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撒嬌？

  楚晚寧細白纖瘦的十指揪著被褥，背過身去，「我睡覺了。」

  身後傳來男人幾聲輕沉的低笑，隨後便是書本被放在櫃檯上的聲響，男人沉重的身體緩緩自背後壓了過來，將她嬌小的攬到了懷裡。

  

  「睡什麼？剛睡醒又睡，你什麼時候變成豬了？」

  楚晚寧被他壓在床上，差點喘不過氣來：「鳳你、鳳眠，你別……別再使壞了。」

  聲音斷斷續續，嬌弱的像是被欺負的快哭了。

  溫鳳眠頓了頓，然後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放鬆了一點力道，攬著她用下巴磨她的發頂，嘆息似的：「你說，你怎麼這麼會撒嬌？」

  楚晚寧想，她才沒有。

  她只是受不了這個男人磨人的調戲，也不知道該在這個男人的調戲下做出什麼反應。

  溫鳳眠又問她：「為什麼撒嬌？嗯？」

  楚晚寧憋屈的道：「我才沒有。」

  「那我什麼時候使壞了？嗯？問你夢裡喊了哪個男人的名字，就是使壞，阿寧，你說你是不是在心虛？」

  楚晚寧在他的惡人先告狀下緊閉著眼，纖長濃密的睫毛微微輕顫，泄露著她的一絲內心。

  她懷疑自己在說下去，這個傢伙會越來越得勁兒，非逼著她親口承認自己剛才在撒嬌才行。

  男人逗了一會兒她，似乎是終於心滿意足了，鬆開她從床上起來，理了理身上腰帶松垮的絲絨長袍，慢條斯理對她道：「我還要處理一點公務，你等下吃一點東西再睡。管家說你今天每吃什麼，這樣不行。」

  楚晚寧轉過身，從被褥里探出兩隻圓眼看向站在床邊的男人，總覺得這個男人，長得真的好高，他才二十一歲，恐怕以後還會再長。

  溫鳳眠的最終身高是多少來著？

  楚晚寧想東想西，溫鳳眠拿手在她額頭上輕輕地磕了一下，也不知道現在嫌棄她什麼，然後轉身就走了。

  過了一會兒，有傭人上來敲門，給她端來了一小碗花生湯圓。

  她知道是溫鳳眠叫她送過來的，也沒說什麼，坐在床頭拿著青瓷小勺慢慢的舀了一口吃著。

  經過一天的冷靜，她已經逐漸的回過神來了。

  她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但是她確確實實是回到了溫鳳眠二十一歲的時候，回到了一切剛剛發生的時候。

  那應該是，一切都還不晚。

  *

  書房裡，燈火輝煌。

  面容俊美耀目的男人傾靠在辦公椅上，雙眸微瞌，是在閉目養神，只有纖長的手指夾著一根金色的鋼筆，隨著節奏漫不經心的點在辦公桌上。

  他耳邊迴響著剛才楚晚寧睡在他身邊時候發出的囈語聲。

  「先生……」

  「先生……」

  「鳳眠……」

  ……

  含著哭腔的聲音，如泣如訴，飽含著痛苦和深情。

  一聲又一聲，像是將他的心都敲開了一條裂縫。

  然而這份痛苦，來得莫名其妙。

  林深發過來給他的郵件，表示她這些日子並沒有接觸過任何異常的人群，她每天乖乖的呆在家裡，安分的等他回來，就像過去的每一天度過的那樣。

  但是確確實實，她有什麼地方是改變了。

  指尖點動的鋼筆輕輕地頓了一下，男人垂下眼，漆黑的眼眸蔓延開一束冷光，像是一滴墨水融化在了冰雪裡，眸色暗沉晦澀。

  *

  楚晚寧覺得自己既然回到了過去，最先要做的，自然是自救。

  她未成年的時候就跟溫鳳眠在一起，又被他早早的拐上了床，既然想阻止自己在十八歲的時候懷孕，那最應該阻止的，就是現在天天跟溫鳳眠在床上廝混。

  溫鳳眠這個男人，看起來紳士，守己，甚至禁慾，但是只有跟他同吃同住的她才知道，這個男人到底有多道貌岸然。

  他甚至連她十八歲都等不及，欺負她什麼都不懂，在她十八歲生日的前一天晚上就把她騙了。

  後來她過了十八歲，更是變本加厲，像是要把之前等待的時間都一口氣補回來。

  她小時候被教育的不知道拒絕，在溫鳳眠索求無度的那幾個月里，她整整半年都沒有回過楚家。

  孩子是什麼時候懷的，是哪次懷上的，她都不清楚。

  總之這一次，不能讓他這麼幹了。

  清晨。

  餐廳。

  「嗯？」男人緩緩放下手上的咖啡杯，狹長眼眸抬起，瞥向她，「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楚晚寧握了握手指，鼓起勇氣，「我想去上學。」

  「哦。」男人淡淡的收回了視線，輕抿了一口咖啡，「你想學什麼？我叫人給你請家庭教師過來。」

  楚晚寧聲音細弱蚊吟：「我想去學校上學。」

  溫鳳眠：「不行。」

  他一口拒絕，沒有商量的餘地。

  楚晚寧噎了噎，沒想到他竟然回答的這麼幹脆利落，微微睜圓了眼，吃驚的看著他。

  「你去上學，我怎麼辦？」溫鳳眠道，「我下班回來看不到你。」

  「可是在我這個年紀，大家都在上高中呀。」楚晚寧據理力爭，「鳳眠，我也想去上學，我也想交朋友，我都……」

  溫鳳眠：「你不需要朋友。你有我就可以了。」

  楚晚寧沒想到他竟然這麼理所當然的拒絕她交友的請求。

  她抿了抿唇，有些不高興。

  她覺得自己當年什麼都不懂，如果能多一個朋友給她一點意見，她和溫鳳眠兩個人之間的事情也不會變的那麼難看了。

  溫鳳眠看她眉眼低垂，小臉顯出幾分抑鬱寡歡，於是放柔了聲音安慰道：「阿寧如果覺得在家裡無聊，那今天阿寧就陪我去公司吧。你想學什麼，我教你，好不好？」

  楚晚寧看了他一眼，甩了他的臉子：「不好。」

  她記得當初她也跟過溫鳳眠去公司為他處理辦公，但是沒幾天她就覺得無聊了。工作是乏味的，更何況進入工作狀態的溫鳳眠根本不會搭理她說話，直接就把她當做助理來使用了。

  她跟不上他的工作進度，直接從他辦公室里淘汰，差點淪落成為咖啡小妹。

  溫鳳眠眉心蹙了蹙，臉色沉鬱了幾分。

  他看了楚晚寧一眼，帶著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