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好心當了驢肝肺

  慕容楓聽到這話，頓時覺得腦袋「嗡」的一聲。這人要是沒有個自知之明，還真是……

  一點救都沒有？！

  四爺把玩著手裡的茶杯，扭頭看著慕容楓，幽幽的說：

  「好心當了驢肝肺！」

  慕容楓被調侃的有些掛不住面，清咳幾聲，喝茶掩面。

  佟雪瑩看著他們二人的互動，微微蹙了下眉頭。這倆不會是……好麗（基）友吧。不過若真是的話，她還挺期待的。

  一個冷，一個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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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霸道，一個熱心；

  一個惜字如金，另一個則……

  絕配？！

  這會子的相處，倒是讓佟菇涼不怕了。

  一個能顧忌睡覺孩子而降低分貝說話的人，應該不會濫殺無辜。將懷裡的小七往懷裡攏了攏，瞅著那位王爺開口說道：

  「四爺，既然是您讓我說的，那麼有些話我就直說了。當然，哪說哪了，咱們誰也別找後帳。我就是一個來存錢的，有點心裡的想法說說，可以不？」

  「可以！」四爺放下茶杯，爽快的應了。

  有了他這話，佟菇涼頓時不怕了，王爺說話，不會出爾反爾。想到這兒，邊拍著懷裡的小七，邊開口說道：

  「我朝明文規定是不許私放高利貸，這也是聖上體恤民情做出的舉措。可聖上做的卻十分欠妥，人吃五穀雜糧，哪能沒病沒災？真要是銀錢不夠手，又沒有人能借，可不就得去找那高利貸了。」

  「只有需要了，才會滋生這樣的物件兒。有句話說得好：『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如果真的能完全禁止放貸，就不會有那麼多因為還不起高利貸，而被迫賣兒賣女的人家了。」

  「當然，可以說他們是罪有應得，但是這真的就是罪有應得嗎？事有兩面，咱們這麼大的錢行，為何不把銀錢放給有需要的人呢？利息稍微少一些，即幫了民眾，又充盈了國庫，何樂而不為？況且……」

  佟雪瑩侃侃而談，將現代銀行的那套理論，完完全全的說了一遍。對於銀行借貸，她一點都不陌生。那些跟她要設計圖紙的商家，哪個不欠銀行的錢。

  而這一套理論，也是從古代慢慢演變而來的。如今她身處二次元明朝，再把那理論帶回來，貌似也算是認祖歸宗吧。一大堆的話講完，佟雪瑩共喝了三杯茶。

  話說多了，也累人啊！

  四爺跟慕容楓兩個人，此刻誰也都沒有吱聲。不過二人倒是一致的，上下打量佟雪瑩。屋子裡很安靜，除了小七酣睡的呼吸聲，其他的就是喝茶、放杯子。

  不知道過了多久，四爺開口了，不過卻是對著慕容楓。

  「你找來的托？」

  「我……」慕容楓語塞、搖頭。

  一旁的佟雪瑩聽了，納悶的看著他們倆，滿臉疑惑。啥托？她托啥了？！

  四爺手指有節奏的敲著桌面，緩緩的道：「如果本王沒記錯，三年前你曾說過類似的話。」

  「是。」慕容楓沒有否認，大方的點頭說著，「我很是認同這樣的說法，而且這位娘子說的，比我三年前說的還要詳細、易懂。我想……用這套說辭寫奏章，聖上那裡，應該是可以通過的。」

  四爺聽了緩緩的點頭，道：「慕容莊主不如村姑，挺好！」

  「你——」氣得不行，可人家說的又是事實，頓時攤在了椅子上的慕容楓，狠狠地白了四爺一眼。

  這會兒小七已經睡醒，靠著母親的懷裡，小聲的問著：「娘，咱們到家了？」

  「沒有。」佟雪瑩搖頭，將他放在地上之後，輕輕地揉捏著自己的胳膊。抱了這麼長時間，胳膊都麻了，至於那倆人說啥，她現在是顧不上了。

  外面的天雖然沒有黑，不過回村兒的牛車肯定是走了，一會兒可咋回去啊。正琢磨呢，就聽——

  「我不管，你說我不如一個女人，就是你不對。」慕容楓滿臉通紅，衝著四爺就嚷嚷。

  佟雪瑩看著他們倆現在的樣子，更加斷定他們是好麗友的關係了。那四爺可是王爺，慕容楓再牛掰也是個臣，以下犯上，不想活了？

  再看那被嚷的四爺，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茶，然後將茶杯放在桌子上，盯著慕容楓，嚴肅認真的說：

  「你如一個女人，可否？」

  「噗——」

  佟雪瑩這下可真忍不住了，直接噴笑出聲，半天都緩不過來。

  這王爺，果然腹黑啊？！

  慕容楓被這麼赤裸裸的嘲笑，瞬間皺緊了眉頭，看著四爺，說：

  「朱老四，你故意的。」

  四爺壓根不瞅他，而是看著爆笑的佟雪瑩，再次認真的說：「他剛才因為本王說他不如你，然後他生氣了。」

  佟菇涼正笑著，沒想到那廝竟然把鍋突然就甩了過來，愣了一下，隨後聳聳肩，接鍋道：

  「王爺既然知道實情，就不該說出來。說實話，是很容易沒朋友的。」

  四爺：「好。」

  兩個人一來二去很自然，慕容楓就徹底不願意了。這搞啥呢？他成被消遣的了？剛要發飆，佟雪瑩站起身，很無奈的看著他們二人，說：

  「王爺，慕容公子，我這齣來快一天了，我家住在農村，能不能先走了？」

  「不著急，一會兒本王派人送你回去。」

  「可……」佟雪瑩嘟著嘴巴，想了一下點點頭，看著慕容楓，又說，「我有東西在雜貨鋪里，你去幫我都拿回來吧，東西太多，帶兩個人過去。」

  說的理所當然，說的很是應當。

  慕容楓頓時就不幹了，可一想到自己的身份，又不得不壓住五火，笑呵呵的看著佟雪瑩，咬牙切齒的問著：

  「為什麼是我啊？！」

  「因為你閒著。」

  沒等佟菇涼回答，四爺直接說了，無視掉慕容楓滿臉怒容，優哉游哉的繼續道，「想讓本王上書，就趕緊去辦。」

  慕容楓看著他欠扁嘴臉，咬牙切齒的說：

  「知道了！」

  佟雪瑩拍拍小七，輕聲地說：「兒子，你跟這個哥哥去，然後帶他去咱們上午買東西的那個雜貨鋪，你還記得嗎？」

  「記得。」小傢伙點點頭，認真的說著。佟雪瑩在他臉頰親了一口，鼓勵的點點頭。一旁的慕容楓站在原地，滿臉酸臭的道：

  「什麼輩分啊，他是你兒子，我是他哥哥？」

  「呃……」佟雪瑩頓時無奈。她真是無心之失，現代人不喜歡被稱叔叔、阿姨，嫌把自己叫老了，所以她也就習慣那般，可現在……

  就在小妮子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一旁的四爺不爽的皺眉，說：

  「趕緊去，晚上有事兒。」

  慕容楓聽了這話，就跟打雞血一般，抱著小七就出去了，再也不追究那「哥哥」的事情。

  佟雪瑩也再坐回椅子，很是規矩的沒有說話。四爺倒是沒有做，而是踱步來到佟雪瑩面前，目視前方的問：

  「這件事本王會上書朝廷，你想要什麼封賞？」

  封賞？！

  佟雪瑩聽了，眼睛瞬間冒光。可隨後又撇了下嘴角，幽幽的說：

  「啥封賞不封賞，我一個女子，還敢要什麼封賞啊。」

  說完，不忘白了四爺一眼。這貨果然不是東西，打算用她的理論，還玩殺雞問客的那套，真想給，還用問啊。

  嘁？！

  如此微妙的面部表情，一絲不落的全都落入了四爺的眼裡。雙手背後轉個身，與佟雪瑩面對面，挑眉：

  「不服？」

  佟菇涼不甘示弱：「我該服嗎？」

  「哦？」四爺挑眉，難得棺材的臉，終於有了一絲表情，「說說，哪裡不服。」

  「四爺要上書朝廷造福百姓，這個我無話可說。可四爺問我要什麼封賞，試問我一個女子，我能要什麼？別到時候豬八戒照鏡子，里外不是人才好。萬一我要了封賞，再治我一個妄論國家大事之罪，我多虧啊。」

  「倒還有點兒自知之明。」四爺緩緩點頭，看著眼前婦人打扮的女子，想了一下又說，「你的銀錢現在就存下吧，就如你說的，銀錢給你些利息，至於多少，等本王上報朝廷之後再做定奪。」

  「那到時候王爺給我補利息？」佟雪瑩追問。

  四爺沒有說話，不過卻緩緩地點頭。這時，門外傳來腳步聲，接著小七就噠噠噠的跑了進來，然後是慕容楓。剛進來還沒走幾步呢，就道：

  「我說你這個娘子哪兒來的？咋買了那麼多的東西，鍋碗瓢盆啥都有，你搬家啊。」

  佟雪瑩抱著小七，看著嘟嘟囔囔的男人，不禁有些想笑。這慕容楓跟這個四爺相比，倒是好相處的，跟那個王爺呆了這麼一會兒，她都覺得如臨大敵般的難捱。

  「速揚。」四爺打斷慕容楓的八婆。話音剛落，瞬間一個人單膝跪在地上，恭敬的看著四爺，說：

  「主子。」

  突如其來冒出的一個人，讓佟雪瑩嚇了一跳，就連懷裡的小七，也是嚇了一個激靈。

  四爺：「你送這對母子回去。」

  「是，屬下遵命。」

  佟雪瑩見她可以走了，趕忙抱著兒子跟著那個叫速揚的離開了後堂。慕容楓看著他們母子倆的背影，問：

  「王爺咋讓速揚親自去了？」

  四爺沒有理他，而是轉身回到了位子上，手指輕敲著桌面，說：

  「晚上的事兒，準備的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