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無上天師

  沒人能給陳玄回答。

  王莽在二叔的指點下，也搬了一具人皮俑，他自覺地停步落後到隊伍最後面。

  四周安靜得不像話，讓陳玄心裡直發慌。

  就像有數不清的螞蟻在心口爬動，陳玄忍了又忍。黑暗所帶來的壓迫感，還有未知危險在躁動的緊張，讓他幾乎要抬腿跑起來。

  「二叔。」陳玄沒忍住，還是開口了。

  「我知道你想問很多東西。」二叔好像能夠猜到陳玄在想什麼，他走在陳玄面前，沒有回頭，「等把事情都解決，等我們出了墓，再跟你詳細說。」

  他這幾天長出了不少白頭髮，陳玄之前一直沒注意到，現在冷不丁看見二叔多出來的那些白頭髮，追問的想法直接煙消雲散。

  

  陳家的事情，這幾年都壓在了二叔的身上。

  「好，我知道了。」陳玄回答時，也在暗下決心。

  現在他知道了不少，總比以前一無所知的狀態好多了，至少能夠嘗試著分攤二叔身上的壓力。

  腳步聲忽然停下，陳玄往最前面看過去，薛涼站在原地。

  「沒路了。」薛涼的聲音在甬道內迴蕩著。

  他們現在的位置很尷尬，人皮俑像是鋪天蓋地罩了過來，基本上一個不小心，就會擦碰到四周的人皮俑。

  「這怎麼他娘的像個倉庫。」王莽抬手，摸了幾下他滿是雞皮疙瘩的手臂，「怪他娘瘮得慌。」

  他一句無心的話，把陳玄直接點醒了。

  這地方豈止像倉庫！

  「說不定就是倉庫！」陳玄開口說著，他的腦子在不斷地轉動，各種可能性都冒了出來，「那個小男孩兒是用來儲存竹卷的箱子，他的棺材是蠱蟲倉庫的入口！」

  隨著這些話說出來，陳玄一直像是被蒙蔽了一層的思維，忽然也跟著清晰起來。

  「老薛說得對，這地方根本不可能是無臉天師的墓！」他越說越是腦子清晰，「那張地圖還在嗎？」

  王莽把地圖掏了出來，陳玄直接一把抓了過去。

  他展開地圖，迫不及待地往幾人面前一擱，「你們看，看這些東西組成的形狀！」

  之前只是看出了圖案，但隨著陳玄的手指在上面劃了幾下。

  隱藏在地圖與圖案里的『死』字，終於浮現在他們面前。

  「死……」王莽垮了張臉。

  無論是誰都不會立即意識到地圖的問題，所有人的視線都會被那個詭異的圖案所吸引。

  要不是剛才陳玄忽然靈機一動，他們都會接著被蒙在鼓裡，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才會醒悟過來。

  也許更可能會直接死在無臉天師設下的局裡。

  二叔的臉色微沉，他似乎已經在之前的種種里有了預料，看上去接受度反而很高。

  平和了下心情，二叔將地圖接了過去，又順著陳玄剛才手指划過的地方看了一遍。

  正在這時，手電筒閃了幾下，忽然滅了。

  陳玄的心一下子懸了起來，他聽見王莽罵了聲。

  「這下完了。」王莽邊說邊哀嚎，「這他娘的怎麼辦？」

  他們沒有任何其他的照明設備，而在危機重重的古墓里，這無異於是等死。

  何況現在……

  陳玄可以確定，無臉天師就是希望所有下墓的人都死在這裡！

  他甚至懷疑，面前的這些人皮俑，就是之前闖入古墓的盜墓賊。

  「不對……」陳玄深吸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二叔，也許我的想法錯了，畢竟隗崇八……」

  他話沒說完，二叔一聲冷哼。

  「那短命鬼哪兒他娘的有過腦子？」二叔顯然是忍了段時間，現在一下子爆發出來，情緒沒有丁點兒是藏起來的，「他自己的消息也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得來。」

  話說得在理。

  王莽忽然『咦』了聲，他只想陳玄的口袋，「老陳，你這口袋裡裝了什麼東西，在發光。」

  陳玄聞言低頭，他裝著妖珠的那個口袋豈止是發光，乍一看像是他把一個通了電的燈泡給裝上了。

  「這是……」陳玄自己也摸不著頭腦，他小心翼翼地把妖珠取了出來。

  卻發現妖珠變了。

  它變成了藕粉色，通體變得透明，能透過珠子本身，看見另一邊的東西。

  要是不知情的人，可能以為這是一顆上了色的玻璃珠。

  「你這珠子怎麼會這樣？！」王莽也十分震驚，不過他很快又轉變了想法，「也不錯，把它拿來照明。」

  二叔則是沉著臉，他試圖接過陳玄手裡的妖珠，卻被冷不丁燙了下，又縮回了手。

  「這是認主了。」薛涼的聲音響起。

  他一直沒說話，忽然開口，把陳玄都給嚇了一跳。

  「認主？」陳玄詫異。

  二叔卻眼睛一亮，他的嘴唇都在抖，「我真是老了，這麼明顯的事……」

  他喃喃了幾句，然後精神一振，看向了陳玄。

  「怎麼了二叔？」陳玄一頭霧水。

  問話聲落下的瞬間，原本打算開口的二叔，被『刺啦』聲給打斷了。

  借著妖珠的亮光，四人同時朝發出聲音的方向看過去。

  那裡全是人皮俑，最外側的幾具已經產生了龜裂，看起來就像是人的皮膚過於乾燥而開始有裂痕。

  「怎麼會這樣？」王莽說著，打算上前看個清楚。

  陳玄卻伸手拽住了他，然後把手裡的妖珠一點點兒靠了過去。

  隨著妖珠的靠近，『刺啦』聲接二連三響起，距離最近的人皮俑，居然直接裂成了塊兒！

  它掉在了地上，跟被打碎的杯子一樣。

  陳玄怔了怔，他沒想到真的是妖珠的問題，只是想試一試。

  「沒寫字。」薛涼震驚，他盯著碎裂的人皮俑，「我以為所有的人皮俑都寫了字。」

  他指的是裡面怪異的字符。

  陳玄把妖珠收回來了一些，他想到了什麼，於是直接開口問道：「上面究竟寫了些什麼？」

  「關於人皮俑的來源，以及雛蟲的製作方法。」薛涼毫無保留地坦誠，他把人皮俑翻轉，指著最下面的一句話，「上面說得此術者能得無上天師傳承。」

  無上天師？

  跟無臉天師是同一個嗎？

  陳玄看向了那行字符，與此同時，他手裡的妖珠忽然變得滾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