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六章 中國人的想像力
2024-05-12 12:56:56
作者: 吾誰與歸
趙桓忽然覺得自己手裡,喝了幾年的茶,不太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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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朝臣們彈劾李清照是龍漦易貌,行的是武則天竊國那套,趙桓一點都不相信,還怒批了一頓朝臣,甚至弄了個孔端友衍聖公,流放到了上京路清河,大宋邊陲,這才算是停下了重臣悠悠之口。
大宋的天下,的確沒有宦官干政這個說法,但是後宮干政,那可是按下葫蘆浮起瓢,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劉娥的例子,在趙桓的心口壓得喘不過氣來,他這個皇帝的確是當的太過安逸了,燕雲十六州一戰定北,大宋天下群臣噤若寒蟬,之後邊事不斷,大宋朝在接連的內政改革之下,發展勢頭快到了讓趙桓都目眩的地步。
這讓趙桓忽略了身邊的危急,也就是俗稱的燈下黑。
若是朱鳳英和朱璉肚子裡的孩子是個男丁,那還好說,若是女孩,而李清照肚子裡生是個男孩,皇后之位,太子之位,黨爭……
趙桓猛地打了個哆嗦,不由得有些汗顏。
這一見短袖子,立刻想到白臂膊,立刻想到全果體,立刻想到生殖器,立刻想到雜交,立刻想到私生子。中國人的想像力,惟在這一層能夠如此躍進。
事情遠沒有到那一步。
「朱貴妃說得對,你把宮外的事情放一放,安心養胎為主。我讓陳子美先接著商部的事。」趙桓下場當了裁判,這件事應該到此為止才是。
李清照無所謂的說道:「那就如官家所言,我前幾天還收了件前漢的物件,覺得甚好,既然官家說了,那些惱人的事,就交給陳子美吧。」
李清照很配合。
但是商部緊接著沒多久就出了岔子。
大宋紡織所建成的目的就是為了用飛梭紡織機,淘汰落後的紡織機,但是這種淘汰是循序漸進,由國帑少府的紡織所進行推動。
大宋紡織所的盈利極高,但是結餘並不是很多,因為在快速製造新的廠房,投建新的紡織所,研發新的紡織機,在李清照撒手不管商部之後,大宋的紡織所的資金鍊突然就斷裂了。
僅僅十天之後,全線告急。
各地的紡織所的迅速擴張突然戛然而止,上游的海商突然有個別的人無法結款,下游的木商和絲商的款項就出現了大量無法結尾款的局面,磁州的礦山工坊的一些紡織機配件交了貨,卻沒拿到錢。
轟轟烈烈的大宋紡織所,忽然有了一種大廈將傾的局面。
有人已經喊出了賣掉一部分的紡織所或者織造局,以嘗還下游木商和絲商的錢款,而大宋銀局也暫時停了對紡織所的注資。
陳子美忙得焦頭爛額,司務唐閎終於最先承受不住壓力,跑到趙桓這裡,提交了辭呈。
趙桓甚至都親自介入了幾天,都於事無補。
紡織所、織造局、木商、絲商、海商、大宋銀局、磁州大同煤田礦山工坊,都是環環相扣,哪一個環節出了問題,就是全面崩盤的局勢。
在此之前,趙桓並未深入介入,深入了解之後,才了解到這織造,原來如此的盤根糾錯,各方的關係梳理起來,如此的麻煩。
紡織所、織造局這種頹勢,也影響到了原來屬於陳家的一些商貿邸店的生意,都出現了一些裂痕。
而商部對下一年的預期收益,也越來越低,這會直接影響到國帑和內帑的收入,進而影響到整個大宋。
第一次工業革命是一道厚實無比的門,李綱當初發明飛梭的時候,一腳踹開了一個巨大的縫隙,正有緩緩閉合的趨勢。已經從人力轉為畜力、水力,甚至是燃料動力的趨勢,停下了。
這是趙桓完全不能接受的!
他忙得昏天暗地,卻完全沒有理清頭緒,商部像是一座大山一樣,壓得趙桓略微有些喘不過氣來。
若是給趙桓一年半載,他倒是可以抽絲剝繭,理清楚這些脈絡,但是那樣的損失,他無法接受。
「官家,要不找李大家過來問問?」趙英看著焦頭爛額的官家,終於說出了這句話。
「陳子美幹什麼吃的!以前他不是號稱什麼淮南第一商嗎?怎麼入了朝,就是什麼都不是了?!當了官,就不知道怎麼做生意了嗎?!」趙桓頭疼的將札子扔到了一邊。
趙英看著官家焦慮的模樣也是干著急沒辦法,趕忙說道:「官家,這國帑和內帑的買賣,動輒千萬銀元,一年就是萬萬銀元的流水,他陳子美之前抻著的攤子,是挺大的,但是和少府的買賣相比,就差得遠了。」
「現在少府的買賣,也不是單純的生意,和內帑一樣,很多地方,他沒法拿主意。」
「再說這商部就跟倒放著的京觀似的,土越埋越多,他這頭剛學會,後面發現就用不上了。比如這昨日還是水力紡織機,今天就是畜力,他還沒研究明白,礦山那邊就給他倒騰了試用的燒水壺,他也難。」
趙桓皺著眉頭看著趙英,商部的發展和京觀怎麼就像了?!他冷哼了一聲,說道:「你就是當初收了陳子美的錢,現在替他說好話!」
趙英面色有些猶豫終究還是說道:「其實內帑也出了毛病,只是看官家憂心國事,沒敢跟官家說。內帑和少府的生意交叉很多,商部除了問題,內帑沒有問題說不過去的。」
「官家,李邦彥求見。」孫歷進來報了個信,低著頭都沒敢抬起來,大宋的皇帝,最近心情不大好。
趙桓氣急敗壞的說道:「宣。」
李邦彥進門俯首說道:「陛下,臣有本要奏,這六個月的賞錢,該發了,陛下。可是臣去國帑支錢,戶部尚書說商部那邊沒把這個月的帳目送到戶部,他沒法支錢,讓臣等等,可是臣能等等,那些工匠們可等不了呀。」
「陛下,這李彌遜是在故意刁難臣嗎?這好好的,本來就是做好的支出,怎麼到了眼跟前,說不給就不給了?臣這是得罪他了嗎?若是有,臣明日就提著燒酒給他登門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