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變了

  他急忙接著往後看，目光緊緊地落在了最後一幅壁畫上。

  上面畫著個跟陳玄所在類似的棺材，但四周都是貢品，還有一列列的高大燭台。

  盒子被獸頭人放到了棺材裡，壁畫也戛然而止。

  「一定就是這座墓！」二叔壓不住地高興，他已經為這件事情搭上了大半輩子，「我們陳家終於有救了。」

  二叔失去了平常的穩重，陳玄卻變了，沒有為這個發現有丁點兒的興奮。

  他的注意力全在無臉天師的身上。

  

  放下盒子的獸頭人身後，就站著手裡舉著巨刃的無臉天師。

  「二叔。」陳玄不願意打破他的美好想像，但還是深吸口氣緩慢說出口，「這壁畫的內容不對，獸頭人身後站著無臉天師，那把刀……我總覺得它砍了下來。」

  話里話外的意思就一個。

  即便還了盒子，獸頭人還是死了。

  二叔也是一時被喜悅給沖昏了頭腦，被陳玄這麼點醒，他凝視著壁畫，臉上的欣喜也逐漸完全消失，被凝重取而代之。

  一時之間，整個耳室里都沉寂下來。

  薛涼咳了幾聲，他跟這件事沒什麼關係，自然沒有陳玄三人那樣的沉重感。

  「至少現在有了眉目，有眉目就有解決的機會。」他指的是那幾幅畫上了還盒子過程的壁畫。

  「說得對！只要有線索，什麼危險都他娘的阻攔不了！」王莽也急著出聲安慰。

  二叔從重重地失落感中緩和過來，他比從前滄桑了不少的臉上露出個苦笑來，「我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淪落需要你們一群小輩兒來開解。」

  陳玄也在這時徹底恢復了知覺，腿上的疼痛感讓他齜牙咧嘴，但還是撐著出了玉棺。

  才踏出玉棺，陳玄就被附近的情形看得呆滯。

  地上橫七豎八躺了不少屍體，身上的衣服都腐朽了，但血肉卻都存在。

  而且乍一看，就像是在睡覺的活人！

  不僅如此，距離這些屍體不遠的地方，還有個身著華服的小孩兒屍體，被平平地放置在地上。

  陳玄眉心猛跳，他沙啞著聲音問道：「這玉棺……是那個小孩兒的？」

  薛涼平靜點頭，王莽則是滿臉的同情。

  那小孩兒的腹部是被整個切開了，他身上的錦衣華服也專門開了個口。

  裡面整整齊齊放著不少竹卷，剛好把空隙給補全。

  「你們沒看竹卷？」陳玄調整了心情，他靠了過去。

  「別踏出圈子。」薛涼在他身後提醒。

  這時候陳玄才注意到，在青石板鋪墊的地面上，有一圈被用石子畫出來的痕跡。

  陳玄點頭以作回應，到了屍體附近。

  這小孩兒的長相非常怪異，像是年畫裡那對兒金童玉女中的金童。

  陳玄靠古屍的穿著打扮分辨出了身份，他倒吸了口涼氣，語氣里滿是不敢置信。

  「這是墓主的兒子！」

  王莽驚得瞪大眼睛，他懷疑道：「你扯什麼淡？誰會把自己兒子給開膛破肚了。」

  「我沒扯淡，你看這衣服。」陳玄指了指，「無論是禮制還是穿法，都是墓主兒子的形制。你再看玉棺上的花紋，還有那些陪葬品。」

  隨著陳玄一點點兒指了出來，王莽也不得不信了。

  「怪事兒，誰他娘的這麼喪心病狂，把自己兒子給……」王莽後半句話沒說出口。

  「墓主也許就是那位無臉天師。」薛涼冷不丁開口，一下就扔了個重磅炸彈出來。

  他這話炸得三人目光齊刷刷看了過去。

  薛涼把那張牛皮紙往地上攤開，指了指，「有些地方被暈開的墨跡擋住了，但你們看這墓里的布置。」

  最中間有個最大位置，畫了一口棺材，還附帶一個問號。

  它周圍其餘的棺材，竟然被圍成了北斗七星的圖案。

  緊接著就是不少的條條框框，至少半個墓都被畫了出來。

  這一切所組成的形狀，赫然是無臉天師衣袍上的圖案！

  那個像太極圖，卻加上了不少繁複花紋，還陰陽調轉了的圖案。

  陳玄移開了視線，緊張夾雜著恐懼的情緒把他淹沒，其中還隱隱約約飽含了幾絲因為在逐漸接觸真相，而產生的興奮。

  忽然。

  古屍那雙緊閉的眼睛，好像眨了眨。

  陳玄僵住，他的汗珠順著額角往下滑。

  他連著往後退了幾步，遠離了那具古屍，才不確定地說道：「我他娘的好像看見這玩意兒眨了眼睛。」

  話音落下，四人一同沉默。

  王莽嚇得不輕，他摸出身上的匕首，嘴裡對著陳玄罵，「你個狗日的，淨他娘的說些胡話，這地方是能亂說的？」

  二叔和薛涼同時朝古屍靠近了幾步。

  緊接著，就聽見二叔的聲音響起，帶著凝重。

  「沒看錯，這玩意兒確實在眨眼睛。」

  隨著二叔的話音落下，那古屍就像個被戳破了的氣球，不斷地縮小枯萎。

  到最後，原本栩栩如生的小孩兒屍體，變成了一具失去了所有水分的乾屍。

  與此同時，角落裡那些盜墓賊的屍體也產生了同樣的反應。

  「這……這什麼原理？」王莽驚得張大嘴巴，「老陳，你學考古的，你見過這情況嗎？」

  陳玄也是一頭霧水，聞言他搖搖頭，「我是學考古，又不是他娘的魔術！這地方早就流通了空氣，總不能是空氣導致它乾枯。」

  正當他們遲疑時，薛涼幾步上前，他手裡的匕首翻轉，直接把竹卷挑了出來。

  一卷卷的竹卷被挑著扔到青石板上。

  薛涼的眼神凝了凝，「竹卷顏色變了。」

  這時，陳玄聚精會神看了過去。

  原本黃褐色的竹卷，變得有些偏黑。

  就在他思索時，黑色又逐漸加深，直到整個竹卷都變成純粹的黑色！

  陳玄跟王莽拿了匕首，他蹲下就挑開了一個竹卷！

  這東西即便放了許多年，也還是沒有絲毫損傷。

  隨著刀尖的動作，竹卷緩緩地攤開在幾人眼前。

  陳玄看著裡面扭曲的字符，心底疑惑的同時，生出幾絲恐懼感來。

  這居然跟他記憶中產生文字的朝代，沒有一個是重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