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扶桑少女

  「控幫瓦！」

  騎著小電驢而來的青春少女，將一個外賣食盒，送到櫃檯上，深深鞠躬：「靈桑，您的牛肉蓋飯好了！」

  正在打著遊戲的靈平安沒有抬頭，就回答：「放那裡吧！」

  「請您慢用！記得五星好評哦！」少女再鞠躬。

  「必須的！」靈平安伸手做了個ok的手勢。

  但少女卻沒有馬上離開，反而是一直站在櫃檯前面。

  等靈平安打完遊戲，抬起頭，發現這個少女還一直站在櫃檯前。

  「怎麼了？」靈平安問道：「千葉小姐，有什麼事情嗎？」

  少女捧著一本印刷的非常精美的小冊子，遞到靈平安面前，然後深深鞠躬：「麻煩您了，靈桑！」

  「我想特別的拜託您，請您務必花一點時間，看看這本冊子！」

  

  靈平安接過來，發現是一本宣傳冊。

  封面上一個穿著扶桑傳統和服的美少女，上面用著標準的楷書，寫著『扶桑入華，需要您關鍵的一票！』。

  翻開冊子，裡面都是些精美的圖畫和精心雕琢過的文字。

  有富士山的櫻花美景，也有京都古老的庭院和秋葉原每年都有的祭典。

  更有著一個個，扶桑歷史上的名人。

  鑒真大師照例在c位。

  除此之外，還有著扶桑人民與聯邦帝國人民三百年來的友好事跡。

  以及一道道精緻的扶桑料理。

  在小冊子的最後，有著扶桑歷史上最著名的一句話：山川異域，風月同天。

  少女緊張兮兮的看著靈平安把冊子翻完，然後深深的鞠躬，可憐巴巴的請求：「靈桑，今年九月大選，您可以將票投給支持扶桑入華的大同派嗎？」

  「拜託了！」

  靈平安看著眼前可憐巴巴的美少女，再想著扶桑的料理和美好的風景，也就點點頭：「好吧！我答應你了！」

  「多謝！多謝！」少女感激的連連鞠躬。

  但靈平安卻在心裡搖了搖頭。

  即使今年大選，大同派獲勝，得到組閣的權力。

  扶桑王國想要併入聯邦，成為聯邦大家庭的一員，也沒有那麼容易。

  隔壁的新羅王國，已經為了這個事情努力了百年了。

  但每次都差那麼一點點。

  始終只能是聯邦帝國觀察員的身份。

  因為這個事情需要整個聯邦帝國的公民公投。

  需要得到參與公投的公民一半以上的贊同票，才可以啟動加入聯邦帝國的法律程序。

  聯邦本土的人口，雖然占據整個聯邦帝國人口的六成，擁有絕對優勢。

  但本土的人在這種事情上，投票積極性非常低。

  能有兩成人口肯去參加這種無聊的投票就已經很了不起了。

  兩年前，新羅王國發動了他們所有在聯邦本土有影響力的娛樂明星，全力造勢。

  在聯邦本土的十七個城市連開了五十五場大型『新羅入華公益演唱會』。

  一個個超級頂流，對著數萬數十萬粉絲鞠躬拜託。

  電視台和新聞門戶網站，輪番播放有關新羅的紀錄片和GG。

  最終本土的投票率也沒有超過百分之三十五。

  所以公投提案被投票率超過百分之七十和百分之八十的南周王國與北周王國否了。

  所以啊，這些事情，靈平安覺得，只是作秀罷了。

  扶桑王國和新羅王國，每換一個內閣都需要這樣做作一番，給國內交代。

  恐怕連新羅和扶桑國內的人，對這個事情的積極性也沒那麼高。

  只有這些在聯邦本土旅居的僑民，才會如此熱心。

  抬起頭，靈平安就看到那扶桑少女，依然沒有離去，在傻傻的看著自己。

  「怎麼了？」他奇怪了起來。

  「沒什麼……」對方鞠躬說道：「就是靈桑今天好像沒戴眼鏡耶！」

  靈平安伸手摸了摸眼眶，笑了起來：「確實，我今天忘了戴眼鏡了……」

  便從櫃檯里拿起自己的眼鏡戴上去。

  結果，靈平安發現，這眼鏡戴上去後，反而看不清東西了。

  這可真是奇怪！

  ………………………………

  銅鍋下，柴火肆意的燃燒著。

  咕嚕咕嚕，沸騰著的聖水，開始蒸發。

  耳畔的囈語，越來越強烈。

  寒黎像被什麼東西蠱惑了一樣，面無表情的坐在旁邊。

  袋子裡，三顆依然在跳動著的鷹身女妖的心臟，拼命的掙扎著。

  從人面蛛的巢穴，採集來的死靈草，被濃濃的硫磺水浸泡著。

  寒黎握著一把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撿來的軍用匕首，一點一點的削著這些死靈草的根莖。

  鮮紅如血液一樣的汁液，流了出來。

  前方，火光照耀的角落，幾頭石像鬼，被削掉了翅膀和四肢，無力的掙扎著、哀嚎著。

  「差不多了！」寒黎說。

  她抓起一顆心臟，放進一個石臼里，撒上一把用聖水稀釋過的鹽。

  心臟在鹽和聖水中，劇烈的跳動起來。

  寒黎無視了這一切，面無表情的走向角落，單手抓住一隻石像鬼，拖到石臼旁。

  手中靈力爆發，乾淨利落的了解這頭鬼怪。

  在青煙裊裊中，她抓起石像鬼留下的灰燼，丟入石臼中。

  「任何東西，都是新鮮的最好！」她如是說著。

  便揮起匕首，猛地扎進石臼中的心臟，用力攪拌。

  ………………………………

  晚上，書店的生意，依舊如故。

  今天，又要倒貼水電費。

  「唉！」靈平安抽聲嘆氣起來，再這樣下去，這書店就要撐不下了。

  恐怕只好滾回家去寫小說了。

  想到小說，似乎好像現在有點靈感了？

  便打開櫃檯里的電腦，噼里啪啦的開始碼字。

  終於寫完一章，上傳上去。

  過了半個小說，靈平安特意打開作者後台，看了一下本章說。

  一共三個評論。

  一樓說：沙發。

  二樓表示：地板。

  三樓終於發了一句話：作者你還沒太監啊！我看書這麼多年，撲街的見多了，像你這樣既撲街又不肯好好更新的，還真是第一次見！

  氣的靈平安就要順著網線爬過去，把這貨暴打一頓。

  想了想，靈平安還是算了。

  寫小說，只是興趣。

  打遊戲才是愛好。

  就打算再打幾把遊戲。

  神使鬼差的，他打開了自己的小說頁面，然後眼睛一亮，看到了一個打賞一百點閱讀幣的。

  「終於有人認可我了嗎？」靈平安狂喜不已。

  再看ID，靈平安果斷切回作者後台，找到那第三條本章說，毫不猶豫的加精！

  讀者是上帝，打賞的就是創世神。

  得供著！

  ……………………

  銅鍋里，沸騰的聖水，翻滾起來。

  灑進去的鷹身女妖心臟與石像鬼灰燼，在其中掙扎著。

  似乎有冤魂一般的影子，在沸騰的聖水中哀嚎。

  寒黎的眼睛，盯著銅鍋。

  耳畔，囈語聲越來越強烈。

  手中抓著的死靈草，已經被處理乾淨。

  去掉了根莖，砍斷了莖絡。

  現在，就差最後一道程序。

  等聖水收汁。

  角落裡，從來不知道害怕為何物的幾頭石像鬼瑟瑟發抖。

  這些從不畏懼的人類的鬼怪，第一次有了恐懼的的情感。

  仿佛在它們面前的，並非是一個十七歲的人類少女。

  而是深淵地獄之中的主宰一切的魔神。

  終於，銅鍋中聖水，蒸發殆盡，就剩下最後一點浮沫。

  寒黎果斷的將手裡抓著的死靈草丟進去。

  死靈草一入銅鍋，滾滾青煙便升騰而起。

  銅鍋內的嚎叫聲，聲聲入耳。

  但寒黎反而笑了起來。

  十七歲的少女，笑起來的樣子很好看。

  她俯下身子，天鵝般修長的脖頸坦露出來。

  銅鍋中，余煙盡散，一顆純白的藥丸，在裡面打著轉。

  這就是除靈藥劑！

  寒黎毫不猶豫的從滾燙的銅鍋里抓起那枚藥丸，一仰頭就吞了下去。

  藥丸入腹，她的身體立刻滾燙起來。

  肌膚仿佛都要裂開。

  這讓她的俏臉變形，身體中，似有一個長著山羊角，生著一對翅膀的影子，想要從其中掙脫。

  「休想！」寒黎笑了起來，儘管她非常痛苦，但她知道自己成功了。

  這封印在她身體之中的鬼怪，終將變成她的養分！

  而她，也將成為人類中，第一個可以自由掌握、並決定自己命運的獵魔人。

  耳畔的囈語，還在繼續。

  在囈語的催促下，寒黎舉起了自己手中的軍用匕首，狠狠的扎向自己的心臟！

  劇痛中，獵魔人笑了。

  因為她知道，自己自由了。

  但……

  真的自由了嗎？

  耳畔的囈語，讓她精神恍惚。

  「不管怎樣……」寒黎看著那柄扎進自己心臟的匕首，將它拔出來。

  悽厲的哀嚎聲中，寒黎站起身來。

  她胸口的傷口，迅速痊癒。

  微微一揮手，一條猩紅的長鞭，出現在手中。

  「深淵總綱、惡魔屬、魅魔科、雙角魅魔……」

  這是囈語中得知的，那被封印或者說暫時寄生在她身體內的鬼怪名字。

  聯合國家安全組織評定為A級的鬼怪。

  那本懷中的《下層深淵考察報告》記錄的中位惡魔之一。

  而現在，它，徹底的被消滅了。

  被一個人類獵魔人消滅在自己的肉體中。

  並將它的全部力量剝奪！

  代價僅僅是聽一點囈語，身體以後可能會出現些魅魔的特徵而已，很划算的交易！

  火光中，寒黎回過頭。

  角落裡，那幾頭石像鬼，連動也不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