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夭夭（二十一）

  從宮裡出來，夭夭有些悶悶不樂。秦朗和陳雲臻互望了一眼，覺得眼前的氣氛有些不太對勁，拉著尚且懵懵懂懂的朱芃遁了。之前宮中的比武，他們自然也看清楚了。最後商嶠和君南焰是真的有點打出火來了。如果不是太子殿下及時出手，說不定真要傷一個，甚至是兩敗俱傷。

  對此，秦朗很是無語。

  這麼多年多好的近水樓台的機會啊。商嶠生生的錯過了，現在事到臨頭了才來著急麼？

  片刻間，宮門口就只剩下三個人了。夭夭左右一看，對著商嶠乾巴巴地一笑道：「阿嶠哥哥，我先送君南焰回去哈。」然後拉起君南焰就沖了出去。其實夭夭自己也不知道她為什麼要跑。但是總覺這會兒三個人待在一起十分不自在。但是她總不能把君南焰扔下拉著阿嶠哥哥跑吧？更不能自己跑了。所以最後只好留下阿嶠哥哥一個人了。

  被拋下的商嶠望著兩個絕塵而去的身影半晌無語，最後只能搖了搖頭無奈地苦笑。

  「怎麼樣？後悔了吧？」

  身後，蕭景韶的聲音懶洋洋地響起。

  商嶠回頭看著他，「皇長孫怎麼出宮了？」

  蕭景韶理所當然地道：「回家。」他雖然經常住在皇宮裡，但是太子府才是他真正的家好不好？

  

  「一起走？」蕭景韶問道。

  商嶠點了點頭也沒有說話，蕭景韶打量著他道：「師兄啊，你說你這是何必呢？你要真沒什麼想法，方才讓君南焰一招，就夭夭那個笨腦袋半點也不會多想，以後還是跟你親親熱熱的將你當哥哥。你這麼玩兒……」搖了搖頭，蕭景韶道：「你知道她剛才為什麼跑吧？」

  夭夭只是在感情方面還沒開竅，可不是真傻。說到底也是從小將她保護的太好了，人人都寵著疼著捧著她，夭夭小郡主腦子裡壓根就沒有那根思慕別人的弦兒。反正所有人都對她好的不得了，像商嶠這樣的，就算是心上人也未必做得到。那她還要心上人做什麼？

  蕭景韶饒有興致地道：「你現在可以想想回頭怎麼把這事兒圓回來了，不過師兄，你真的能接受夭夭以後跟著君南焰那小子跑了？我是她的親哥哥無所謂，不管她嫁給誰我都是她親哥哥。但是以後你們可就……」

  「蕭景韶……」商嶠是個守禮的人，即便是有著師兄弟的名分，他也極少直呼蕭景韶的名字。

  蕭景韶揚眉，商嶠道：「閉嘴。」

  君南焰被夭夭拉著一通猛跑，回過神來看著在前面拽著自己跑的少女眼底卻又幾分黯然不由停下了腳步。

  夭夭被他拉著也跟著停了下來，疑惑地回頭看向他。

  君南焰拉著夭夭走到另一邊沒人的地方，道：「小夭，之前我跟你說的話，你有什麼想法？」

  因為劇烈的奔跑，少女美麗的容顏染上了紅霞，更加顯得美麗動人。

  「啊？我…我……」夭夭有些手足無措，看著眼前的少年期待的眼神夭夭咬了咬牙，小聲道：「君南焰，我…我從來沒有想過，我對你沒有那種想法。」

  雖然她不通情愛，但是夭夭一直記得娘親的教導。感情的事情絕不能猶猶豫豫，更不能拖拖拉拉地給別人不該有的希望。否則最後只會傷人傷己。君南焰的告白來的有些讓她措手不及，但是過了最初少女第一次被人告白的慌亂和羞澀之後，夭夭能確定她對君南焰並沒有別的想法，至少現在沒有。

  君南焰神色有些黯然，但是卻並不意外。

  他唯一該慶幸的是小夭對他沒有想法，對別人也沒有想法。但是…想起商嶠，君南焰不得不承認他覺得很有壓力。他甚至覺得小夭和商嶠一直都保持著單純的兄妹情誼，存粹是因為商嶠一直恪守界限。只要他有絲毫的逾越，就憑這麼多年的情誼也很容易讓小夭喜歡上他。而現在…商嶠終於也忍不住了麼？

  「小夭，我不會這麼快放棄的。」

  夭夭有些鬱悶地苦著臉，「你幹嘛這麼固執的浪費自己的生命呢？」

  「你不是說我還小麼？我應該還能浪費幾年。而且，我答應了弦歌公子要保護你五年，就一定要做到。」君南焰道。

  夭夭道：「但是，如果五年後…不對，萬一這次我就跟別人成婚了呢？」

  君南焰道：「小夭覺得很困擾麼？」

  夭夭看著她嘆了口氣，道：「我是不知道你們江湖中人的信義啊什麼的，你可千萬別想著你會暗中保護我什麼。我跟你說…我真的真的會愧疚死的。你看你救過我，我也救過你，就算你當不成我弟弟，咱們也是過命的交情對吧？」

  君南焰道：「那就看在我們過命的交情的份上，在我自己放棄之前不要勸我如何？」

  「……」

  看著她糾結的模樣，君南焰忍不住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髮絲，「真傻……」

  如果你真的有了心上人，我怎麼忍心讓你左右為難呢？

  「你才傻呢。」夭夭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忍不住想要回家多照幾回鏡子。反正她是橫看豎看都沒看出來自己竟然能這麼紅顏禍水，一般人都只想跟她當哥們兒。希望朱雀城主不會跑到京城來找她麻煩啊。

  「真是兩個小傻子。」一個帶著幾分調侃的聲音突兀的從旁邊傳來。一瞬間夭夭就有一種全身上下毛孔都炸開了的感覺，反射性的反手抽出了袖中的短劍指向來人。

  不知何時，一身黑衣的宮馭宸正坐在旁邊的矮牆上笑吟吟地看著兩人。

  「你怎麼在這裡？！」

  「師父？！」

  宮馭宸飄然從牆上落下來，打量著夭夭道：「乖徒兒，又見面了。」

  夭夭咬牙怒視這眼前的中年男子，「誰是你徒兒！你竟然敢來京城。」

  宮馭宸笑道：「我有什麼不敢的？丫頭，過來。」

  夭夭給了他一個白眼，腳下一動也不動。宮馭宸也不在意，漫步走了過來。

  夭夭手中長劍往前一送，「你別過來，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君南焰上前一步擋在了宮馭宸和夭夭之間，「師父，您這是……」

  宮馭宸微微眯眼，對徒弟他可沒有對夭夭這麼溫柔，「讓開。」

  君南焰皺眉，「師父，這裡是皇城。」

  宮馭宸突然輕笑了一聲道：「你以為我要做什麼？丫頭，之前讓你跟我回北元你不肯還沒良心的給了我一刀。我看這小子對你也算是一往情深，不如你來做我徒弟媳婦如何？」

  夭夭沒好氣道：「誰要做你徒弟媳婦？」

  宮馭宸嘖了一聲，「徒弟，你瞧瞧這丫頭多狠心吶，跟她娘比起來，當真是沒心沒肺得很。要不要師父幫你一把？」

  君南焰覺得有點心累，「師父，時間不早了讓小夭先回去吧。徒兒陪你回別院休息？」

  宮馭宸打量著他，「你當真不要？」

  君南焰沉默了片刻，堅定地搖了搖頭。

  宮馭宸突然低笑了一聲，在君南焰還沒回過神來的時候出手將她打暈過去了。

  「君南焰？！」夭夭驚呼，連忙後退了兩步警惕地看著宮馭宸。宮馭宸笑道：「倒是個聰明丫頭。」夭夭道：「你想對付的人是我吧？君南焰是你徒弟，更何況，傷了他朱雀城主也不會放過你的。」朱雀城臨近漠北，要找宮馭宸麻煩可比遠在京城的他們方便多了。宮馭宸未必打不過君擎天，但是惹上朱雀城那麼大的江湖勢力還是會很頭疼的吧？

  宮馭宸懶洋洋地道：「乖丫頭，你是自己跟我走，還是我把你打暈了帶走？」

  「你到底想要幹什麼？」夭夭心中其實並不怎麼害怕，她能感覺到宮馭宸對她沒有殺意。

  宮馭宸道：「都說了，成全我這笨徒弟啊。等你叫我一聲師父了，你爹娘也就不好意思對我喊打喊殺了對不對？」

  「神經病！」夭夭沒好氣地道，飛快地向後倒退數步，可惜她的武功再如何也不可能比得過宮馭宸，她剛剛一動宮馭宸抬手一彈，她的小腿一一痛立刻軟倒了下去。

  直到天色暗了下來，夭夭依然沒有回府。太子府中的眾人才察覺到不對。

  夭夭自身功夫不弱，在京城也沒有人敢傷他，因此自然也不會特意帶著大群侍衛暗衛跟前跟後了。但是夭夭雖然經常在外面玩兒，天黑之前卻必然會回家的。如果真的有事也會讓人回來報信，絕不會讓人如此擔憂。

  前去君家別院的侍衛回來稟告，君公子和夭夭郡主下午都沒有回去過。

  「夭夭出事了。」商嶠站起身來神色有些陰沉。

  蕭景韶臉色也有些難看，「爹娘下午帶著萌萌陪姑奶奶回城外別院去了，明天才會回來。」

  商嶠道：「我們先派人去找。太子殿下那裡也命人去看看，說不定夭夭也過去了。」雖然這可能性不太大。

  蕭景韶點了點頭，轉身去叫人了。

  京城外的一處不知名的房間裡，夭夭鬱悶地看著坐在自己對面悠然喝酒的宮馭宸。用力掙扎了幾下，綁在她手腕上的繩子不只是什麼做的，十分的牢靠。不遠處的軟榻上，君南焰被隨意的放著還在昏迷中。

  「你到底想幹什麼？」夭夭道。

  宮馭宸笑吟吟地道：「丫頭，給你兩個選擇。」

  「……」

  「要麼，當我徒弟拜我為師。要麼，嫁給我徒弟。你覺得如何？」宮馭宸問道。

  夭夭氣鼓鼓地道：「我都不要！」

  宮馭宸挑眉道：「拳頭大的人才有決定權。」

  夭夭磨牙道：「你不過是仗著年紀大欺負人而已，有什麼了不起？」

  宮馭宸道：「誰讓我年紀大呢，你要是比我大也可以欺負我。」

  「……」好不要臉！

  夭夭垂眸思索了片刻，眼睛一轉道：「我需要時間考慮一下。」

  「考慮？」宮馭宸道。

  夭夭道：「這畢竟是我的終身大事，我難道不該仔細考慮清楚？」

  宮馭宸點點頭道：「是該考慮清楚。」站起身來拍拍衣擺，宮馭宸道：「那你就好好考慮吧，順便跟這傻小子培養一下感情。」

  看著宮馭宸往外走，夭夭忍不住道：「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宮馭宸回頭，「問我為什麼非要你叫我師父？」

  夭夭搖頭，「你是不是因為一大把年紀還沒娶到媳婦，所以才這麼變態的？」

  宮馭宸愣了愣，突然放聲大笑，轉身走了出去。

  等到宮馭宸出去，夭夭側耳仔細聽了許久確定外面確實沒有人守著方才暗暗鬆了口氣。晃了晃自己被綁在椅子上的手，動彈不得。再試著想要站起身來，卻發現那椅子不知是什麼材料的，沉重地她用這樣的姿勢根本就難以移動。費了半天力氣，也只是移動了不過寸許距離。只得無力的坐了回去。

  宮馭宸顯然是個囚禁人的高手，夭夭研究了半天也沒有發現讓自己脫身的法子。那幫著她的繩子是特質的，沒有人幫忙根本解不開，以夭夭如今的內力想要掙開也是不可能的。

  「君南焰…君南焰！」夭夭壓低了聲音叫道。

  軟榻上的君南焰紋絲不動依然沉睡著。夭夭鬱悶極了，可惜她離君南焰太遠了根本就碰不到他。不知過了多久，夭夭終於困頓的睡了過去。臨睡著前還忍不住想著：爹娘安安和阿嶠哥哥一定急壞了。

  「夭夭，夭夭！」

  昏昏沉沉中，一個聲音將夭夭喚醒了過來。夭夭睜開眼睛就看到君南焰坐在自己跟前的地上，正伸手推她。夭夭連忙打起精神來，「君南焰，你怎麼了？」

  君南焰有些無奈地苦笑道：「被師父封住了內力，渾身無力。」

  夭夭嘆了口氣，「你沒事就好。」

  君南焰道：「你不怪我麼？」

  夭夭不解，「我為什麼要怪你？」

  「我師父……」

  夭夭搖頭，「宮馭宸還沒收你當徒弟的時候就是個蛇精病啊。我娘親說的。你快看看，能不能幫我解開這個討厭的繩子？」

  君南焰不由一笑，道：「這是北元皇室特質的繩子，好像是用什麼猛獸的皮做出來的。功力再深厚的人也掙不開，而且…短時間內這繩子的味道會留在你肌膚上，無論你跑到哪兒他都能找到你的。」

  夭夭道：「等我跑了他找到我也沒用了。我爹爹能把他揍的痛哭流涕。」

  雖然覺得笑自己的師父不好，但是想到宮馭宸痛哭流涕的模樣君南焰還是忍不住笑了。

  所幸君南焰這個徒弟宮馭宸到底還是教了他不少東西的，這個繩子他確實會解，只是他身上沒力氣花費了不少時間才將一邊繩子解開。一隻手能動了就方便多了，夭夭單手學著方才君南焰的手法片刻後便將另一條繩子解了下來。仔細將繩子收好，夭夭笑容猙獰，「我也要用這個把宮馭宸吊起來！」

  君南焰嘆氣，「快走吧，別被師父發現了。」

  夭夭看著他，「一起走。」

  君南焰道：「你也知道，師父不會對我如何的。帶著我你根本走不出去。」

  夭夭道：「我知道宮馭宸不會殺你，但是師父收拾徒弟你爹也拿他沒辦法。」仔細想了想，夭夭低頭在君南焰耳邊低語了幾句。君南焰遲疑了片刻終於還是點了點頭。

  一刻鐘後，一股濃煙從緊閉的房門中冒出來。院子裡的人還來不及反應，一聲巨響大門就被從裡面撞開了，兩個人影從裡面衝出來直奔比遠處的牆壁而去。在院子裡的守衛想要圍上來的時候，對方已經撒了一把暗器飛快地躍過了牆頭。

  「君公子帶著人逃走了！快去稟告主人！」守衛微微變色，連忙道，「剩下人跟我追！」

  「是！」

  宮馭宸收到手下的稟告倒也沒有十分意外，只是微微揚眉道：「跑了？這徒弟可一點都不像本座。這麼好的機會竟然一點都不知道把握。」

  「主上，這裡畢竟是…若是讓永樂郡主跑出去只怕……」

  宮馭宸微微皺眉，道：「等等，你說是兩個人一起跑出去的？」

  侍衛點頭，「是一個人摟著另一個人出去的。」當時濃煙太大，夜色又濃，其實他們根本看不清楚到底是君南焰帶著夭夭還是夭夭帶著君南焰。

  宮馭宸摸著下巴沉吟了片刻，「帶著人那丫頭走不遠，讓人在她下山之前攔下她便是。這個地方不能留了。」山上的房子著火，太子府肯定很快就會發現不對的。

  「是，主上。」

  夭夭蹲在小院外面，看到宮馭宸帶著人往山下走去，這才微微鬆了口氣。宮馭宸肯定在山下布置了不少人，下去只會是自投羅網她才不會那麼傻呢。更何況，君南焰還在裡面，這鬼地方沒水宮馭宸也沒讓人救火，雖然不至於被燒死但是待久了也不好萬一宮馭宸回來就更糟了。

  盤算著宮馭宸等人走遠了，夭夭這才重新掠入院子裡，熟門熟路地找到了藏君南焰的地方。只是與著火的房子一牆之隔的另一邊後院罷了。君南焰雖然沒什麼力氣動手，但是走幾步路還是沒問題的。夭夭放火的時候特意選擇了合適的位置，她將人引走君南焰只需要從被她撞開的門口出來閃進另一邊的房間就行了。至於那濃煙，其實只是看著厲害罷了，想要真的把整個院子燒了還真不太容易。

  「君南焰，你沒事吧？」夭夭扶起君南焰低聲問道。

  君南焰搖搖頭道：「怎麼這麼快？」

  夭夭道，「他們走了，這兒我熟悉，咱們從後面下山應該不會撞上宮馭宸的。」

  「不行，你快走，你身上的……」

  「不用擔心。」夭夭對他一笑，伸手搖了搖自己手腕上帶著的一個銀色手環，「有這個，宮馭宸追蹤不到我的。這是弦歌舅舅給我的。」

  君南焰點這才放心下來，點了下頭道：「你幫我找個安全的地方，然後就先下山找人吧。」

  夭夭點頭，「放心，我知道有個地方可以藏人。」

  扶起君南焰，兩人往院子的後門而去。只是，剛出了門就看到一個讓兩人心頭都是一涼的身影。

  「小丫頭，倒是有點小聰明，可惜…還不夠。」宮馭宸道。

  夭夭揚眉一笑，「是麼？那你不如試試這個？」一隻手扶著君南焰，夭夭另一隻手袖中射出一道紅芒。紅芒並沒有射向宮馭宸，而是射向了宮馭宸身邊的地上。那紅芒落地立刻燃起一股紫煙，下一刻紫煙迅速地竄向了四周向宮馭宸合圍過來。

  宮馭宸微微眯眼，飛身想夭夭撲了過去。夭夭一把放開君南焰，反手抽出短劍毫不猶豫地朝著宮馭宸劈了過去。宮馭宸清楚的看到不止劍身上泛著幽綠色的光芒，而且仿佛還繚繞著淡淡地綠煙。連忙後退避開，夭夭欺身上前，橫劍掃了出去。

  宮馭宸落地，地上的紫煙在他身前完全合攏。那紫煙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味道，但是宮馭宸卻明顯感覺到體內內力衝撞，連忙停手不再冒用內力。

  夭夭也不追過來，提著劍含笑看著宮馭宸道：「要是就這麼逃走了，本郡主的臉面往哪兒擱啊？」

  宮馭宸道：「沒想到你還有這一手？倒是本座對你太疏忽了。」

  夭夭笑嘻嘻得晃了晃自己的手腕，手腕上的玉鐲銀環叮咚作響。平時看不出來，但是真正遇到危險的時候這些卻都是奪命的利器，「你忘了我娘親是誰，我舅舅是誰了麼？」

  「弦歌公子！」當年在弦歌公子手下吃過虧的宮馭宸咬牙道。

  夭夭愉快地對她揮揮手，扶著君南焰往前走去。

  「你以為你帶著一個人沖的下去麼？」身後，宮馭宸道。

  夭夭回頭，「我不相信你帶了那麼多人能在前山後山都布下守衛。區區幾個人的話，本郡主還是對付得了的，就不勞你操心了。等我爹爹來了，再好好修理你！」

  「本座等著。」宮馭宸笑道。

  等到夭夭和君南焰下山的時候，正好看到蕭景韶帶著人從山下上來。見到兩人不由鬆了口氣，「夭夭！」

  「哥哥。」夭夭高興地叫道。

  蕭景韶覺得有點感動，夭夭好久沒叫他哥哥了。

  「哥哥，阿嶠哥哥呢？」

  「……」皇長孫表示自己不想說話，「師兄從前山上山了。我繞到後山，晚了一步，你們怎麼下來了？」

  夭夭臉色微變，「你說阿嶠哥哥上山了？！」

  蕭景韶道：「不用擔心，帶著人呢。」

  夭夭急的直跺腳，「山上的人是宮馭宸，帶人有什麼用！」

  聞言，蕭景韶也不由變了臉色。宮馭宸此人雖然沒見過，但是卻也久聞其名了。當年夭夭還被他抓走了一段時間，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陰影。最重要的是，聽說這人的武功非常厲害！

  夭夭焦急地道：「你們照顧好君南焰，我去找阿嶠哥哥。」說完便轉身往來路奔去，少了一個人拖累，將輕功施展到極致轉眼間就只能看到一個小小的背影了。

  「唉…這丫頭！照顧好君公子！其他人跟我走！」蕭景韶嘆了口氣，轉身吩咐道。

  山頂上的小院前，宮馭宸心情惡劣臉上卻帶著幾分笑意看著眼前的青年，「不錯啊，跑了一個又來了一個，本座倒是不虧。」

  「宮馭宸。」商嶠道。

  宮馭宸滿意地點頭，「你還記得本座？」

  商嶠看了看四周，道：「夭夭走了？」

  「可惜，你走不了了。」

  商嶠顯然並不在意自己走不走得了，明顯鬆了口氣。

  宮馭宸問道：「小子，是你想要跟本座搶徒弟麼？如果本座現在殺了你…是不是就沒事了？」商嶠微微皺眉，倒是有些明白宮馭宸的意思。無論是十年前還是十年後，宮馭宸對夭夭都沒有什麼真正的惡意。

  商嶠也不廢話，直接拔劍。面對宮馭宸這樣的人，想要全身而退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宮馭宸點了點頭，贊道：「有勇氣，不錯。讓本座看看，南宮墨的徒弟到底有多大的本事吧。」

  「請宮先生指教。」商嶠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