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鄭武投效
2024-05-12 06:07:48
作者: 有妖入夢來
「老朽鄭武,雖然長居汶水,卻也知曉使君父親名諱,曾經一同求學於鄭公門下。今日一見,使君果然英武不凡,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李雲義閉嘴不言的時候,一位鄭姓長者緩慢開口。鄭姓在北海東萊一來乃是大姓,也是諸多地方豪強之首。
他此刻開口,便是代表了不少人的態度。他們想要跟朱虛和平共處,受到他們的庇護。
「姓鄭的,一別二十載,不曾想你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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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郭天卻是眼前一亮,大步而來,攀上鄭武肩膀,介紹道:「昔年高密求學,鄭武與使君父親也多為親善,乃是良人。」
良人?李雲義不免微微一愣,他早就知道自己父親朋友遍及青州,卻沒想到隨便一個塢堡當中的話事人就是他的老友。
「汝是。」鄭武沒有拍開肩膀上的大手,而是凝神,想要從這張依稀眼熟的面容當中,找尋出他的身份名字。
「郭天。」
「是你!」鄭武聽到這兩個字,臉色微變,自從二十年前郭天拜入過太平道之後,他便跟郭天再無聯繫。
隨後偶爾聽人提及郭天兩個字,他也是記憶模糊,想不清這個人的模樣。
今日一見,他卻發現郭天的面孔仍舊在他的腦袋裡面。
「正是我。」郭天意味深長的看向鄭武,慢條斯理的說道:「使君並非惡人,但你也要知曉使君難處在於朱虛城中守軍不過二千。使君此番所帶健兒也不過二千。」
「若是分兵,無法抵達高密,轉到昌都的話,孔府君怪罪下來,誰人能夠擔的起這責任?」
他言語當中儘是為來李雲義開脫,將問題公開化。
並非是李雲義不想駐軍塢堡,而是實際情況不允許。
塢堡雖然同時擁有生產跟軍事兩種用途,但這兩種用途實際上都受到很大限制。在沒有戰爭的時候可以勉強自給自足,一旦被亂軍盯上,塢堡早晚就會落入敵手。
他的確是欠考慮了,貿然在塢堡當中駐軍,並非是好事,而是壞事。
除非塢堡能夠抵禦數千人的圍攻,不然任何形式上的駐軍,都是投入遠遠低於產出。
五百人的錢糧更是杯水車薪。
「使君身處高位,所見之事比老朽這等鄉野之人多了許多。然今日亂戰頻發,我等鄉人不得不結寨自保。今日見了使君才知道天下雄兵是何等威風。」
鄭武是何等聰明的人,他見到郭天這樣的「亂黨」都能在李雲義手下受到重要,他如何不心動?
他早年學自高密,然不得舉孝廉,更不得出仕,只能回到鄉間依靠族人而活。
值此亂世,他受族人推舉,作為首領,自然要為所有人考慮。
這塢堡首領,草頭王固然當的威風。可時局紛亂,根本容不得他有半分的遲疑。
一念生,一念死,莫過於如此。
「威風?威風要是有用的話,何至於此?」
張開聽得一頭霧水,忍不住嘟囔道。
早先他威風凜凜,橫擊黃巾,進入塢堡。最後還不是的被圍住,進退不得?
鄭武聽得尷尬,不出城與青州黃巾交鋒雖然不是他的主意,但他也參與其中。
直到李雲義在外擊潰數以千計的青州黃巾,整個塢堡當中出擊的也只有一小隊的朱虛漢軍,塢堡當中的守衛都在看戲。
現在被張開一語揭破傷疤,他們都尷尬的不行。
「你等暫且退下,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使君這邊請。」
火把點亮塢堡大門,讓黑暗遠離此處。
說不得的話,也不能堂而皇之的說出來。光明之後是黑暗,黑暗既然存在,那必然是有用的。
「使君是想入主塢堡,還是不想?」鄭武在無人之處問道。
李雲義苦笑道:「想又如何?不想又如何?」
鄭武道:「使君想要的話,塢堡現在便可以再度歸於朱虛城,使君便是我們君侯。但要是使君篤定塢堡不能讓使君獲利良多,想要我們自立的話,儘管放手。」
「無論時局多亂,敵人多兇惡。只要人想活下去,那就能活下去。」
他說的都是大實話,這塢堡最初並非是野心之人修築而成。而是一群被黃巾逼得沒奈何,只能依靠自己護衛家人的庶民抱團取暖修築而成。
他們想要活下去,在沒有大漢朝廷庇護的時候,也得用自己的法子活下去。
因為李雲義的緣故,鄭武看到了新的路子,重歸大漢治下。
雖然,他並不信任李雲義。但李雲義所部的戰鬥力他看在眼中,深知自己其實從一開始,就沒有選擇的餘地。
物競天擇,弱肉強食。
亂世沒有道義可講。
「老朽願意替這塢堡,一萬三千七百二十一人向使君求出一條活路。」
說罷,鄭武跪倒在地上,拜了又拜。
「使君可願意救我一命?」
話說到這種地步,李雲義已經按捺不住。
他緩緩道:「這命我救不了。」
鄭武呆滯,他萬萬沒想到自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李雲義還是果斷拒絕。
這讓他心中生出幾分挫敗感來。
「你們的命是你們自己的,你們不救的話,我能救你們幾人?」
李雲義聲如驚雷,讓鄭武醒悟過來。
他記得當年還在求學的時候,鄭公便說過:「這書是你們自己看的,自己悟的。我能教你們的是識字,而非讀書。」
現在李雲義所言,與鄭公有幾分類似。
「沒人能夠救下一群一心求死的人。」李雲義頓了頓,才斟酌道:「我身後是朱虛數十萬百姓,身前這是北海孔使君的救援信。」
「我對你等並無奢望,即便是救,也不過留下二三百人,在叫你塢堡之中,募兵千人,每日訓練,以求自保。」
「這些錢糧消耗,盡數要你承擔。等我從昌都歸來,塢堡仍舊安好,你等想要活下去的話。雲義只取養一千士卒所需的錢糧,其餘苛捐雜稅,一律不收。」
「這塢堡內外,也由你們公推一人,作為堡主,數年一任。」
世上並無新鮮事,大漢一朝的地方三老共同管理地方雖然到了後期已經崩壞。
但沒有任何制度能夠經歷數百年,而不被上下的蛀蟲破壞,變成害人的制度。
地方自治並非是長久之事,但在目前而言,卻是最好的法子。
李雲義無法將自己的手伸到每一個庶民的面前,告訴他們朱虛的法度,稅收,對他們的期許。
他只能任用地方,無為而治。
歷朝歷代,那一朝不是大亂之後才能大治?相比屍橫遍野的亂世,長久的和平自然能夠稱之為盛世。
「如何?」
李雲義說完這番話卻是忍不住一笑,現在占據主動權的人是他,而不是塢堡的百姓。
更何況,哪朝哪代的小民可作出的選擇都是屈指可數,能夠不被上司當做是炮灰便是,人權跟他們毫無干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