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燃

  傍晚，溫鳳眠開車送她去楚家。

  這時候的楚家還沒有落敗，燈火輝煌。

  楚晚寧和溫鳳眠從車裡下來的時候，正巧碰到聶湘雲在門口訓斥著什麼人。

  見到溫鳳眠的車子停在了楚家門口，聶湘雲眉色冷厲，對這一旁的管家道：「快把他趕出去，別占了晦氣！」

  因為有人擋著，楚晚寧也看不到她說晦氣的人是誰，溫鳳眠不甚在意，已經往屋裡走去，她正要跟上，就聽到一道還處在變聲期的男音從人群中傳了過來：「我媽媽快病死了，你叫楚正青出來！不給我錢，我死也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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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的聲音聽起來虛弱沙啞，楚晚寧的腳步一頓，站在台階上，望向人群中被打倒在地的少年。

  他衣衫襤褸，破破舊舊，一張臉滿是污跡，滿身土氣。

  此刻像是被逼到了絕境的小獸，死死的抱著一個傭人的大腿，怎麼打都不肯鬆手。

  楚晚寧雙眸微微一震，忍不住喊了一聲：「住手！」

  因為她的聲音，前面在打人的傭人都頓了一頓，楚晚寧飛奔過去，把地上的少年拉了起來。

  那是一張傷痕累累的臉。

  眼角淤青，嘴唇破皮，十來歲的少年身量很高，卻因為營養不良瘦骨嶙峋。

  楚晚寧：「楚燃？」

  那個少年聽到她叫他的名字，有些詫異的看向她。

  楚晚寧也帶著震驚，看著面前的少年。

  當年因為跟溫鳳眠一起住，她連楚燃的存在都不清楚，是後來楚家的人被溫鳳眠殺得差不多了，祖母才從鄉下把流落在外的私生子楚燃帶回了楚家，以繼承人的身份重新教養。

  她實在沒想到，在她十八歲的時候，楚燃是來過楚家門口的。

  她隱約記得，楚燃從小就生活在他母親身邊，後來因為母親病逝，流落街頭，還做過幾年的混混。

  後來他來到楚家以後，明面上雖然是楚家的繼承人，但是實際上，卻過得很不好，最後是跟溫西禮認識了，才不敢有人再欺負他。

  只是那段記憶她已經很模糊了。

  她當年被溫鳳眠用鞭子抽的麻木，她很長一段時間，腦子裡除了疼痛，什麼都裝不住。

  再後來習慣了疼痛，楚燃也已經長大了。

  他們雖然同父異母，但是感情卻沒有，甚至，都不認識。

  「你……」小小的少年仰起頭，看著面前這張溫柔美麗的臉，這張臉跟他有幾分相似，他眼底帶上了疑惑，「你是誰？」

  不遠處的溫鳳眠站在台階上，看著楚晚寧伸出的手搭在那個少年的肩膀上，眉目纏繞起絲絲縷縷的陰沉。

  楚晚寧：「我是你的姐姐。你需要錢嗎？我給你。」

  她出來的時候雖然沒帶現金，但是她有一張銀行卡，溫鳳眠每個月都會往裡面打零花錢給她，她沒怎麼用過，裡面數目很可觀。

  溫鳳眠看著她將那張黑卡塞到那個髒兮兮的少年手心裡，鋒利的眉毛再次挑高，他雙手環胸，似笑非笑，周身已經徹底陰氣森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