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賣貨

  佟雪瑩十分感激的接過稱，下一刻，又犯難的看著劉二喜，道：

  「二喜哥，這稱……怎麼看啊。」

  面對陌生的桿秤，她可確實慫了。這玩意兒，它認識她，她不認識它。現代可用的是那種電子秤，這古董……

  劉二喜看著她撇嘴的樣子，十分不客氣的「噗嗤」笑出了聲，然後伸手虛點著，搖頭笑著說：

  「稱都不會看，還要賣東西啊，你可真逗。來來來，我教你啊。」說著，抬腿蹦上了牛車。

  趁著這會兒功夫，佟雪瑩虛心的開始學習桿秤。前世在學校的時候，知曉古代一斤等於十六兩的事情，只要把刻度都記好了，其他的都不是問題。

  學了差不多一刻鐘，佟菇涼已經全都掌握，雖然不是很熟練，但是慢慢來總會好的。劉二喜看著她，比劃了一個大拇指，誇讚的說：

  「小七他娘啊，你是真聰明。俺家那口子認這玩意，可認了好久呢。」

  

  「二喜哥就別捧我了，我這也是蒙的。」佟雪瑩摟著兒子，謙虛地說。

  劉二喜見差不多了，翻身跳下牛車，又道：「一會兒咱們去鎮上，我先送你去雜貨鋪，在那買點牛皮紙，你要是銀錢富裕，就買桿秤，這樣也好賣啊。」

  佟雪瑩點頭：「嗯，那也行。我銀錢帶的不多，不過沒關係，去四通錢行取就行。」

  正說著，趕集的村民們，陸陸續續的到了。大家給完車錢，有秩序的上車，相互聊著天，這次倒挺怪，竟沒有人關心佟雪瑩腳邊的那個大盆。

  劉二喜見大家都坐穩妥了，揚起手裡的鞭子，朝牛屁股上用力一抽，牛車「吱喲……吱喲……」的動了起來。

  春天早晚還是涼，尤其是這春風還大，眾人誰都沒有說話，閉著嘴看著前面。

  一路無話，來到鎮上時，已是巳時初。村民們下了牛車，便紛紛去趕集、買賣東西。劉二喜則是趕著牛車，去到四通錢行。

  到了門口，佟雪瑩下車，並沒有帶小七，而是自己進去的。還是郭二招呼的她，兩個人去到後堂，有個學徒拿了茶水過來，佟雪瑩哪有心思喝這個啊，看著郭二略微著急地說：

  「快，給我支十兩銀子，我著急走。」

  郭二聽了點點頭，沖那個學徒擺擺手，然後給她倒了杯茶說：

  「佟娘子，再著急也喝點水，咱們支取銀子得有個過程。而且有個事兒還要跟您說下，是個好事兒。」

  「什麼？」佟雪瑩聽了挑下眉頭，把玩著茶杯看他。

  郭二喝了口茶，轉身看了一眼那個學徒，又轉回身道：

  「咱們四通錢行，馬上就要給來存銀子的，發放相對的利息了。具體條令已經在做了，不過四爺特別交代，您每年的利息，是一百兩銀子給一兩銀子。」

  喲呵？！

  佟雪瑩聽到這話，眼睛頓時冒了光。一百兩一年給一兩，那她不就一年有五兩銀子的收入？這個收入在這個地方……哎呀呀！

  小妮子來了興致，激動地喝口茶水還嗆著了。郭二見她這般，理解的再旁沒有吱聲。佟雪瑩緩解了一會兒，瞪著眼睛看他，問：

  「那這事兒……啥時候開始？」

  「最快也得五月，不過今年您就有五兩銀子的利息。」

  正說著，那學徒拿了幾本冊子過來，放在桌子上之後便開始磨墨。郭二翻著帳冊，對剛才那個話題，便隻字不提，抽出三本放在桌面上，又道，

  「佟娘子，您在這個地方還有這兒用印章蓋上，然後簽您的名字……」

  支錢的程序很是繁瑣，再加上那利息……佟雪瑩琢磨了一下，還是決定不取了。家裡的銀錢很是富裕，只不過這一次來鎮上，就帶了二錢碎銀子，根本沒想過要買稱跟牛皮紙。

  先湊合買些牛皮紙，至於稱……劉二喜那個稱暫時先用著，下次再來的時候買新的也不是不行。想到這兒，佟雪瑩放下手裡的筆，看著郭二歉意地笑了笑，說：

  「那個……不好意思啊，這銀錢我先不支了。」

  郭二一愣，隨後秒懂的笑著點點頭，起身送她，邊走邊說道：

  「那也行，佟娘子慢走。」

  「嗯，麻煩你了郭二，以後有什麼事兒，多跟我說說。」

  「那是自然，佟娘子放心。」郭二點頭許諾。

  兩個人出了後堂，迎面來的人，讓他們倆都是一愣，隨後一個抱拳行禮，一個側身行禮——

  「二東家好。」

  「慕容公子。」

  郭二對慕容楓的稱呼，讓佟雪瑩很是詫異。她沒想到這個慕容楓，居然會是這錢行的二東家。不過倒也能解釋了，為何他主張把錢行的銀錢放出去，獲得收益這個事情。

  慕容楓看著佟雪瑩，抱拳回禮，很是謙和的問道：「佟娘子今兒過來幹嘛？可是要支錢？」

  「嗯。」佟雪瑩點頭承認著說，「一開始是想支錢來著，不過因為點原因就不支了。現在看見慕容公子，就更不會支錢了。哎，借我十兩銀子，下次趕集的時候還你。若是看不見，我就給郭二，讓他轉交與你。」

  話，說的很是自然，完全是佟雪瑩的風格。

  慕容楓聽到這話，微微蹙了下眉頭，倒不是不想借錢，十兩銀子在他眼裡根本不算什麼。可就是這個女人……她說話的那個態度，還真是……

  自來熟啊！

  「喂，行不行給句痛快話。」佟菇涼等了一會兒，也沒見他回話，便不客氣的向前走了幾步，伸手拽他衣袖一下。

  如此動作，讓慕容楓跟郭二都很是驚訝。尤其是慕容楓，瞬間跟觸電了一般，趕忙抽回衣袖、後退幾步，從袖口掏出一錠銀子，說：

  「佟娘子有用拿去便是，至於還錢不著急，什麼時候見到什麼時候還就行。」

  原本要直接伸手給的，可一想到男女授受不親，又遲疑了。佟雪瑩可沒管那個，上前伸手就把那錠銀子取走，頭也沒回的離開錢行，臨走時還不忘揮手說——

  「謝啦？！」

  動作很瀟灑，言辭很簡潔。

  慕容楓停在半空中的手，許久都沒有收回……

  佟雪瑩出了錢行，直接蹦上了牛車。來到龐記雜貨鋪。劉二喜經常來鎮上，倒認識這邊的夥計，幫著說了不少話。

  桿秤很便宜，五串錢一桿，牛皮紙有很多種，店家介紹的這種相對貴一些，一刀一串錢，也就是一錢銀子，一刀沒多少，三十左右張。

  佟雪瑩隨手拿了一張，裡面很是光滑，應該是有層油紙，為了防止漏湯。一分錢一分貨，當下決定先買三刀。

  稱跟牛皮紙都備妥，剩下的就是重頭戲——賣貨了。

  他們來的不算早，好的地方都已經被占用了。劉二喜幫忙找了一圈，也沒找到合適的位置。最後佟雪瑩無奈，又跑了一趟雜貨鋪，買了一個凳子過來。

  就在大集的把頭處，將凳子放下。她的隔壁是個賣鞋墊的老婦人。劉二喜見了沒覺得不妥，便將那盆小根蒜放上，說：

  「那成，就先這樣，我未時末才走呢，不著急回去。你別忘了，給我留一斤，啊！」

  「放心吧二喜哥，肯定給您留著。」佟雪瑩笑著答應。

  送走了劉二喜，她把鹹菜盆上的蓋子拿掉，一邊用筷子攪拌，一邊大聲喊著說：

  「賣鹹菜咯，今兒早上剛拌的鹹菜喲，三文錢一斤，好吃又下飯。賣鹹菜咯，今兒早上剛拌的鹹菜喲，三文錢一斤，好吃又下飯……」

  熗拌鹹菜，在這個朝代本就新鮮，三文錢一斤又很合理，沒多久，就過來了一個壯漢，指著鹹菜盆，憨厚的道：

  「這個……是小根蒜吧。」

  佟雪瑩聽聲抬頭，咧嘴笑了一下，點點頭，說：

  「是啊大哥，這個是小根蒜，您嘗嘗味道，好吃再買。」

  說著，拿筷子挑了一小根。那壯漢見了，有些不好意思，撓了撓後腦勺，並沒有伸手去拿。

  「沒事兒的大哥，你先嘗嘗，覺得好吃了再買，不好吃不算你錢。」

  「哎喲，那多不好啊。」壯漢憨厚的說著。佟雪瑩沒管那個，直接把筷子上的那根小根蒜，放在了他的手裡。壯漢咧嘴沖她笑了一下，把鹹菜送進嘴裡，嚼了幾下點點頭，道：

  「哎喲，味兒不錯啊，還有果子香呢，三文錢一斤？」

  佟雪瑩點頭：「啊，要點不？」

  「要，這麼好吃又便宜，肯定得要點兒，給來二斤。這會兒啥菜都沒有，這玩意兒算新鮮的了。」壯漢邊說，邊從袖口摸出六個銅板。

  佟雪瑩這邊也麻利，二斤稱給的足足的，包好之後交到壯漢的手上，囑咐說：

  「回去放在碗裡吃就行，沒吃完的，用蓋子扣上，不會跑味。」

  「行，行，多謝了，大妹子。」壯漢說完，拎著鹹菜笑呵呵的走了。

  小七見東西真的賣出去了，高興的來到母親身邊，笑的見牙不見眼的說：

  「娘，賺錢咯喲，真的賺錢咯喲。」

  擔心了一早上，終於賣出去了，小傢伙很是興奮。佟雪瑩看著他的樣子，抿唇笑著搖頭，拿出兩個銅板，放在他的手裡，指著斜對面賣糖人兒的說：

  「去，買一個自己喜歡的。」

  小七搖頭拒絕道：「不用，娘……」

  「聽話，去吧。」佟雪瑩拍了拍他的發頂，繼續攪合著鹹菜叫賣。前幾次來鎮上，每次都說給他買糖人兒，可買來買去也沒買成，這一次可不能在黃牛了。

  看著小七蹦蹦噠噠的樣子，嘴角不禁上揚，叫賣的聲音也更大了許多，來圍觀的人也就不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