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她一個人會害怕

  戚雲長的聲音在屋內緩緩地響起。

  「實在是沒辦法了，你的毒素來得很突然。」

  「我確實是按照你的意思瞞著寧姑娘的，我也說了你可能沒救了，但寧姑娘不相信，陰差陽錯之下發現了她自己的血液在你的傷口上浸入，會阻擋毒素擴散的速度。」

  「等我們發現的時候，寧姑娘已經昏迷了。」

  哪怕沒有親眼所見，可是光是聽著戚雲長這麼說，沈燁臨的心就不可抑制地疼痛了起來。

  像是一柄尖銳的利刃狠狠地戳進了心口一樣。

  沈燁臨聲音沙啞：「她怎麼就這麼傻？」

  

  戚雲長很認可這個說法，跟著嗤笑了聲：「確實挺傻的，我就沒見過這麼愚蠢的女人。」

  「僅僅因為這個原因，她不顧自己的生命，一定要救你。」

  「哪怕是用她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燁臨。」戚雲長伸手拍了拍沈燁臨的肩膀，語重心長道，「我有時候真的很羨慕你。」

  沈燁臨卻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樣，甩開了戚雲長的手，徑直走到了寧霏雨的身邊，冷淡道：「如果可以，本王不需要這種羨慕。」

  「本王寧可她好好地活著，也不希望她就這樣躺在這裡。」

  壓下了心底的難過，沈燁臨轉身看向了戚雲長。

  「她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這個尖銳的問題問得戚雲長再一次不知道如何回答，半晌，薄唇抿緊了一下，如實道：「七天內，如果她七天之內醒不過來。」

  「那……」

  晴天霹靂。

  沈燁臨受不住這樣的打擊，整個人的身子都跟著狠狠晃動。

  見沈燁臨的情緒受到了很大的波動時，戚雲長深吸了一口氣：「你也不必太著急，我相信寧姑娘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會沒事的。」

  這種安慰孩子的話對沈燁臨來說根本就一點用都沒有。

  沈燁臨在得知了這個事情之後，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淡淡地揮手：「你去休息吧，我來陪著她。」

  沈燁臨將杏兒給遣了出去，自己一個人留在寧霏雨的身邊。

  看著躺在榻上的人，臉色蒼白完全沒有生命的氣息，沈燁臨的心仿佛被什麼東西狠狠穿透了一樣。

  良久，沈燁臨俯身在寧霏雨的額頭上落下了一個很輕盈的吻。

  「霏雨，如果你醒不過來，本王就去地獄陪你。」

  一連兩日，沈燁臨寸步不離地守在寧霏雨的身邊。

  沈墨也照常過來探望，看著沈燁臨似乎已經接受寧霏雨醒不過來的模樣時，懸著的心也終於放了下來。

  他出去時，恰好碰到了來送藥的戚雲長，忍不住道：「看，我說得沒錯吧？」

  「皇叔怎麼會因為一個女人就放下所有？」

  「雖然我也很敬佩皇嬸的舉動，但皇叔畢竟是男人。」

  聽著沈墨的話，戚雲長卻隱隱覺得哪裡不太對勁，但卻有些說不出來，沒再搭理沈墨，戚雲長跨步進了營帳。

  「喝藥了，燁臨。」戚雲長將藥放到了沈燁臨的旁邊。

  沈燁臨就這麼看著寧霏雨，隨即將藥一飲而盡。

  看著沈燁臨一切如常，當初那種激動的情緒仿佛也都在那天發泄完畢。

  明明一切都在朝著他們預想的方向發展，可戚雲長就是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寧霏雨足足昏迷了五天，也依舊沒有醒來的跡象。

  就仿佛，生的希望越來越少。

  戚雲長甚至以為，沈燁臨到後面幾天會情緒出現波動，可讓他意外的是，沈燁臨情緒平淡得讓人覺得害怕。

  後面的兩日，沈燁臨開始部署涼州的事情，並且大部分時間都和沈墨以及他們在一起討論國家大事。

  一步一步地教導，就仿佛要徹底放手了似的。

  剛有了這個想法，戚雲長就猛地站起身來，不可置否地看著沈燁臨：「等等，燁臨你這是什麼意思？」

  沈燁臨抬眸，視線平淡得像是一潭死水。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

  戚雲長終於發現了不對勁，他握緊了拳頭，咬咬牙道：「你不能辜負寧姑娘的一片心意，你這樣寧姑娘也不會原諒你的！」

  此話一出。

  一旁的沈墨也終於察覺到了什麼，他也跟著看向沈燁臨：「什麼？皇叔，你想要做什麼？」

  沈燁臨沉默，沒有任何回應。

  戚雲長的脾氣倒是繃不住了：「沈燁臨，你瘋了是不是？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你以為你把這些事情全部都交代了之後，去陪寧姑娘，她就不會難過了嗎？」

  「你這條命，可是她費盡了千辛萬苦才救下來的！你怎麼能這麼辜負她！」

  壓抑了許久的情緒在這一刻終於爆發。

  沈燁臨眼底浮現了一抹瘋狂：「辜負？你還有臉跟本王提辜負二字？」

  「本王讓你好好照顧霏雨，你是怎麼照顧的？」

  「以命換命，虧你想得出來！霏雨她原本可以好好生活的，哪怕沒有我，她也能自己照顧好自己！」

  沈燁臨深吸了一口氣，神色凝重了幾分。

  最後，他偏過頭去，想到寧霏雨時，眼神蓄滿了溫柔。

  「黃泉路上，沒有本王，她一個人會害怕的。」

  這句話徹底讓沈墨震驚住了，他好不容易消化了這句話，就聽到沈燁臨道：「阿墨，這幾日該告訴你的，本王都告訴你了。」

  「阿恆在京城的勢力也足夠了。」

  「雲長和景睿會跟著你們，告訴你們後面到底該怎麼做。」

  「本王能做的就只有這些了，後面就靠你們自己了。」

  直到此刻，沈墨才慢慢明白了沈燁臨話中的意思，同時也理解了當初戚雲長那句話的含義，他不可置否看向了沈燁臨，聲音沙啞：「皇叔，為了一個女人，值得嗎？」

  「你難道真的要放棄江山，放棄尋找真相的機會，親眼看著我們扳倒沈煜嗎？」

  「這不是你這麼多年一直所做的嗎？它馬上就要成功了，你怎麼能就這麼放棄呢？」

  「唾手可得的江山就在你的眼前，皇叔！你不能一時衝動就這麼隨著皇嬸而去啊！皇嬸救你，是心甘情願的，戚公子說得對。」

  「你這樣放棄自己的生命，皇嬸知道了，她也絕對不會高興的！」

  「皇叔！你別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