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4章 疼！吐！了！

  佟雪瑩一步一步艱難的往前邁，每走一步，都是一份煎熬。骨頭炸裂的那種疼，這次她終於嘗到了滋味。

  四爺看著全程，突然想起了董晴倩當年。雖然跟她沒什麼太多的感情，可是今日見到媳婦兒這般遭罪，想來那的時她，很難過。

  佟雪瑩抽氣、斯哈的聲音，打在他的耳畔，心疼的他無可奈何。

  

  朱橦帶著高氏過來，高氏一看這個架勢，頓時明白他們在做什麼。走到跟前，用帕子擦了擦佟雪瑩額頭上的汗，問：

  「什麼時候發作的？多久了？」

  「剛剛才開始，且得等一會兒呢。」馮夫人胡帶著。

  高氏聽了點點頭，摸著佟雪瑩的臉頰，心疼的道：「閨女忍忍，過了這關就好了。以後再生，都不會這麼費勁。你是頭一胎。我去廚房給你弄些吃的。不疼的時候一定要吃，多吃，啊！」

  「嗯……」佟雪瑩疼的已經到了懷疑人生的地步，胡亂的點頭，從鼻子出個音兒，算作回答。

  慕容雲飛看著這一幕，心疼的落了淚。徐英傑跟董俊傑雖然不至於這般，可是一臉擔憂的樣子偏不的人。南宮紫蘇早早地被冷依依帶進房間，哄著午睡。

  這樣慘烈的見面，不適合孩子看見。

  陣痛都是疼一會兒、歇一會兒。佟雪瑩這邊剛剛不疼，高氏就端來了溫乎的酸菜餡兒餃子。大家都知道她喜歡吃這口，朱厚雄接過來，蹲在竹椅前，慢慢的餵著。

  朱橦站在母親身旁，用帕子給她擦汗。穩婆還沒有檢查宮口，暫時不知道開了多少。反正這遭罪是免不了了，佟雪瑩也算接受現實，一口一口的吃著酸菜餡兒餃子。

  後期因為身體太胖的緣故，她都刻意減少了進食。今兒算是放開自我，毫不顧忌了。一大盤子的餃子，全都進了她的肚子。吃完，還喝了一杯水，滿足的打了個飽嗝。

  朱四爺都懵了。一盤子，整整一大盤子的餃子，就這麼頃刻間沒了。桑墓桖站在一旁，嘴角也狠狠抽了兩下。還沒消停多久，新的一輪陣痛再次襲來。剛剛吃的那些東西，瞬間倒出一半。

  居然把人都給……

  疼！吐！了！

  四爺心疼，又是給她漱口，又是帶她溜達。甚至說出了「生完這個、再也不要孩子」的話。不管這話是不是一時衝動，此刻聽在人的耳朵里，卻是最為暖心。

  佟府上下眾人的午飯，全都是在院子裡用的。其實，誰也沒心思吃，可若是不吃便沒法照顧孕婦。強迫著吃餃子、喝餃子湯。

  折騰了一個下午，到酉時的時候，終於大家聽到從穩婆嘴裡了說出——「差不多要生」的話。

  董俊傑按照先前說的先進了屋，朱四爺說什麼也要陪著。高氏跟馮夫人那麼勸，壓根就沒有效果。朱橦也覺得不合規矩，走上前抱拳一下，說：

  「父親，娘親生產您跟著進去，穩婆他們會緊張的。」

  朱厚雄聞言頓了一下，隨後看著屋子的方向，清冷的開口道：「緊張什麼。本王是陪王妃，該接生的接生，不必緊張。本王只要……王妃平安！」

  扔下這話之後，大踏步進了屋子。自打回了劉家莊，四爺從來沒有自稱「本王」，這會兒用這個自稱，自然是不容許任何人來反駁。

  高氏等人見狀，紛紛瞅向了慕容雲飛。董俊傑早就進去等候，這會兒也只能聽他的。慕容雲飛看著大傢伙兒，擺擺手，說：

  「算了算了，依著他吧。四小子比誰都固執，對瑩兒的感情你們也都看著了，勸不動。常山弟妹啊，你帶著黃雲他們在廚房忙活。馮晟家的，你跟著進去，有事兒也能照顧著。」

  「王婆子，一會兒要是四小子呵斥你，你就直接頂他，不用顧及身份。你別怕，有我們幾個在呢，他不敢怎麼你。一切，都要以他們母子為貴，知道嗎？」

  穩婆聽到這話，忙不迭的點頭，吩咐端熱水進去，大家洗手、準備接生。

  「大部隊」進了屋子，慕容雲飛看著做搖籃的徐英傑，重重嘆口氣。桑墓桖走過來，拍拍他的肩頭，說：

  「慕容前輩別擔心。這麼多人跟著，那丫頭不會有事兒的。坐吧，今兒晚上咱們誰都不用睡覺了。」

  慕容雲飛聽了點點頭，跟他一起坐在了竹椅上。朱橦蹲守在門口，時刻注意著裡面的動靜。東方雯櫻這會兒在房裡陪著西門瑤，生怕她有什麼心理負擔。

  慘叫聲在院子裡就聽的清清楚楚。朱橦不止一次扒門縫往裡面看，不過……什麼都看不到。

  徐英傑手快，一下午的功夫便把這搖籃做好了。這會兒，正用磨石在那打磨木屑，防止扎到孩子。

  冷依依見時辰差不多了，帶南宮紫蘇去洗澡。房間內的青絲已經退熱了。她甦醒的時候，正是冷依依抱著南宮紫蘇進屋的時候。青絲見到他們二人之後，掙扎的坐起來，問：

  「依依，我這是……怎麼了？」

  「你生病了。發熱幾天昏睡來著。現在覺得怎麼樣？有哪兒不舒服嗎？」邊問，邊把南宮紫蘇放在炕上，給她開始穿衣服。

  用一個厚實的大汗巾包著，根本不會凍到她。況且現在還是三伏天！

  青絲下地穿鞋，打算過去幫忙。可剛站起來又重新坐回北炕，看著那邊的冷依依，說：「沒有哪兒不舒服，就是渾身沒勁兒。」

  「肯定得沒勁兒，兩天沒怎麼吃東西了。」冷依依說話間，把南宮紫蘇的衣服穿好了。抱著她親了一口，溫柔的說，「乖乖在炕上等著。婢子去給青絲弄些吃的，一會兒就回來。」

  小傢伙沒點頭，但卻站起身，往炕里去玩她的布娃娃。這娃娃，還是紅霞給她做的。

  冷依依來到北炕，給青絲披了件衣服，輕嘆口氣，說：「夫人即走就是大限將至，你這般傷心只能讓她走的不安生。何必呢？你要好好養身子，才能照顧表小姐成人啊。」

  府內除了佟雪瑩、西門瑤跟東方雯櫻他們，其他人都知道北冥冷妍已故的消息。青絲生病，八成也是因為這個的緣故。忠僕歷來受到尊重，所以大家對她都很客氣。

  青絲輕嘆口氣，滿臉感激的瞅著她，說：「有勞依依姑娘了。我知道該怎麼做，就是……不由自主的去想。放心，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了。」

  「那就好。你看下表小姐，我去廚房給你弄些吃的。東家絞病、要生了，大家都忙著那邊，顧不上這頭了。」冷依依說著要走，青絲一把拽住了她。

  「東家……生了嗎？」

  「還沒呢。」冷依依笑著搖頭，拍拍她的手背說，「從上午巳時開始一直到現在，還沒生呢。不過你別擔心，穩婆說了一切都正常，因為是頭胎，所以才會慢。」

  青絲聽到這話，長長舒了口氣。然後心有餘悸的看著她，說：「夫人生小姐的時候九死一生，讓人準備羊艾葉，那個給剛生的孩子擦身子最好。」

  「放心，董老太爺都準備了。你歇會兒，我去把飯菜給你端來。」說著，冷依依邁步出去了。

  青絲穩定一下，起身來到圓桌前倒杯水。喝盡之後來到炕邊坐下。南宮紫蘇一見到她，顛顛的走過來，坐在她的面前，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著她，說：

  「苦……嗎？」

  「呀，小姐能說兩個字了呢。」青絲激動地不行。對於她的問題，她沒有直接回答。伸手把人抱在懷裡，重重嘆口氣。如果可以，真想帶著小姐回去給夫人磕個頭。

  南宮紫蘇雖然不怕生，但對青絲有種特別的情義。窩在她的懷裡，找了個最佳的位置，緩緩閉上了眼睛。青絲按照以前的習慣，抱著她哼小曲。

  好在是坐炕上抱，若是站在地上，估計就得摔了。瞅著孩子恬靜的樣子，心裡就想著北冥冷妍。差點眼淚沒飈出來。晃悠了沒一會兒，小傢伙就睡著了。

  冷依依從外面走進來，把托盤放在桌子上。躡手躡腳走過來，青絲已經安頓好南宮紫蘇。見狀，佩服的比劃了下大拇指，輕聲的說：

  「你真厲害。我昨天那麼哄，最後還是抱到你跟前，讓她看著你，她才睡得。」

  青絲聽到這話，心裡頓時暖和的不行。上揚嘴角，輕聲地說：「可能是我跟在夫人身邊，一直幫夫人帶小姐，所以小姐依賴我吧。」

  「嗯，有可能。」冷依依說完，指著圓桌，又道，「過來吃飯吧。給你下了一碗酸菜豬肉麵。東家想吃餃子，剩了點兒餃子餡兒，我就給你下麵條了。」

  「謝謝。」青絲道謝之後，又給南宮紫蘇拉了拉被子，這才去到圓桌前。

  冷依依見她吃飯，給她倒了杯溫水，道：「南宮夫人已經入土為安了。等小主子百天咱們回去，我帶你去給夫人上柱香、磕個頭。」

  青絲吃麵條的動作頓了一下，隨後瞅著她點點頭，繼續吃麵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