

  咚！

  沉重的腳步前方傳來，引得大地震動不已。

  一個身高十幾米的長毛巨人正在快速奔跑，寬大的腳掌專門朝著未被黑霧侵蝕的光點踩踏而去，將無法反抗的永曜人給踩成了肉醬。

  「沉眠於群星懷抱中的偉大英靈們，永曜正面臨著這千年來前所未有的災難。

  我卡爾以群星校長的身份再次呼喚你們，從千百年的沉眠中醒來，將我們的敵人一個不留的驅逐出去吧！」

  震耳欲聾的呼喚聲在整個群星迴蕩，惹得怠惰下去的魔法元素都因此躁動起來。

  所有人循聲望去，便看見平日裡佇立於學院各處的歷代校長的雕像的眼中散發出藍色的光芒，震落了肩膀上的塵土，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

  「攻擊這些東西！」

  一名眷族指向一個身穿鎧甲的魔劍士，口中發出了奇怪的語言。

  附近的眷族揮舞著鐮刀，斬出一道道旋轉的黑色刀氣，如同暴雨般襲向校長的雕像。

  只見後者的大劍中泛起魔法的光芒，朝著正前斜角的方向奮力一揮，斬出的劍芒長達百丈，撕破了那濃郁的霧氣，將大量的低級眷族給斬落下來。

  這些身體由魔鋼打造的群星神兵，擁有著遠超尋常五階職業的戰鬥力。

  隨著洶湧的魔法不斷從英靈們的手中發出，為周圍所在的地方掃出了一片片真空的區域，群星教徒們身上的壓力才得以緩解。

  「我可以了。」

  李添袖割破手掌，流出的血液快速的分化變異，在黑霧的刺激之下發出滋滋的聲響。

  「跟我們來。」

  林宏野御空飛行，帶著自己的執法隊朝著眷族聚集密集度適中的地方移動。

  「來人了！」

  看著氣勢洶洶的小部隊，無序眷族們絲毫不懼，眼神中反而寫滿了興奮。

  「過來！」

  林宏野冷漠的抬手抓去，那名蝗蟲模樣的眷族身前頓時出現了一個黑色的重力球，大力的將它拉扯過去。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身體就觸碰到了中間的黑球，被傳送到了林宏野的身前。

  隨行的法師釋放出禁錮術限制手腳移動，李添袖手起劍落，凌厲的刺穿了蝗蟲人的胸膛。

  「咔咔咔！」

  如同巨鉗般的口器不斷交擊，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蝗蟲人見自己沒有反抗的力量，身體快速膨脹，冒出了陣陣紅光。

  這顯然是自爆的徵兆。

  「去。」

  林宏野眉頭緊鎖，用傳送法術將其丟進了來襲眷族群里。

  隨著力量凝聚到極點，那名蝗蟲人「啪」的一下炸成了碎片。

  由於等階只有三階，爆炸的威力不高，只炸死了四隻同為三階的眷族。但那快速增殖的病菌，卻隨著血霧的擴散，一點點的滲入了黑霧之中。

  「咔咔咔。」

  蝗蟲人們全無所覺，揮舞著手中的武器朝著眾人殺去。

  然而在法師們釋放出大殺傷力的炎爆術，逼得他們必須要抵擋的時候，一些眷族卻發現自己的力量流動出現了凝滯。

  而這一延遲，就出現了大問題！

  轟！

  熾熱的火光在半空中爆炸，炸死了數十隻的眷族，將倖存者也給掀飛了出去。

  洶湧的狂風迎面吹來，將眾人的臉頰都割得升騰。

  「好像有用。」林宏野皺眉道。

  雖然這批敵人最高的只有四階，但在它們有意防禦的情況下，他們往往都得投入三四倍的輸出才能造成這樣的效果。

  「哈哈哈！喜歡自爆？！」

  「太解氣了，李教授！讓這些王八蛋也嘗嘗有力難使的滋味！」

  執法隊的法師們興奮不已，看向那些外來者的眼神里充滿了殺意。

  「繼續吧，我接著改良一下。」

  李添袖面無表情，繼續將手中的血液向外擠出。

  他的血液里蘊含著的毒性並不算強，僅僅是讓他們精神力渙散，阻礙混沌之力運轉的效果，就和眷族們釋放的黑霧差不多。

  雖然一次只能影響一個人，但李添袖在研製病毒時誘導了癌細胞的高速分化突變基因，並可以通過眷族血液和空氣進行傳播。

  而李添袖自身掌握了生命法則，造血速度非同一般，傳播的速度將會呈幾何的倍速上升。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發揮出的效果將不下於五階的職業者。

  「我們走。」

  林宏野也沒有廢話，帶著小隊朝著眷族密集的方向衝殺。

  他們是群星學院裡的絕對精銳，釋放魔法的速度連機械側防空高射炮都追之不及。就算有眷族擁有空間魔法能夠近身刺殺，但有李添袖和魔劍士衛隊在，它們也占不到什麼便宜。

  漸漸的，伊格納茲的眷族們突然發現黑霧籠罩的領域不再令他們安心，反而令他們產生了噁心不適的感覺。

  「是那傢伙！他的血有問題！」

  終於有無序眷族發現了問題所在，指著李添袖的方向咔咔大叫。

  一頭渾身傷痕，剛打爛一尊英靈雕像的五階眷族聽見，抬頭看了李添袖的方向一眼，身體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統領全局的卡爾校長見狀，在它前進的方向引動了空間扭曲，將那頭眷族大將給擠了出來。

  「保護李教授。」

  卡爾瞬移到了李添袖的身邊，對學院裡的教授發布了命令。

  那些曾與李添袖發生過過矛盾的教授們，也於此時擯棄了前嫌，朝著他的方向匯集過來。

  「是時候加一些烈度了。」

  李添袖喃喃自語，直接將大量的鮮血抽出，凝結成了一把長刀，冷笑著看向眷族：「我這把刀可是塗滿了毒藥的。」

  血色的長刀反向侵蝕著黑霧，似是能將其溶解一般，看得一眾眷族眼神微變，心中升起莫名的不安。

  在這種不安的驅使下，他們朝著李添袖的方向發動了前所未有的猛攻。

  「殺死他們！」

  卡爾左手持杖，右手持劍，率領著法師團正面迎戰。

  隨著戰爭烈度的增加，雙方的死亡人數都在快速提高。

  而李添袖的改良毒素也沒讓他失望，從最開始的力量凝滯，變成了能讓三階眷族過度用力會爆體而亡的程度，在眷族的陣營中引起了不小的惶恐。

  他們對李添袖的仇恨越發的深重，並給他起了一個外號，叫做瘟疫君王。

  「呵，瘟疫君王麼？」

  李添袖通過直感讀懂了他們的對話，心中的憤怒卻沒有得到緩解，反而燃燒得更甚了：「只是這樣的恐懼，還不夠啊！」

  就在他放出更多的鮮血，想要繼續戰鬥的時候，天空中傳來的強烈能量波動，卻吸引了他的注意。

  抬起頭，卻見十幾道身影似乎在追逐著什麼，他們所過的路上不時發生扭曲，惹得追擊的身影四散逃離，而後又重新聚集起來。

  「戀戀？」

  李添袖心頭一緊。

  這種空間扭曲的方式很獨特，甚至連其他的法則都能夠抹消，這樣的方式他只在司空戀的身上見過。

  啪！

  扭曲的空間再度發生，一個銀白色的人形被捏爆了左腿，身體不由自主的在空中打了個轉。

  然而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傷勢後，他的臉上卻露出了嘲弄的神情：「怎麼？這就沒有力氣了？」

  「還有啊。」

  司空戀毫無所覺的攤手，否認了他的猜想。

  然而原本的她能夠輕鬆的捏爆整個人形，現在卻只能擰碎伊格納茲的一條腿，就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不用怕，我來幫你。」

  兩具距離得近的分身獰笑起來，竟是同時自爆。

  司空戀費勁的躲閃掉了自爆的餘波，身體卻被兩枚漆黑的骨刺射中，身體向下跌落了一段距離。

  伊格納茲快速的吸取了分身的能量，也變得越發的強大。

  他控制著十二個自己同時俯衝而下，揮舞著形狀各異的武器斬向司空戀。

  「我的速度已經，不夠快了……」

  司空戀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回頭看了永曜一眼，隨後抬手朝著伊格納茲的方向一捏。

  又是「啪」的一聲爆響，為首的分身再次被她給捏爆。

  但發動攻擊的她已難以閃躲，如同群鴉一般密集的混沌刀鋒瞬間命中了她的身體，將她打得抽搐不斷，傷痕累累的朝著下方墜落。

  轟隆隆！

  打偏的刀氣落在永曜之上，在群星學院的周遭留下了上百米深的巨大裂谷。

  「結束了！」

  伊格納茲的眼神里跳動著火焰，那裡頭滿是報復的瘋狂。

  他凝聚起全身的力量，擲出一枚狂暴的混沌長槍，射向已經沒有反饋之力的司空戀。

  「戀戀！」

  看著這恐怖的威力，李添袖的心頭如遭重擊，想都沒想的發動了緊急援護技能，出現在司空戀的身後。

  「李……」

  司空戀抬起了左手，表情已經十分虛弱。

  李添袖卻沒有時間回應他，緊咬著牙關想要製造隔絕的魔法光棱。

  然而那柄漆黑的長槍能夠碾碎各種規則，只是看上一眼就讓李添袖的意識遭到重擊，一口血給噴了出來。

  他做不到！

  在那一瞬，李添袖絕望的發現了這點。

  兩者的力量過於懸殊，在伊格納茲這毀天滅地的攻擊之下，他的行為無異於螳臂當舉，可笑至極。

  「呵，真是渺小啊……」

  最終，李添袖什麼都凝聚不出來，只能用身體抱住司空戀，將她護在了身下。

  也沒有任何的辦法，更沒有任何奇蹟。

  那號稱堪比神兵的無序之軀，在一個神級的無序者的手下，被輕易的撕成了碎片，就連他試圖保護著的司空戀也沒能倖免。

  兩人就這麼化作了漫天的碎塊，如同雨點般散落了下來。

  而在混沌之力的吞噬，他們的靈魂將會被絞碎，再無復生的可能。

  「呵呵。」

  看著絕無生還可能的兩人，伊格納茲忍不住揚起了嘴角。

  就在這時，身下的永曜之地突然劇烈的震動起來，引得大片的山川撕裂，河道分流，永曜的建築也在不斷的坍塌，發出了陣陣的哀鳴。

  「怎麼了？」

  「我不知道啊！」

  「我們……失敗了嗎？！」

  空氣中的規則愈發的不穩定，永曜的信眾接連從空中墜下，被震得連站立都難維持。

  他們看見那堅硬的地表正在變得透明，其下的岩層如同被利刃劈開一般，朝著兩邊快速的分裂，直至目光無法跨越的地平線。

  也就在同一時間，那正在宇宙之中鏖戰的眾神們震驚的發現，

  他們身下的永曜之地，

  睜開了一隻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