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不等了

  兩日後，賀蘭絮一大早就被花姜吵醒。

  「皇后！我早上去御膳房取早膳，聽到景雲宮的丫鬟在談論。」

  賀蘭絮腦子還沒清醒，坐在床邊抱著雙腿，「談論什麼了？」

  花姜一臉聽到小道消息，並且這消息還極有可能有用的表情。

  「那個！就是那天晚上太子說的那個瘦弱宮婢！」

  那個身懷武功，卻瘦弱不堪的宮婢？

  賀蘭絮最後一絲瞌睡被衝散，雙眸也清醒了過來。

  「你說。」

  花姜咽了口口水：「那個宮婢還真是景雲宮那位搞出來的！是儲貴妃要害你！」

  聽到這個消息，賀蘭絮並不是特別意外，畢竟褚夢月想害她不是一天兩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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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就與她有利益衝突，又被關了那麼久，不恨她才怪。

  按照那日她剛一出冷宮就來現還在自己的行為來看，她應當是一刻也容不得自己的存在了。

  但賀蘭絮沉思了一會，說道：「我意外的不是始作俑者是褚夢月，我奇怪的是她竟真有這能力。」

  久居深宮，她父親此前又一直被關在昭獄，到底是何人在宮外替她尋了這麼一位既會武功，又在西涼生活過的宮婢來。

  賀蘭絮眉頭緊鎖，連帶著花姜都沉重了起來。

  有人在針對她們。

  賀蘭絮從床上爬起來，「花姜，收拾一下，我們去找沈如珩。」

  「啊？皇后你想通啦？」

  「？」賀蘭絮目光一斜。

  「我看你被禁足後乖乖呆在宮裡，還以為你要等皇上來接您出去呢。」

  花姜為賀蘭絮梳洗邊嘟囔著。

  賀蘭絮嘆了口氣：「顧弈憑空消失了，要麼就是被父親召去，要麼就是被攔在宮外了，無論是哪樣，都足以表明現在宰相府的情況不容樂觀。」

  「那你現在……？」

  「不等了。」

  賀蘭絮一路來到養心殿，從前見了她都要低頭裝作沒看見的小太監破天荒地伸手攔住了她。

  「皇…皇后，皇上與貴妃正在裡面……在裡面商討事情，不見任何人。」

  賀蘭絮聞言一哂，皇上與別人商討事情便罷了，與那褚夢月能商討些什麼來。

  站在原地，賀蘭絮冷冷地瞧了眼小太監。

  以往若是這樣，小太監定要嚇得雙腿發軟跪在地上，這回卻只哭喪著臉盯著賀蘭絮：「皇后娘娘，您饒小的一命吧！」

  賀蘭絮這下徹底黑臉了。

  她穿越以來，還沒受過這個待遇。

  托原主娘家的福，她幾乎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光天化日當著一堆宮人的面被攔在門外，還真是頭一遭。

  不等賀蘭絮開口，花姜的暴脾氣就先發作了，「你不要命了？睜開你的眼睛看看這是誰？這是皇后娘娘！」

  小太監被她一吼，渾身一個哆嗦。

  花姜雙手叉腰：「膽子厚了是吧，是不是嫌命長？」

  花姜一連罵了好幾句，眼看著小太監已經被罵紅了眼。

  卻還是沒有退讓半步。

  賀蘭絮耐心漸失，「你進去通報，告訴皇上說我來了，這總可以吧？」

  小太監見賀蘭絮軟了語氣，不像身邊的宮女那般咄咄逼人，緊繃的身子不再哆嗦，卻還是語氣為難：「皇后……求……求皇后饒小的一命。」

  說著，他竟直接跪了下來，雙手匍在地上，一下又一下的磕著：「小的家裡上有老下有小，都等著小的每月送點吃的過活，小的不能死，小的不能死！求皇后別為難小的了！」

  這下賀蘭絮是真的沒耐心了。

  沈如珩到底給這小太監下了什麼死令，竟然鐵了心不讓自己進去。

  想她在宮裡這麼久，總該有點餘威在的，可往日怕她怕得要死的小太監，現在寧可磕得滿頭是血，也不肯放她進去。

  賀蘭絮深吸了口氣，打算直接喊沈如珩出來。

  還沒張口，裡頭就傳來一道膩人的女聲。

  「怎麼回事啊？我與皇上正在裡面談話，外面怎的吵成這樣？是都不想活了？」

  賀蘭絮一聽到這熟悉的聲音，當即一陣惡寒。

  如她所料，不過幾息，大門就被人從裡面打開。

  剛才還跪著給不停給賀蘭絮磕頭的小太監現在已經迅速站起身，弓著腰，伸著胳膊，去扶褚夢月。

  前段時日還穿著粗布衣裳靠打自己巴掌來陷害她的褚夢月，現在已經衣著華貴，儼然受寵的貴妃打扮。

  在這後宮裡，能鬧出動靜的只有她們兩個人。

  是以褚夢月根本就是知道被關在門外的人是賀蘭絮，卻還是故意說了那樣的話。

  她就是在打賀蘭絮的臉。

  「原來是姐姐呀。」褚夢月走到大門處，在看到賀蘭絮的一瞬間，臉上的不耐煩盡數換成了驚喜。

  賀蘭絮眯眼欣賞著她的演技。

  「姐姐。」褚夢月故作親熱地拉起賀蘭絮的手，「好久沒見了，我很想你呢。」

  她牽著賀蘭絮的手就往側殿走。

  賀蘭絮心中冷笑，沒有搭理她，而是抽回自己的手，走向正殿。

  「賀蘭絮。」

  剛一轉身，身後就傳來褚夢月陰冷的聲音。

  前一秒褚夢月還極其陰冷地喊了賀蘭絮一聲，後一秒她又熟稔地走到賀蘭絮身旁，「姐姐，皇上在忙呢。」

  「我知道，我找他有事。」賀蘭絮瞥了眼褚夢月，表情疏遠。

  「可姐姐就這麼進去，打擾了皇上，皇上是要是生氣的。」

  「我讓他生的氣還少嗎？」

  說完，賀蘭絮再也不看褚夢月一眼，徑直走向了內殿。

  進去後，沈如珩果然端坐在案前，一手提筆，像是在批閱什麼。

  一如從前清冷淡雅，臉上帶著病態的蒼白。

  見賀蘭絮進來，他並沒有像從前那樣放下筆，笑意盈盈地迎接賀蘭絮坐到他懷裡來。

  而是瞥了眼她身後的褚夢月，然後握著筆將手中未完成的批閱寫完。

  「我就說了，皇上在忙。」褚夢月扭著身體經過賀蘭絮，往沈如珩身邊走去，路過時還在賀蘭絮耳邊留下這句。

  賀蘭絮睨著她，目送著她慢慢地走向沈如珩，然後在他身邊坐下。

  再收回目光時，賀蘭絮雙眸空洞，咬著牙，雙手握成拳藏在袖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