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5章 昭昭未央

  杜家的第三位小公主，大名叫做杜昭昭。

  杜采歌其實本來不想用這個字，「昭」，這會讓他想起倚天屠龍記里的「小昭」，那個姑娘有一個悲劇的人生。

  莫名其妙地愛上了一個外表光鮮、也還算溫柔善良，但是意志不堅定、軟弱的男人。

  最後又為了這個男人，付出了自己一生幸福為代價。

  不過「昭」的寓意不錯，光明，明亮，照耀，顯著。

  楚辭.九歌.雲中君里有詩云：浴蘭湯兮沐芳，華采衣兮若英，靈連蜷兮既留，爛昭昭兮未央。

  杜采歌很喜歡未央這個詞，「未央」意思是未盡，沒有完結。最早有「夜未央，庭燎之光」這樣的表述。

  

  在漢代的時候，似乎當時的人們非常喜歡未央這個詞，「長生未央」、「長樂未央」、「長相思，毋相忘，常貴福，樂未央」；「千秋萬歲，長樂未央」這樣的表述在當時的銘文、文章里經常見到。

  漢代皇宮正殿，也取名為未央宮，你可以想像為現代的各種衣食住行都喜歡往「中南海」靠，中南海香菸，中南海飯店，中南海豪宅小區……

  但是人名中用「未央」這個詞，又不是很合適。

  所以杜采歌幾經考慮，給他的小閨女起名為「昭昭」，取「昭昭未央」，光明無盡之意。

  採薇一有空，就會纏著杜采歌，讓他帶著自己去看昭昭妹妹。

  杜采歌自然也樂得讓兩個小姐妹從小培養感情。

  每次看到採薇像捧著稀世珍寶一樣，小心翼翼地抱著緊閉雙眼、搖著頭嘟著小嘴到處找食物的昭昭，他都覺得心裡很暖。

  暖得讓他甚至不想電影了，只想陪著這些小天使，直到她們羽翼豐滿，離巢而去，去組建她們自己的小家庭為止。

  杜采歌不知道的是，當他離開許清雅家後，段曉晨和大腹便便的顏穎臻也會過去，逗弄小寶貝，和許清雅聊一聊。

  如果他看到了那和諧的、親切的一幕，或許會欣慰，後宮非常穩定啊！

  當然，那只是表象。

  所謂的和諧或親切，都是限時的平衡，都是無可奈何之下的短暫隱忍。

  一旦許清雅沒有兌現她的承諾，利益受損的段曉晨和顏穎臻自然會各種手段齊出。

  杜采歌每天其樂融融，他很樂意花上不少時間，給杜昭昭洗澡、擦屁屁、換尿不濕，補上他做父親的一課。

  畢竟，採薇的成長過程中，前半程他幾乎完全缺失了。

  而在地球時，他也沒有體驗過當父親的感覺。

  當杜采歌「初」為人父時，大洋的另一頭，申勁松剛剛結束了一場和約翰尼.蘭道爾、瑪格麗特.伍德等人的會面。

  他疲憊無神的眼睛看著計程車的車窗外，忽然不想回酒店了。

  「在這停一下。」他拍著車窗。

  「還沒到目的地。」計程車司機帶了一點剎車，解釋道。

  申勁松堅持說：「我說在這停車。」

  付帳後，他拖著沉重的腳步邁出去，向回走了一段路，走向剛剛驚鴻一瞥時看到的一家小酒吧。

  從招牌看，毫不起眼，沒有五顏六色的霓虹，僅僅只是一塊黑不溜秋的招牌，寫著「Fxxx the world」。

  這根本不像是酒吧的名字。

  除了招牌上畫著的那隻威士忌酒瓶、酒杯，根本看不出這是小酒吧。

  申勁松在看到招牌上的那行字時，突然心有感觸，特別想喝一杯。

  和旁邊那素不相識的酒徒舉杯，一起罵一句「Fxxx the world」，然後一起仰著脖子將酒精往肚子裡灌，直到把眼淚嗆出來。

  於是他才叫停了的士。

  來到酒吧的門口，他發現門是虛掩著的。

  門軸顯然保養得不錯，他推門進去時，幾乎悄無聲息。

  裡面是一個小小的空間，30多平米，絕不超過35平米。

  也就和大居室的客廳差不多大。

  裡面很自然地有一張吧檯，幾張還算乾淨的小木桌。

  酒保是個戴著鴨舌帽，留著兩撇漂亮小鬍鬚的男人，幾個酒客都很安靜地各自喝酒。

  酒吧里的電視開著但是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音響里傳出來的應該是黑膠唱機播放的音樂，音質相當出色。

  這正是申勁松想要的環境。

  「給我來一杯，烈得能醉死我的酒。」他走到吧檯面前說。

  酒保迅速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從酒架上，取來一瓶格蘭花格，給他倒上小半杯。

  申勁松嘗了一口，很辣，也很香，那種花朵和綠葉的清香，他不是很喜歡。

  但只要能喝醉，什麼酒他都能忍受。

  又喝了一口，他開始回顧之前和約翰尼、詹姆斯和瑪格麗特見面的情形。

  首先是他們假惺惺地表示，對「The Longly Master」感到很抱歉，他們也無能為力。

  儘管申勁松深恨他們袖手旁觀，明明他們只要稍微運作一下就能增加「The Longly Master」的排片，也只能笑臉說「沒事，電影質量確實有問題，你們的眼光比我好」之類的。

  接下來就是詹姆斯迅速切入正題，問他能不能保證，按時、保量地完成洗錢。「有一個客戶。大客戶。這次的客戶，我們得罪不起，所以如果你辦不到，趁早說，我們去找別人來辦。」

  「要洗多少？」

  「當然是越多越好，」詹姆斯告訴他，「有一個對賭協議，階梯式的。如果我們沒給他洗足3億美元，不但一分錢沒得賺，反而要賠償他洗錢過程中的損耗。」

  「而如果我們給他洗錢超過10億美元，會有一個很高的回報。」

  「3-10億美元之間，我們稍微能有點賺頭，但是不夠甜。」

  詹姆斯把話說得很含糊，特別是沒說具體有多少的回報。

  申勁松也沒去深究，只問他：「我能拿到多少。」

  這才是申勁松關心的。

  詹姆斯他們能拿得再多，申勁松也只能眼紅，卻沒法去分一杯羹。

  人家連甜頭都不會讓他嘗。

  其實這裡面的利潤是巨大的。

  可操縱餘地也有很多。

  業內一般洗錢的手續是4成。

  打個比方說，如果一個大度梟，他有10億美元的黑錢，沒有上稅，也不敢隨便亂花，必須洗成乾淨的錢。

  那麼他將這筆業務委託給詹姆斯、約翰尼，10億美元進，6億美元回到他手上。

  剩下的4億美元，就是損耗。

  至於這4億美元里，有多少是真正損耗了的，有多少是詹姆斯、約翰尼收的佣金，那個大度梟無需過問，也不能過問。

  事實上6成的返還已經很不錯的，有些黑心的洗錢中間商只會返還一半。

  人家要洗10個億，他要從中「損耗」5個億。

  被宰的人最多抱怨幾句，該洗還是得洗。

  因為不洗的話，就不能用啊！

  手裡有10億現金，卻連一輛幾百萬的豪車都不敢買——買了就有國稅局上來問，你用來買車的錢，是怎麼來的？沒見你交稅啊。

  再強悍的老大，也不敢和國稅局對著幹！

  寧可得罪FBI，也不能得罪國稅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