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趙清棠在雲州結交一位摯友，是雲州太守之女，與她同歲，今年十四歲，還有半年及笄，同在選秀之中。

  在梅若卿的幫助下，趙清棠隨選秀的隊伍，一同進京。

  他們走的水路，趙清棠與梅若卿坐在船頭。彎彎的河流似一條碧綠的飄帶，橫隔在兩岸青山碧影之間。

  梅若卿挽起寬袖，手指探入水裡激起一片水花，水珠濺在皓白的手臂上，泛出一片細小的毛栗子。初春的水冰涼，她受不住的「呀」一聲，抽出一塊帕子擦去水珠，扭轉過頭來，「水好涼呀。糖糖，馬上要進京。到時候核查的時候，你怎麼進宮？當真不告訴你家裡人，拿一個選秀的名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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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到什麼，咯咯的笑：「我忘了，你想進宮，都用不著選秀。」

  趙清棠雙手環住膝蓋，安靜地望著前方的夕陽。

  太陽緩緩下墜，落入延綿起伏的山脈間，清澈的河流似灑落一片濯濯金光。

  色彩斑斕的美麗景致，仍舊撫平不了趙清棠心裡的焦慮與愁緒。

  離京城越近，越坐立難安。

  聞言，她皺一皺眉心，轉過臉來：「我的家人不會幫我。知道我想進宮，大抵會……將我關在府里，不許出院子。」

  梅若卿靠在船舷上，眯著眼望著落日餘暉烘染的片片絢麗的雲霞，陡然生出一個大膽的念頭。倏然坐起來，朝趙清棠勾一勾手指頭：「我想到一個絕好的辦法！」

  趙清棠一怔，傾身靠向梅若卿。

  「選秀有定額的，若是進宮之前，我病倒了，他們湊不齊人數，你可以頂替我進去呀！」越想越覺得可行，梅若卿打一個響指，興奮地說道：「那就這樣定了，反正你是充當我的妹妹一起進京探親。咱們兩個是一家嘛，他們肯定不會再另想辦法去重新找一個人。」

  趙清棠驚訝地說道：「你怎麼辦？」

  「我長得水靈又標緻，若是被選上了，咱倆不得鬧掰？」梅若卿把打濕的披風脫下，明媚的笑道：「姐妹如手足，男人如衣裳，你看這披風濕了，我還有一箱子可以換呢。這天下又不是只有皇上一個男人，我至於跟自己的姐妹搶嗎？」

  梅若卿悄悄從袖子掏出一個小瓷瓶，在趙清棠眼前晃一晃：「我本來打算進宮之後，再塗在臉上，這樣就能夠躲過一劫，算是應付我爹。」她的手勾住趙清棠的脖子，下頷抵在她的肩膀上：「正好你能夠幫我，免得我不能放出宮，被皇上亂點鴛鴦譜，指給有戰功的臣子咋辦？」

  趙清棠抿嘴笑，十分誠懇道：「梅姐姐，謝謝你。」

  「客氣！」梅若卿鬆一口氣，轉身背靠在趙清棠後背上，拋著手裡的瓷瓶，隨口問道：「我在京城沒有落腳的地兒，你能幫我找個宅子嗎？」

  趙清棠心裡嘆息一聲，梅若卿冰雪聰明，十分通透，她是怕自己內疚，便找點事讓她幫忙，等於「兩清」。

  「好。」趙清棠後背往後倒，輕輕推她一下：「外面起風了，咱們進船艙，當心受涼。」

  「對對對，你身子骨不好，我們快點進去。」梅若卿連忙起來，扶著趙清棠起身，盯著她的肩胛骨道：「這兒疼不疼？我給你貼一帖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