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形勢不允許

  而自己這種時候哪能站到舉主袁氏的對立面？

  

  車騎又是舊主，冤屈而死，自己身為故吏又不能不報。

  如今能做的只有退出泰山，兩不相幫。

  心思落定，應劭當即命人收拾行囊，準備回汝南隱居。

  現在的雒陽肯定不安全，否則征夷軍兵強馬壯沒道理這麼幹脆的退出來。

  臨走之前，應劭找來鮑信。

  鮑信整個人已消瘦一圈，此刻的鮑信準備散盡家財以募兵，可惜泰山豪強、官吏對他的支持力度有限，回饋乏乏，使鮑信頗為沮喪。

  故對這場會面充滿了期望，能否獲取郡縣的支持態度，就全靠應劭了。

  就在應劭的私邸，兩人會面。

  應劭表達自己的憂慮：「我袁氏門生也，又系車騎故吏。今征夷軍劍指袁本初欲為車騎伸冤，我進退無路，唯有返鄉避世。泰山吏民，必多隨郭征夷。」

  「郭征夷崛起於兵戈紛亂之中，必有過人之處。我聞天子回宮，郭征夷不曾拜謁問候，卻率軍出雒，名為討伐青州黃巾，實乃退據鄉梓，觀其前後，有割泰山以東之志。」

  「其狡詐多謀竟至如此，而泰山吏民果敢輕死，依附此人充作羽翼、爪牙。恐為禍一方，朝廷難制。」

  應劭望著鮑信，觀察鮑信的神態反應：「故，我深患之。」

  鮑信面露為難之色，這難道要設計除掉郭奕？

  想到實施計劃的難度，鮑信當即回答：「府君，雒陽事變之際，郭征夷以密謀入開陽門，得以進據武庫。後以上東門為營，俯視城中，調遣吏士往來攻殺，遂立於不敗之地。

  期間郭征夷不曾宴飲，也不取金銀美女，出入甲士百餘相隨，非急切可圖之輩。」

  「況且大將軍、車騎將軍部曲皆精銳驍勇之士，與之出雒至泰山，意在復仇雪恨耳。」

  鮑信放低聲音回答：「若郭征夷見害於泰山鄉黨之手，我泰山吏民自此多難矣。我也知府君顧慮長遠，為我泰山男女做慮，請恕我不能參與。」

  對此，應劭也唯有一嘆，轉而詢問：「郭征夷與袁本初對立，公屬意何人？」

  鮑信啞然，摸著良心來說，自然是想把郭奕拉下馬，自家來做泰山士民的領袖，可當下形勢不允許。

  自己或許也誤會袁紹了，本以為袁紹會告密；結果自己前一天逃跑，袁紹也跟著逃了。

  說明袁紹沒有出賣自己，袁紹跟太傅袁隗、司空董卓存在很大的矛盾。

  或許已經出賣了自己，只是自己一點都不重要，比起廢立皇帝這件事情來說，自己一點都不重要。

  鮑信沉思此事，不由想到了王匡，王匡會是個什麼態度？

  泰山的歸屬，還要看胡毋家、羊家的態度，這些人又是個什麼態度？

  反覆思索一遍各家的立場與當下的訴求，鮑信回答：「府君進退不得，我也左右為難。」

  王匡已經失去對泰山豪強、鄉黨的影響力，何況王匡一向受控於胡毋班。

  現在胡毋班非常需要征夷軍這支外軍的聲援，這是胡毋班躋身朝堂，能大聲說話的本錢。

  胡毋家族肯定是支持征夷軍接管泰山，自此郡北方面的豪強、宗帥會支持，這些支持就夠了。

  郡城就在郡北，整個郡北不設防，呈現歡迎狀態，那麼征夷軍可以輕易控制郡城，並以郡城的權威號令郡南諸縣。

  郡南羊家人脈廣泛不假，可黨錮二十年時間，足以讓三十歲以下的泰山人忘記羊家當年的輝煌。

  黨錮中衰落的還有江夏黃家，黃琬年紀輕輕就擔任五官中郎將，與陳蕃主持官吏考核，影響力在中老年士人中大的可怕。

  以至於黃琬去年就任豫州牧，一年多的時間就使殘破的豫州得以恢復，考政績為州郡表率，直接封侯。

  各地頂級郡望世家裡，就弘農楊家、汝南袁氏躲過了黨錮之禍；在絕大部分郡望世家影響力衰減之際，楊家、袁家保持不動，這本身就是一種發展。

  可惜涼州數叛，西州殘破，弘農楊家的發展後繼乏力；唯有袁氏，硬生生讓族人去當中常侍，完完整整的躲過兩次黨錮之禍。

  曹操的父親是閹豎養子，可曹操始終與閹豎保持較遠的距離；反倒是袁氏，直接培養出來一個中常侍。

  鮑信稍稍考慮，表達自己立場：「我以為曹孟德雄武大略，願邀此人共商時局。」

  見此，應劭失望嘆息，鮑信已經拒絕他的請求。

  不除掉郭奕，不瓦解征夷軍，在這個關東四州人心動搖之際，會使征夷軍飛速膨脹、壯大。

  等朝廷欲大治天下時，恐怕朝廷與征夷軍的戰爭會令中原殘破。

  這場會面結束後鮑信迅速返回平陽，與弟弟鮑韜快馬輕馳，夜宿菟裘聚時，才對鮑韜表明心意，準備變賣財產離開泰山。

  鮑韜不舍，說：「兄長與郭征夷有舊，不若合力共創大業。曹孟德盤桓雒都，恐怕志向不在郡國。」

  「孟德周旋雒都，欲治國家之根本也。事不可為，孟德自會出雒。」

  鮑信語氣確鑿，勸弟弟說：「今郭征夷虎視眈眈，我家若招募鄉黨，勢必為其所掠。結下此仇，誓不共存，我家焉有還手之力？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實屬愚昧。不若變賣家產，請託人情，謀一大郡，也好做安身之地。」

  鮑韜想了想也是這個道理，現在散盡家財招募的軍隊，很難安全帶出泰山；即便率軍離開泰山，征夷軍可能追擊，到頭來什麼都落不下。

  不與對方爭泰山兵，轉而去謀其他的郡，那彼此顏面好看，依舊存有鄉黨情分。

  今後或許還有彼此互助的時候，再不濟，也有個退路在。

  想明白這些事情，鮑韜也不再阻撓，當即配合鮑信變賣家產。

  郭奕過濟北國時，與許踐一同用餐。

  繼任濟北國相短短几天時間裡許踐就已經掌握了郡府、各縣的人事；不是許踐的能力有多強，而是濟北國只有五個縣，地域狹小人口密集，信息交通便利，也方便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