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5章 琉璃珠，扔著玩！

  產房內，董俊傑時刻把著佟雪瑩的脈搏。馮夫人也脫鞋上到炕里，幫把著佟雪瑩的腿。宮口已經開了五指，速度會越來越快。穩婆已經洗乾淨手，等在那裡準備接生。

  朱厚雄跪在炕沿兒，大掌不停地給媳婦兒擦汗。一聲一聲的慘叫，打在四爺心坎兒，直衝腦門！

  「啊——啊——疼——啊——」

  頻繁的陣痛，讓佟雪瑩真的是吃不消了。趁著疼痛間隙，大口大口喘氣的看著穩婆，擺手說：「不……不生了！給……給我剖腹產，我要剖腹，啊——」

  

  這話說完，頓時讓屋裡所有的人全瘋了。古代哪有什麼剖腹產，這要是剖開肚子拿孩子，大人就不用要了。大戶人家慣用的舍母保子，可在他們這兒，根本不可能。

  「胡說什麼呢！丫頭莫要渾說，老爹不會讓你有事兒的。」董俊傑直接開口抻哆。手指仍舊沒有離開她的腕兒脈，時刻注意著她的脈搏跳動。

  「我……我沒……沒渾說。疼，好疼，我不要生了，不要生了——」佟雪瑩疼賴嘰了。不停地搖頭，還賭氣揮開四爺給她擦汗的大掌。

  朱厚雄好性子，伏在她的耳畔，輕聲呢喃著說：「乖，我們就生這一個，再也不要了。乖，再也不要了。」

  「雪瑩啊，你這是頭胎，頭胎都得遭點兒罪，真的。再等等，馬上了，啊！」馮夫人也在勸著。看著她難受的樣子，臉上全是心疼的表情。

  「啊——啊——」

  陣痛再次來襲，佟雪瑩除了慘叫，沒有別的釋放法子。

  朱厚雄見媳婦兒如此遭罪，「猛」地扭頭看著穩婆，急躁的開口吼：「不他娘的說一切正常嗎？怎麼還沒生呢？到底還要多久？」

  這一刻，什麼理智、什麼風度、什麼身份地位，統統被他拋向腦後。他只求孩子快點兒出來，媳婦兒不要再遭罪。

  穩婆被吼的委屈，可礙於身份懸殊，還是沒有聽慕容雲飛的話。而是衝著不停慘叫的佟雪瑩，說：

  「東家，您快別叫了。這麼叫，把力氣都用了，一會兒就該沒力氣生了。頭胎肯定慢，您再忍忍，再忍忍。」

  「放你娘的屁！這特麼是忍得事兒嗎？」朱厚雄再次吼著。佟雪瑩所有的反應、經歷，他全都看到了。這婆子居然說再忍忍，她來忍個試試！

  董老爹蹙眉，可卻沒有吱聲。

  馮夫人見他實在過分，忙開口說：「四爺別這樣。生孩子都得經歷。好在丫頭年輕，體力夠。這樣，你去吩咐人弄碗參湯，一會好給丫頭補勁兒。」

  「我去什麼。沒看爺兒忙著呢嗎？你趕緊去——」朱厚雄是真的懵了。他只知道自己不能離開媳婦兒一步，其他的全然不顧。

  月婆在旁邊看了，無奈的嘆口氣。起身出去張羅參湯。穩婆狠狠白了四爺一眼，繼續衝著佟雪瑩，道：

  「東家，差不多快了。等下一次再疼的時候，你就這裡用勁兒。到時候你聽我指揮，我說用力，你就用力。」

  邊說，還邊在那個用力地方按了兩下。

  佟雪瑩「呼哧……呼哧……」喘粗氣，聽到她這麼說，胡亂的點頭。渾身的骨頭猶如炸裂，各種的難熬。看著男人滿臉擔憂的樣子，心裡暖烘烘的。

  趁著不疼，伸手輕摸他的臉頰，搖搖頭。想說什麼卻已經無力說話。

  房門推開，月婆端著參湯進屋，然後來到炕邊，說：「東家，快，趁現在不疼，趕緊喝點兒。」

  朱厚雄接過來，小心翼翼的餵著。佟雪瑩也是真聽話，一口一口的喝，快要見底的時候——

  「啪——」

  「啊——」

  陣痛又來了。這一次，佟雪瑩氣的直接揮開四爺的手，那碗參湯應聲落地，發出清脆的聲音……

  ……

  院子裡，慕容雲飛等人一直在焦慮的等。此刻，已經是戌時末亥時初。整整折騰了六個時辰，還是沒有動靜。這也就是佟雪瑩年輕，換個人怕是都夠嗆。

  桑墓桖在院子裡來回的踱步，偶爾停下來往月房裡面看。青鬼從外面走進來，單膝跪地，說：

  「主子，東方大少爺到了。」

  徐英傑等人聽到這話，忙看著桑墓桖道：「你去瞅瞅，把他帶去他媳婦兒房。我們在這兒守著。」

  桑墓桖聞言頷首，邁步出去了。大門口，兩輛馬車停在那，東方念正在吩咐鬼組的人還有黃雲，把東西拿去庫房。一包又一包，一袋又一袋。

  東西拿了不老少，吃的、用的，甚至還有糧食、古董花瓶等物。

  桑墓桖微微蹙眉，走上前拍了一下東方念的肩頭，說：「你幹嘛呢？搬家啊！」

  「搬什麼家，我媳婦兒來這兒坐月子，不得帶些口糧、吃食嘛。」東方念一本正經的說著，隨後指著白鬼又說，「那個可得輕點兒，裡面是琉璃珠，給孩子扔著玩的。」

  琉璃珠，扔著玩！

  桑墓桖翻個白眼，瞅著他豪氣的樣子，狠狠撇了下嘴。走上前，從後用手臂環住他的脖子，說：

  「果然是東方家啊，居然給孩子扔琉璃珠。」

  「嘿嘿……」東方念憨笑，看著她忽然想起來，問,「那啥，佟雪瑩生沒？男孩兒女孩？」

  桑墓桖聽到這話，苦笑的搖搖頭，說:「我哪知道，生著呢現在。」

  「才生？！」東方念懵了，按時間來算，她應該早就生了才對。

  桑墓桖擺擺手，指著車裡的東西，道：「行了，你別瞎操心了，趕緊去陪你媳婦兒。你妹妹一直在那兒呢，正好你來接班。」

  「啊？」東方念一臉懵的驚呼。

  「啊什麼啊，佟雪瑩生孩子你媳婦兒能不怕啊。」

  話音剛落，東方念直接揮開他的手臂，慌忙的往二院走。黃雲指揮著大傢伙，將東西一一搬去庫房，藍裳在那邊歸置。

  桑墓桖也不著急，慢悠悠的往二院方向走。今晚天兒不錯，月亮又圓又大又亮。來到二院，東方雯櫻已經出來了。正在自己公公身邊問情況。

  高氏、楊氏、耿氏都守在院子裡沒有走。劉海林哥倆搬完東西也留在這。所有人的目光都對這一個地方，那就是——

  產房！

  慘叫聲仍舊沒有斷。不過這次卻能聽到穩婆的聲音。

  什麼「用力」、「使勁兒」、「憋著氣兒」……

  生過孩子的女人聽到這話，紛紛開始緊張了。前面生孩子陣痛那些都是平常事兒，現在才是最讓人擔心的時候。慕容雲飛放開朱橦，起身站在門口，時刻聽著裡面的動靜。

  亥時正，孩子仍舊沒有出來。慕容雲飛這下坐不住了，跟著朱橦一起守在產房門口。八歲的朱橦已經很久沒有哭過了，可在聽到母親這般慘叫的時候，眼淚簌簌落了下來。

  慕容雲飛見了，心疼的把孩子摟在懷裡，說：「好孩子，你娘沒白疼你。這事兒是必經的，咱們不哭了，啊！」

  朱橦反手抱住老爺子，滿眼期待的看著他，問:「姥爺，我娘她……會沒事兒的，對不？」

  「對！」慕容雲飛堅定的說著。輕拍著他的臉頰，嘆口氣繼續說，「你董姥爺在裡面呢。那老傢伙的醫術你還不知道嗎?肯定不會有事兒的。」

  屋子裡的對話，打斷了爺倆。眾人一臉緊張，空有力而無處使！

  「東家，歇一歇，咱們再歇一歇。下一次孩子肯定就出來了。你放心，絕對沒有事兒，我不讓你有事兒。你只要配合我說的，咱們再來一次。」

  「丫頭啊，老爹在呢，你醒醒，醒醒啊。你可別睡，小七在外面等你呢。」

  朱橦一聽到董老爹這話，不停地在門口喊著「娘——娘親——」

  朱厚雄已經沒有了任何話語。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是這一次，朱四爺哭了，即便如此，還是背對著他們，把臉兒埋在佟雪瑩的脖頸處，默默地流淚。

  「嗯——呃——」

  佟雪瑩已經沒力氣了。原來大聲的「啊」已經變成了哼唧。月婆趕緊把董俊傑事先準備好的老山參拿出來，塞進她的嘴裡。

  生孩子最怕的就是產婦沒勁兒。只要她沒勁兒，那孩子就有可能憋著。含了老山參沒一會兒——

  「東家，用力，用力。我看到孩子頭了，看到孩子頭了。就是這裡，使勁兒——對，很好，再來一次，用力——使勁兒——」

  「啊——啊——」

  「哇……哇……哇哇……」

  隨著佟雪瑩的最後一聲嘶吼——

  終於，大家聽到了孩子的哭聲。朱厚雄聽到孩子哭聲之後，驚呼著說：

  「生了，生了，瑩兒，咱不遭罪了，不遭罪了。」

  穩婆將孩子交給月婆之後，將胎盤等物娩出母體。董老爹立刻起身，跟朱厚雄交替位置，在她幾處穴道上輕輕揉捏。

  馮夫人累的堆在炕上，瞅著已經昏睡過去的佟雪瑩大大的鬆了口氣。朱厚雄仍舊首在一旁，沒有任何動作。穩婆把準備好的棉綾布拿過來，給佟雪瑩墊好，眼神特別的凝重。

  馮夫人跟董俊傑也是滿臉緊張，月婆那裡將孩子包好以後，抱到朱厚雄跟前，說：

  「四爺，是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