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如意金錢

  早上，八、九點鐘，太陽浮在半空，顯得十分艷麗而明媚。已經進入到了十月份的季節，不過在南方地區，仍然保留了秋高氣爽的天氣。

  一大早，王觀就起來了，坐了一個多小時的公車，來到蓮社北路。

  蓮社北路是瓷都最熱鬧繁華的地方之一，這裡好像有早市的習慣，大清晨就已經顯得格外的熱鬧，街道兩邊人頭攢動、熙熙攘攘，有如農貿市場一般沸騰。

  除了兩邊鱗次櫛比的商店之外，在寬敞街道上，還擺了許多小攤。一個個商販，按照約定俗成的規矩，把自己的貨物散放在地上。

  由於是瓷都的緣故，大部分的東西，都是陶瓷器物。此物，還有銅器、珠寶翠鑽、竹刻、根雕、書畫、古錢幣、古舊書籍、明清家具等，五花八門，包羅萬象的古玩。

  這些年來，隨著生活水平的的不斷提高，國內開始掀起一種古玩收藏熱潮。

  

  在這股熱潮的影響下，王觀對於古玩文物之類，也起了極大的興趣。

  平時，有事沒事，就看收藏鑒寶欄目，專家視頻講座之類的。甚至買了幾套古玩文物鑑賞的書籍，研究對比揣摩。

  不過，興趣歸興趣，王觀也明白，量力而行的道理，給自己制定了一個原則，就是只看不買，免得吃虧上當。

  畢竟，古玩文物的鑑別，需要很深厚的功底與素養，王觀很有自知之明，清楚以自己半桶水的水平，不用指望能夠淘到什麼好東西。

  就是帶著隨便看看，增長見識的心理，王觀在蓮社北路逛了大半天。從清早到中午，走了幾個小時，也感覺累了。

  「算了，先休息一下，再轉車去國貿廣場那邊看看。」王觀輕喘了口氣，看見旁邊就是供行人歇腳的公共設施。

  當下，王觀走了過去，還沒有坐下，就聽到身後傳來咣的一聲，嘩啦啦的，好像是什麼東西撒在了地面上。

  「叮鈴鈴……」

  王觀嚇了一跳，轉身一看，卻見地上撒了一大片銅錢、銅幣。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小販，正愁眉苦臉的蹲下來，手忙腳亂的掃抓。

  在街道的附近，也有不少行人在駐足圍觀。

  連王觀也是這樣，就在旁邊看著，並沒有上去幫忙的意思。不是他們冷漠，而是不想引起紛爭誤會而已。畢竟，瓜田李下，還是需要避嫌的。

  貿然的幫忙，說不定會讓那個小販懷疑你想趁亂竊取他的銅幣。所以說，在這種社會風氣下，想做件好事，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不過，好心人也有做好事的辦法。至少，圍觀的行人沒有散去，就算某些人有什麼心思，在眾目睽睽之下，也沒有膽子去做。

  「嘩嘩嘩……」

  那個小販的手腳也不慢，很快把地上的銅錢，捧回到了身上的大袋子中。剩下的還有零零散散了幾枚，也被他逐一揀了回來。

  見此情形，附近的行人也相繼的散去了。

  一會兒，那個小販，揀完了最後一枚銅錢，左右看了下，覺得沒有遺漏了，就要離開。

  這時，王觀忽然叫道：「等等！」

  「嗯？」

  那個小販轉身，看著王觀，臉上有些迷惑。

  「縫裡，還有……」王觀示意道。

  街頭的道路，是用磚塊砌成，儘管平整，但是時間一長，走的人多了，難免會出現一些歲月的蒼桑痕跡。恰好有一格銅錢在滾動的時候，掉落進去了。

  在王觀這個方向，看得很清楚，而那個小販卻沒有留意。在他的提醒下，小販目光垂視，發現地上的縫隙很小，銅錢夾在裡面，想要拿出來，恐怕要費一些工夫。

  「謝了，兄弟。」

  小販眨眼，笑了笑，轉身就走，不打算要那枚銅錢了。

  這時，王觀淡淡的說道：「想清楚了，那可是咸豐重寶。」

  「什麼……」那個小販愣住了，腳步一停，立即回身，慢慢的走來。看看地上的縫隙，又看看王觀，表情有些躊躇。

  咸豐重寶，顧名思義，是清代咸豐皇帝在位時期，鑄造的錢幣。這種錢幣，有很多的版式，價格也盡不相同。便宜的，就值幾塊錢，最貴的卻價值十萬元。

  由於，銅錢夾在細小的縫隙中，青年也無法判斷，那枚錢幣是什麼版式。

  要知道，這包錢幣，才落到小販手裡而已，他還沒有詳細察看過，自然不清楚，其中有沒有價格不菲的錢幣。

  想了想，小販還是挽起了衣袖，伸出指甲，輕輕的在縫隙中摳動起來。

  王觀就坐在旁邊，似看非看，思緒飄飛。

  過了一會，小販折斷了半片指甲，終於把銅錢摳了出來，還沒有細看，就察覺銅幣的分量微沉，呈淡淡的金黃色。

  「有了。」

  一入手，小販就心中一喜，低頭一看，只見錢幣上楷書咸豐重寶四字，字跡清晰深俊，沒一絲一毫拖泥帶水。再看背面，當頭一個百字，左右兩邊是精美的錢文。

  「寶浙局，當頭百！」

  小販一看，一摸，再掂量片刻，頓時喜形於色。

  以他的經驗，自然可以判斷出來，這枚咸豐重寶是真品無疑。而且，保留完好，錢幣上繡斑較少，稱得上是精口，價格在兩三萬元之間。

  「兄弟，真是謝謝你了。」

  不過，小販也沒有忘記王觀，收好那枚咸豐重寶之後，立即轉身走向了王觀，由衷的表示了感謝。

  「不客氣。」王觀擺了擺手，禮貌一笑。

  「要謝的……」小販口中說著，表情卻遲疑起來，突然伸手，在衣兜里掏出一枚黃燦燦的錢幣，硬塞到了王觀的上衣口袋中，同時笑眯眯道：「兄弟，這玩意雖然不值什麼錢，不過也是請高人開光過的，應該能給你帶來好運，算是我的一番心意。」

  說罷，把東西塞到王觀口袋之後，也不等他的拒絕，那個小販就匆匆忙忙走了，火急火燎的模樣，好像是身後有什麼猛獸在追趕，落荒而逃似的。

  「跑那麼快做什麼？」

  王觀有些迷惑，隨手在口袋拿出那枚錢幣，稍微看了眼，頓時啞然失笑，有些明白那個小販為什麼跑得那麼快了。

  這枚錢幣，與剛才的咸豐重寶一樣，都是圓形方孔形狀。不過，與咸豐重寶相比，這枚錢幣薄薄的，分量顯得很輕。王觀掂量了下，感覺和啤酒蓋差不多。

  而且，錢幣的材質，似乎是一種廉價的合金。儘管表面是赤黃顏色，在陽光下映出陣陣金色的光芒，但是從重量與質感，就可以知道，這枚錢幣，並沒有摻雜多少銅。

  特別是在正面，自上而下由右及左，招財進寶四個篆字，王觀就可以知道，這枚錢幣不是歷朝歷代任何一種貨幣，而是一枚工藝錢。

  現在不是古代，銅不算什麼貴重金屬，用來製作一些精美的工藝錢，再送去佛寺道觀之中開光，祈福辟邪，求個平安。

  這是常有的事情，想必小販贈送的這枚錢幣，就是屬於這種類型。不過，王觀也在懷疑，以小販吝嗇的模樣，這枚錢幣，到底有沒有開過光？

  當然，王觀也不是生氣，只是有些感嘆，做了件好事，卻受到這樣的待遇，也難怪社會的風氣越來越冷漠了。

  「誰說好人，一定會有好報的。」

  忽然，想到自己的遭遇，王觀表情變得暗淡下來。一時之間，也沒有了逛街的興趣，懶散的倚坐在長椅上，漫不經心的把玩手中的工藝錢。

  工藝錢儘管很輕薄，但是做工的確十分精良，招財進寶四個篆字，好像是暗刻在錢幣裡面似的，表面十分光滑。

  而在錢幣的背面，卻是一些祥雲紋刻，王觀的手指，在這些祥雲紋刻撫過。

  本來，這是無意識的行為，但是在突然之間，王觀卻感覺到手指尖一痛，好像是火燒似的灼熱，讓他瞬間清醒過來。

  「怎麼回事？」

  王觀連忙低頭一看，只見在錢幣的祥雲紋刻之中，好像有絲絲縷縷的赤黃金光在浮動，若隱若現，變幻無常。

  「眼花了？」

  王觀以為是錯覺，揉了揉眼睛，再仔細打量，卻突然發現，祥雲紋刻中的金絲，輕快的遊走起來，形成了兩個古樸自然的篆字。

  「如意……」

  王觀辨認出來，又忽然發現，錢幣好像變熱了，甚至還有一點點溫暖，正從他的手掌，內向心臟方向流淌。

  「見鬼了。」

  察覺這不是錯覺，王觀駭然色變，下意識的要把手中的錢幣扔出去。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錢幣突然綻放燦爛的光芒，一道強烈的金光，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接朝王觀的眉心刺去。

  「噝！」

  這種感覺，好像針扎，稍縱即逝。

  一會兒，王觀反應過來，覺得有些迷糊，急忙晃動腦袋，努力讓自己恢復了一些清醒。好半響，他才慢慢定下心來，伸手摸了摸眉心。

  眉心皮膚完好無損，沒有想像中的傷疤。再看手中的錢幣，一點異常的反應也沒有，別說什麼金絲光芒了，連太陽光也反射不了。

  「難道一切都是幻覺，我在白日做夢……」王觀徹底的迷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