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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八章 久別

2024-05-12 09:47:30 作者: 尋找失落的愛情

  當麒哥兒被抱到面前時,陳元昭心中震撼極了。

  

  這是他的血脈,承襲延續著他的生命。因為他,這個小生命才有機會來到世上。

  這一刻,他忽然原諒了安國公多年對他的冷淡。

  不是自己親生的,怎麼可能打從心底生出近乎謙卑的歡喜和激動來?

  麒哥兒還小,沒到認人的時候,睜著圓溜溜的眼睛,小拳頭塞在嘴裡吮吸著,嘴角邊有一些可疑的亮晶晶的液體。

  在戰場上冷靜自若殺人不眨眼的陳將軍,站在三個月大的孩子面前,竟然手足無措起來。

  許瑾瑜被陳元昭僵硬的神情逗樂了:「你傻站著幹什麼,孩子出生三個月了,你這個當爹的還是第一次見他,還不快些抱抱麒哥兒。」

  陳元昭嗯了一聲,笨拙地從許瑾瑜的懷裡抱過麒哥兒。

  孩子軟軟小小的,陳元昭手腳僵硬的抱著孩子,就像是捧著珍貴易碎的珍寶......就這麼幹巴巴的捧著,完全不知道接下來應該怎麼辦。

  麒哥兒習慣了溫軟的懷抱,被這麼抱著顯然不太舒服,小嘴動了動,扯著嗓子哭了起來。

  響亮的哭聲把陳元昭嚇了一跳,慌亂不已地抬頭:「阿瑜,他這是怎麼了。好端端地怎麼哭起來了。」

  許瑾瑜笑著安撫緊張的陳元昭:「別慌,大概是你抱的不舒服,所以才鬧騰。他就是能哭能鬧,習慣了就好了。」

  說著,從陳元昭的手中抱過麒哥兒,一邊低聲哄著,一邊輕輕拍著麒哥兒的後背:「麒哥兒乖,別鬧了。剛才抱你的是你爹哦!別看他一臉冷冰冰的,其實他最溫柔善良了......」

  溫柔善良?

  這兩個詞語用在陳元昭的身上怎麼那麼奇怪?

  一旁的初夏芸香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偷笑起來。

  陳元昭也有些哭笑不得,忍不住說了句:「等孩子大了,這些話可不能再隨意說了。」

  麒哥兒躺在熟悉的懷抱里,哭聲果然漸漸小了。許瑾瑜鬆口氣,這才有心情抬頭沖陳元昭一笑:「這倒是奇怪了,為什麼不能說給孩子聽?」

  陳元昭下意識地挺直了胸膛,油然說道:「身為父親,總得維持幾分威嚴和尊嚴。」

  話還沒說完,許瑾瑜便毫不客氣地將麒哥兒放回他的手裡:「什麼威嚴尊嚴,你小時候吃的苦還不夠麼?打算也這麼對自己的兒子嗎?休想!現在開始天天練習抱孩子,不准再板著臉。」

  陳元昭:「......」

  耳畔響起初夏等人的輕笑聲。

  陳元昭深深覺得夫綱不振,想板起臉孔,可看著許瑾瑜看似嬌嗔實則歡愉的俏臉,看著扭動身子作勢欲哭的麒哥兒,一顆心忽然變的又綿又軟。不自覺的乖乖按著許瑾瑜的吩咐,調整好抱孩子的姿勢,笨拙又輕柔地拍著麒哥兒的後背。

  麒哥兒哭了兩聲,大概覺得抱著自己的男人還算不錯,也不再哭了,睜著黑溜溜的眼睛看著陳元昭。口中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

  陳元昭心裡湧起前所未有的溫暖柔軟,俯下頭,在那張白嫩的小臉上親了一口。

  沒掌握好力道,親的太重了。

  麒哥兒又不樂意了,扯著小嘴又哭鬧了起來。陳元昭手忙腳亂的哄著,然後,神色很快僵住了。

  一股溫熱的液體在衣襟上迅速的暈開,滴落到了地上。

  這個臭小子,竟然尿了老子一身。

  許瑾瑜看著陳元昭的臭臉,忍不住笑了:「孩子給我,你進去沐浴換身衣服再出來。婆婆知道你回府,也該很快就過來了。」

  陳元昭臭著臉去沐浴更衣。

  ......

  母子相見,又是另一番情景。

  葉氏迫不及待地打量陳元昭幾眼,待確定陳元昭安然無恙之後,暗暗鬆了口氣,揚著笑臉說道:「元昭,你此次離開京城足有一年,總算是平安回來了。這次回京之後,就安心待著,別再領軍出征了。」

  等陳元昭認祖歸宗成為皇子,領軍打仗這麼危險的事,大可以交給別人,輪不到他的身上了。

  陳元昭和葉氏之間的心結不是一年兩年,也不是靠一兩次談心就能徹底消融。

  面對葉氏的關切,陳元昭表現的不冷不熱:「領不領軍出征,得看情勢而定,不是我能做主的。」

  葉氏碰了個軟釘子,也不生氣,又笑著看向許瑾瑜:「元昭一路奔波回府,肯定十分疲倦,早些吃了晚飯歇著吧!接風的家宴就不必了。」

  許瑾瑜幾乎是瞬間就洞悉了葉氏的心意。

  葉氏和安國公原本還能勉強維持著表面的平和,現在卻是彼此敵視爭鋒相對。明明同在安國公府里,竟然一直都沒碰面。所謂的接風宴,免不了又要和安國公較勁生氣,索性省了,大家都落個清淨。

  「婆婆說的是。」許瑾瑜柔聲應了:「天都快黑了,再命廚房準備飯菜請眾人都來赴宴,確實忙亂。」

  至於陳元昭......巴不得現在就天黑「休息」,哪有心思和安國公父子周旋。聞言毫不猶豫地點頭表示贊成。

  葉氏略一躊躇,張口問道:「元昭,你今日在金鑾殿上面聖,皇上對你可有嘉獎?」

  陳元昭輕描淡寫地應道:「皇上允我提一個要求,我便求皇上為麒哥兒賜名。皇上已經答應了,還讓我明天領著阿瑜和麒哥兒進宮。」

  葉氏聽了這番話,眼眸頓時亮了起來,語氣里有壓抑不住的激動:「皇上真的答應你了嗎?那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呢,他們有沒有說什麼?」

  「這是皇上決定的事,其他人哪有反對的餘地。」陳元昭眸光微閃,淡淡說道。

  一語雙關!

  不僅是葉氏,許瑾瑜也聽懂了陳元昭的話中之意。

  看來,明天的皇宮之行,關係很重大啊......

  陳元昭似是察覺到許瑾瑜的緊張忐忑,安撫地看了許瑾瑜一眼。不用擔心,一切都有他在。

  ......

  葉氏和兒子分離了一年,現在見了面,幾乎有問不完的話。

  「元昭,你這次在邊關打了不少仗吧!神衛軍死傷的多不多?」

  「不多。」

  「當時你讓人送家書回來,說你受了箭傷,可把我給嚇壞了。硬是憋了幾天都沒告訴瑾娘。整日整夜的擔心你。你現在的傷勢都好了嗎?」

  「好了。」

  「麒哥兒洗三禮的那一天,皇上特意賞了如意長命金鎖。麒哥兒現在就戴在脖子上呢!皇上想看看麒哥兒,還要給麒哥兒賜名,明天你可得早點進宮。」

  「嗯。」

  一個絮絮叨叨,一個話語簡潔。

  一個興致勃勃,一個眉宇間已經隱隱有了不耐。

  在陳元昭翻臉攆人之前,許瑾瑜及時的笑著張口打圓場:「天色不早了,晚飯也該備好了。婆婆留在墨淵居里一起吃晚飯吧!麒哥兒可是片刻都離不開祖母呢!」

  葉氏欣然應了。

  陳元昭沒吭聲,既不贊成也沒反對。

  許瑾瑜笑盈盈地看向陳元昭,柔聲道:「子熙,這一年來,你不在我身邊。婆婆一直照顧我陪著我。我生麒哥兒的那一夜,婆婆待在產房裡,寸步不離。我打從心底里感激婆婆呢!」

  陳元昭的神色頓時柔和了許多,沖葉氏扯了扯唇角:「母親辛苦了。」

  雖然只是一抹清淺的笑意,也足以令葉氏歡欣動容了:「這都是我分內的事,有什麼辛苦的。當日你離開京城的時候,特意將瑾娘託付給了我,我既是答應了你,就一定會盡心盡力。」

  頓了頓,葉氏發自肺腑地嘆道:「能娶到瑾娘,真是你的福氣。」

  都說婆媳是天生的敵人。因為她們擁有同一個男人,都希望自己才是第一位。可到了葉氏這裡,卻正好反過來。陳元昭對她冷漠疏遠,幸好有許瑾瑜時常從中勸慰,母子之間的關係才漸漸融洽起來。

  許瑾瑜的細心體貼,也令葉氏覺得舒服。如今看許瑾瑜,真是怎麼看都覺得順眼。

  陳元昭生平第一次覺得葉氏說的話很順耳:「我也是這麼想的。」

  許瑾瑜被誇的不好意思了:「快別這麼誇我了,我都快臉紅了。」

  陳元昭和葉氏一起失笑。

  ......

  晚飯後,葉氏並未多逗留,很快就離開了。

  陳元昭咳嗽一聲,催促道:「阿瑜,天都黑了,早點洗了睡下吧!」

  自以為這麼說已經很含蓄了。可在場伺候的丫鬟們誰能聽不出其中的意思?各自扭過頭偷笑,尤其是初夏,笑的格外促狹。

  許瑾瑜的俏臉迅速染上了兩抹嫣紅。

  當然了,在丫鬟們面前,該有的矜持還是要有的。

  許瑾瑜故作鎮定地應道:「我這就去沐浴。初夏,你和芸香去準備熱水。」

  初夏忍著笑,一本正經地應下了。在準備好的熱水裡,貼心地放了許多花瓣。許瑾瑜沐浴後,全身散發著清冽的香氣。

  陳元昭深幽的眼眸緊緊地盯著許瑾瑜:「阿瑜,過來。」

  許瑾瑜臉頰緋紅,眼神氤氳,輕輕地走到陳元昭面前。

  先是孩子,然後又是葉氏,兩人一直沒來得及說些私密的悄悄話。

  似乎才閉上眼,還沒睡熟,就聽到響亮的啼哭聲。

  許瑾瑜立刻就驚醒了:「麒哥兒!是麒哥兒在哭。」

  陳元昭也被吵醒了,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奶娘是怎麼照顧麒哥兒的,怎麼一大早的就任由孩子哭個不停?」

  許瑾瑜嗔怪地白了他一眼:「麒哥兒平日都是跟著我睡的。昨天晚上......沒辦法讓奶娘抱了去睡,大概是不習慣,所以才會哭鬧。你快些起床穿衣,我也要起身了。」

  陳元昭見許瑾瑜一臉疲倦,心中十分不舍:「你昨夜幾乎沒睡,還是趁著這個時候睡會兒吧!過會兒還得進宮,你這樣子哪能撐得住。孩子就讓奶娘抱著......」

  話還沒說完,門外的啼哭聲陡然變的更響亮了。

  心情急切的許瑾瑜哪裡聽得進去,立刻起身穿衣。

  這個臭小子!一大早的就來搗亂。

  陳元昭心中頗為不滿,卻也無可奈何,只得隨著一起起身穿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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