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趙清棠將手縮回來，臉埋進被子裡，往床榻內縮了縮，似乎不讓謝韶華碰。

  「糖糖？」謝韶華發現趙清棠不對勁，眼睛沒有焦距，不知是燒迷糊了，還是睡迷糊沒有清醒：「我是娘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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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清棠沒有反應，睜著眼睛，空空地望著一處。

  朱子胤靠近，彎腰，在她耳邊說道：「糖糖，你娘親來了。」

  「小叔叔，別不要我，我不跟娘親回去。」趙清棠拽住朱子胤的袖子。

  朱子胤握緊拳頭，偏開頭看向謝韶華。

  謝韶華從來沒有想過，女兒對朱子胤感情這般深，分明好幾年未見，當年她才多大啊？

  看見信的那一剎，謝韶華只以為是少女情竇初開，看到朱子胤選秀，後宮女人多不勝數，她必定會失望而歸。可眼下這種情形，讓謝韶華不禁想起當初的自己，不忍心再按照趙穆的話，將她強制帶走。

  謝韶華從蘇葉得來的消息，是女兒執念過深，朱子胤一直因為輩分，太過保護趙清棠，她與趙穆的反對，一直克制對趙清棠的感情。

  蘇葉取出膏藥，讓朱子胤背轉過去，給趙清棠貼上。

  號完脈，確定沒多大的問題，蘇葉拍一拍謝韶華的肩膀，示意她出去一下。

  謝韶華看著女兒本能的朝朱子胤靠過來，親近的挨著他，臉頰輕輕蹭一蹭，緊蹙的長眉舒展開，嘴角隱隱彎出一抹弧度，她心情複雜地跟在蘇葉身後走出去。

  「葉兒，我知道你想說什麼。能進宮的人，沒有哪個是省油的燈，全都是經過精心的培育。糖糖長在深宮，皇上對她保護太好，又因為年紀緣故，宮裡並沒有其他的女人，無憂的長大，心機不夠深沉，手段不夠老辣，如何斗得過那些人？」謝韶華更深一層的話沒有說，皇上的女人多了，膩了趙清棠，她這後半生該怎麼過？

  尤其是趙清棠對朱子胤的感情，若是他的心思不再在她的身上，對趙清棠而言，不亞於要經歷錐心刮骨之痛。

  謝韶華不願趙清棠鳳凰涅槃，浴火重生，只希望她平安順遂一世。

  「不試一試，又怎麼知道，阿胤願不願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蘇葉望著灰青色的天空，意味深長道：「得不到的會是遺憾，一輩子將念念不忘。」

  謝韶華知道蘇葉的意思，嗔目道：「我就算答應，也得皇上願意要糖糖啊！」說到這個，謝韶華又是心生不滿，數落趙清棠一句：「真箇是生了個討債的小冤家！」

  她轉身進去，宮婢恰好端來藥，朱子胤親自餵她喝完。

  謝韶華盯著趙清棠攥住朱子胤衣袖不放的手，女兒不爭氣又能怎麼辦？自己生的，只能忍了。

  「有勞皇上照顧糖糖，臣婦還有事在身，先出宮一趟。」謝韶華要將此事告知趙穆，探一探他的口風。

  「夫人放心，朕會看好糖糖。」朱子胤拿帕子給趙清棠擦拭嘴唇。

  蘇葉與謝韶華出宮。

  朱子胤靠坐在床柱，垂目望向她殷紅的唇瓣，乾的起白皮。他取來小勺沾一點點水，餵到她唇邊慢慢洇進去。

  趙清棠伸出舌尖捲去濕潤的水漬，朱子胤眸光微微一暗，手指顫動，輕輕蹭一下她柔嫩的臉頰。

  驀地，回頭望向門口，曹公公走進來，低聲說道：「陸夫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