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百戲尋人

  「皇后剛才的勇猛呢？」此人雙手背在身後，緩步朝著賀蘭絮走。

  

  一股濃烈的壓迫感席捲而來，賀蘭絮皺眉：「你是誰？」

  「哈哈哈哈！」這人看了眼賀蘭絮身後的不遠處，瞬間目光又轉向賀蘭絮：「有趣。」

  花姜緊貼著賀蘭絮，見此人一點一點地接近，冷著臉擋在了賀蘭絮身前，一副誰要傷害賀蘭絮，她就跟誰拼命的樣子。

  賀蘭絮心頭一暖，隨即想到，花姜的三腳貓功夫，很可能還不如她這個魂穿來的半吊子。

  把花姜攬到身後，賀蘭絮展開一個微笑：「你在這裡等我，總不能是看皇帝不順眼，特地混進宮來要殺了她的皇后吧？」

  男人不說話，只是眼角笑意加深。

  賀蘭絮又說：「天吶，總不能是聽說皇后傾國傾城，特地混進來看看？」

  男人挑眉，依舊沉默著笑。

  賀蘭絮拿不準這人的想法，但她卻深深地記著這人就在不久前還對自己有著強烈的殺意。

  這會宮裡的人都在太和殿附近忙著，誰能注意到這個小路上，他們的皇后娘娘，正被一個陌生男人堵在路上。

  賀蘭絮十分焦急，既恨不得顧弈現在能出來把這人處理掉，又隱約覺得，顧弈也許打不過他。

  思索再三，還是決定能智取就不硬來。

  萬一真是那個重要人物，她可不能壞沈如珩的大事。

  思慮再三，賀蘭絮又開口：「你總不能真是來殺我的吧？不能換一天，非要在這麼吉利的日子讓我走向人生的盡頭？」

  男人沒說話，只是又笑了起來

  這回他直視著賀蘭絮笑，到忍不住低下頭笑。

  從賀蘭絮的角度看去，這人笑得肩膀都在顫抖，活像是見到了什麼笑話。

  賀蘭絮無語，乾脆也沉默了。

  見賀蘭絮終於閉嘴，這人才有開口：「皇后甚是有趣。」

  這人心思很深，說話時總端詳著被人的臉色，見賀蘭絮聽了這句半是誇獎半是嘲諷的話後臉色微凝，像是達到了目的一般嘴角勾了起來。

  「皇后無需知道在下是誰，我也沒有打算殺你，閒人一個，在此候席，不料竟叫我遇到了皇后，可真是艷福不淺，此生足矣。」

  賀蘭絮被這直白的目光盯著有略微不適，卻也不好發作，便道：「那後會有期。」

  本是一句客套話，卻沒想到後來一語成箴。

  宴席開始了，賀蘭絮從坐上座位開始就有意去看下面的節目。

  殿內一共擺設了兩百多桌，除了大殿中央用作舞台的地方，周圍一片都坐滿了人。

  賀蘭絮跟沈如珩一起坐在高位，她生平頭一回感受到如此震撼的高人一等的感覺。

  就仿佛這時間只有她和沈如珩是主宰，其他人都是螻蟻，都只能仰望他們。

  但同時，賀蘭絮感覺如坐針氈。

  殿內成百上千雙眼睛，她不知道有哪一雙正虎視眈眈地盯著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哪些人表面逢迎，實際上卻籌劃著名利用這次機會將皇宮攪個天翻地覆。

  果然很危險。

  「在想什麼？」耳邊傳來沈如珩一貫溫潤的嗓音。

  賀蘭絮收回視線，「我在想，這下面這麼多眼睛，哪些目光是敬仰，哪些是殺意。」

  沈如珩低低一笑，「皇后莫怕，即便有危險，第一個出事的，只會是朕。」

  他著裝隆重，頭上頂著冠，微微側過臉來看向賀蘭絮，只是笑意淺了些，就叫賀蘭絮心驚。

  她再一次深刻的感受到，沈如珩是皇帝。

  是睥睨天下，是主宰萬人的皇帝。

  「開始吧。」不等賀蘭絮說話，沈如珩就先朝著立在一邊的孫志開口。

  孫志應聲。

  很快，大殿中間空著的地方就被擠滿了人。

  第一個節目是中和韶樂合奏，演奏的樂手捧著不同的樂器，彈得彈，吹得吹。

  賀蘭絮有許多樂器認不得，卻看得津津有味。

  沈如珩瞥了她好幾眼，「皇后對樂器感興趣？」

  聽著沈如珩嗓音里的好奇，賀蘭絮想起，原身進宮前連一些基本的規矩都不學，更別說這些難搞的樂器。

  外界對自己的風評她也不是沒有耳聞，說她草包都是客氣的。

  「很少見到這麼多樂器的合奏，覺得很有意思。」她隨便扯了個理由敷衍道。

  古代樂器本就稀少，能聽到這樣大規模的合奏，估計也只有在宮裡舉辦這樣大型活動的時候能見到了。

  沈如珩黑眸注視著賀蘭絮，伸手按在賀蘭絮的手背上，眉目溫柔：「皇后若是喜歡，朕讓他們多準備些曲子，日日去儲秀宮為皇后吹演。」

  手背上傳來屬於沈如珩的溫度，賀蘭絮心間一暖：「不必如此興師動眾，比起這樣，我倒想哪日去學一個樂器來，自己琢磨著演奏幾個樂曲來。」

  「皇后開心便好。」

  宴席上眾人很快開始一輪一輪地喝起酒來，沈如珩很快就不顧上賀蘭絮。

  記著父親的囑咐，賀蘭絮一直注意著殿中表演節目的那些人。

  第一個節目結束後，再上來的是幾個穿著民族服飾的男子，賀蘭絮掃了一眼，沒什麼特別的。

  一連過去好幾個，賀蘭絮才聽見公公報到下面一個是百戲表演。

  昏昏欲睡的賀蘭絮瞬間來了精神。

  果然，到了這個節目，上場的人數一下子變多了。

  其他節目都有明顯特色，很容易看出部落或者民族，唯獨這個百戲表演，還真想父親說的那樣。

  裡面那些人的長相一看就不是來自同一個地方，但穿著的衣服，卻都是端朝尋常戲班子的衣服。

  記著父親的囑咐，賀蘭絮緊幾乎是這些人出現的第一時間就開始掃視他們的臉。

  但是，出乎她的意料，這些人都帶了面具。

  統一的面具蓋在臉上，直接擋了大半張臉，別說找蝴蝶了，就連臉都看不全。

  賀蘭絮有些泄氣。

  百戲表演很快開始，餘光里，父親手中捧著酒杯，一手搭在桌子上，目光也圍著這群人轉。

  離得這麼遠，賀蘭絮還是能察覺到父親臉上的嚴肅。

  突然，這群人變化了個隊形，賀蘭絮瞟了一眼，看到個熟悉的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