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選中的人

  除去二叔，其餘三人都十分默契地往後退了幾步。

  二叔注意到了，朝陳玄看了眼，嘴裡罵道：「出息！你二叔是會亂來的人？」

  冷不丁被訓這麼幾句，陳玄抬頭摸了摸鼻子，他一邊尷尬，一邊緩解了心裡的緊張和焦慮。

  那面具靜悄悄地躺著。

  

  雕像下面有一圈袍子，剛好把掉下來的面具給接住了，沒有使它掉落下去。

  之前陳玄有那麼一個瞬間，覺得這袍子的雕刻很奇怪，現在這麼一看，似乎一切都解釋明白了。

  「叔，這面具做什麼的？」王莽說著話，膽子也大了起來，他朝前幾步靠了過去，抬手就打算拿。

  二叔眼疾手快，直接給他手背上來了一下。

  「癟犢子，你他娘的不要命了？」他急得不行，嘴裡直接開罵。

  雖然說王莽不是王家唯一的血脈，但要是在墓里出了事情，難免會讓王家和陳家產生嫌隙。

  陳玄想明白了這些，他把王莽往後面一攔，「行了，以後這些東西，我來就夠了。」

  他這話落在王莽耳朵里，還像是在意二叔更加看重王莽。

  王莽張了張嘴，想解釋。

  卻看見薛涼先他們一步，直接把面具拿在了手裡！

  這面具頃刻間就像活了過來，從邊緣的石頭裡鑽出不少細長的絲線，直接往薛涼的手上爬！

  樣子看著跟之前見到的人臉蟲實在太像了，但絲線的顏色不是類似頭髮的深黑，而是白花花的一片。

  就像是無數被切成了細小條狀的紙片。

  薛涼不慌不忙，他直接把玉佩往手背上一拍。

  躁動起來的面具立馬就沉寂了下去，那些絲線也緩慢地往面具裡面鑽。

  王莽想開口問，二叔抬手比了個手勢，把他嘴邊的話堵了回去。

  「你們守墓人這脈，倒是懂得不少。」二叔這話意有所指。

  薛涼抬頭看了眼他，又把視線轉移，回到了手裡的面具上。

  「我們這支守墓人，也只剩下我了。」薛涼語氣平靜地說著，「你見識很多，我想你也知道，守墓人都是活不過三十五歲的。」

  二叔沒說話，他的目光落在薛涼身上，臉上的表情極其複雜。

  「你們……」二叔開口想說話，卻最終化為了一聲嘆息，「沾了這些損陰德的東西，都要倒大霉。」

  像是陳家，也像是薛涼這支守墓人。

  陳玄聽得都急了起來，他實在受不了二叔跟薛涼打啞謎，乾脆直接問了出來。

  「這守墓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兒？老薛，你怎麼就只能活到三十五歲了？」

  隨著陳玄的話音落下，寶塔里又陷入了令人頭皮都發麻的寂靜里。

  過了會兒，眼看薛涼不打算開口解釋，也沒有阻攔的意思，二叔才把話給陳玄解釋清楚。

  守墓人顧名思義，就是守著每座建立在大凶風水上的古墓。

  他們的祖上已經沒有考證，不過有傳言說是曹操手下一支奇兵的將軍後代。

  守墓人從小就要開始進墓，學習著有關於古墓的一切，也有著不少保命的手段。

  比起普通人，守墓人的體質要高過了不止一個檔次，就連受傷後的恢復，也比正常人要快。

  但他們也為此付出了相應的代價。

  更快的速度和力量，以及更快的傷口癒合速度，導致他們活不過三十五歲，二十幾歲就身體裡的器官衰老而死去的，比比皆是。

  「這些年已經很少看見守墓人了。」二叔將一切解釋完後，像是對著陳玄隨口提及，也像是在詢問薛涼，「聽說守墓人從小就要服用一種特殊的食物，他們的能力也是這種食物所賜予的。」

  薛涼已經二十幾歲了，就算他命好，也只能活到三十五歲。

  怪不得二叔一開始不當著他的面解釋清楚。

  原來是怕戳到痛處。

  陳玄的臉色有些尷尬，他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接什麼話好。

  王莽卻一聲驚呼，把略微有些尷尬的氣氛給打破了。

  「這面具上的花紋怎麼變了？！」他滿是震驚。

  陳玄緊接著就怔住。

  面具上什麼時候有過花紋了？

  「這面具哪裡有花紋了？」他想到就開口說了出來。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迎來的是三道齊刷刷轉過來的目光。

  連二叔都神情凝重，還帶著幾分緊張，「你看見的面具……是什麼樣子？」

  陳玄被他們的反應弄得心裡發涼，他看向薛涼手上的面具。

  面具是正面朝上的，上面雕刻的表情，跟之前沒有絲毫的差異。

  但陳玄怎麼看，都覺得那看不出具體情緒的表情里，似乎透露著一種……

  看戲般的戲謔。

  「沒有花紋，只有很……很奇怪的表情。」陳玄想不出怎麼形容。

  他的話剛出，二叔的臉色煞白。

  薛涼沉聲出言，「我看到的面具上沒有什麼表情，只有一些繁複的花紋。」

  「我也是。」王莽應聲，他想了會兒，又強行解釋，「說不定是花紋看起來太像人臉了，所以老陳看錯了。」

  陳玄卻沒作聲。

  他太清楚自己看到的究竟是什麼了。

  怎麼可能會是花紋組成的人臉？

  這臉上的每個細節都仔細地雕刻了，甚至讓陳玄錯覺上面像是活人的臉一樣，長出了毛孔。

  「也許不是我們通過了考驗。」薛涼的聲音很輕，讓人乍一聽，感覺像是從另一個空間傳來的，透著無盡的虛無，「是陳玄一個人。」

  他叫了全名，把出神的陳玄給喊得回神了。

  「你拿著吧。」薛涼把面具遞了過去。

  剛才面具產生的反應，大家都看見了。

  陳玄沒有玉佩，他接過面具，裡面的絲線勢必會再次冒出來，直接把他的手給完全包裹。

  但陳玄還是接過來了。

  絲線從面具的邊緣冒了出來，但是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在絲線觸碰到陳玄的手背以後，它一下子就頓住了。

  然後在眾人的目光下，一點點兒的變得僵硬，開始真的石化。

  緊接著，它們像是提前商量好了一樣，在同一個瞬間，全部碎裂。

  細碎的小石塊兒落在水裡，發出了不小的動靜。

  陳玄卻像是聽不見，他呆愣地看著手裡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