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9 架構

  關起門來的聊天內容其實是有些驚世駭俗的。

  如果讓其他人知道王宇飛對於宇馨科技是否會衰敗其實抱著渾不在意的態度，大概率是會感覺不可置信的。甚至會分外懊惱，比如蒂姆·庫克。

  因為沒有道理。

  但這其實是王宇飛的真實想法。

  到不是敢於放棄天梯項目，而是他知道即便現在宇馨科技真的沒了，但有了他搭起的架子，自然是會有人花大力氣去實現太空天梯這一構想的。這麼說可能不太負責任，但卻是真心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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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實際上王宇飛已經覺得經營公司是件很無聊且乏味的事情。

  跟其他老闆不同，王宇飛針對其他人沒有那麼強的控制欲，自然不會認為在公司內一言九鼎能有什麼成就感。真正讓他有成就感的是在開發中心的各個實驗室里，親眼見證那些技術性的突破。

  但現在雖然有蒂姆·庫克分擔百分之九十他的工作，但還有百分之十卻是包括蒂姆·庫克在內任何人都替代不了的，比如跟一些不得不見的人會面，這甚至一度讓王宇飛很苦惱。

  這種情緒在許多人看來大概都是不可想像的，一個成功的科學家加企業家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做人上不人不好嗎？但這卻是事實，而且王宇飛也分析過這種情況，大概率是因為他的大腦獎勵機制出了些許問題。

  比如絕大多數人能從不斷累積的財富中獲取足夠的多巴胺，並由此產生快樂的感覺。但他的多巴胺分泌條件跟普通人不太一樣，分泌更多更快的時候一般是嘟嘟小朋友出現在他面前或者能跟宇宙更接近一步的時候。

  前者實現比較容易，後者終究還是需要科學的進步跟技術的突破，但有一點，都需要他擺脫繁瑣的日常事務。

  從這一點上說他其實很感謝蒂姆·庫克，不是因為這位外國友人，他可能比現在要更為忙碌。

  不過王宇飛更想表達的意思其實對路余馨的信任以及感謝。

  感謝是因為路余馨想要重返職場的目的既可以理解為在家裡閒不住了，當然也可以理解為對王宇飛即將面對壓力的支持。

  兩人商量好之後跟韓茜說了一聲，第二天路余馨便跟王宇飛一起到了公司，然後以內部郵件的形式直接向全公司通知了這一任命。

  其實是有些簡單了，但宇馨科技也早已經熟悉了這種方式。當年蒂姆·庫克空降到公司擔任CEO其實也並沒有專門的高層會議，那次動靜比較大是因為董事長辦公室直接整體搬到了樓下。

  路余馨甚至沒讓王宇飛找人把她送到財務部，便直接去財務辦公的二十二樓上任了。

  當然，路余馨也有這個底氣。

  真要說起來當年宇馨科技剛成立的時候也是她跟王宇飛兩人把這個公司開起來的，公司的名字本就是王宇飛跟她各取了名字中的一個字，組成了公司名。

  而對於公司的普通員工來說，路余馨更是如同傳奇一般的女人。

  是的，雖然已經四年沒在公司出現過，但公司一直有著路余馨的傳說。

  這個傳奇到是跟王宇飛的關係不大，即便公司上下都知道路余馨是王宇飛的愛人。

  主要還是公司上下一致流傳著公司之所以能提供現在的分房福利，跟單身員工入職免費入住的高級單身宿舍其實全靠了路余馨。

  現在的宇馨小區就是這個女人當年單槍匹馬活生生一分錢沒花從一個老外手上賺回來的，這才有了現在宇馨科技如此好的分房福利。哪怕只是一個研究員，只要踏踏實實在公司付出五年青春，在婚後都有可能分到一套九十多平的三房居住。

  從這一點上說，路余馨絕對是有資格成為公司許多普通員工崇拜的偶像。

  畢竟京城居大不易，多少年輕人一個月近乎一半的工資都要捐給房東。即便宇馨科技給的工資比較高，也禁不起這麼霍霍。而且自從蒂姆·庫克上任CEO之後，對於績效工資的考核更高了，對於新入職的年輕員工來說，有了公司提供的單身公寓可是解決了很多問題。

  所以即便路余馨一個人到財務部，也受到了最熱烈的歡迎。

  「歡迎你，路總！」代表財務部歡迎路余馨的是公司現任的財務總監李晗，年紀大概只比路余馨大了十來歲，畢業於明珠財經大學會計專業。

  李晗最先是被葛靈玥招到暢享科技做財務總監，工作認真負責，任勞任怨，財務工作做的很順。當時因為宇馨科技沒有單獨的財務部門，還順帶著幫著宇馨科技解決財務問題。

  但在暢享科技籌備上市之時，卻因為沒有獨立籌備大型創業公司上市的經驗，經過再三考量被撤換掉了。畢竟整個上市籌備是個很繁瑣且漫長的過程，往往需要財務這一塊需要一個擁有豐富上市經驗的人負責。

  好在宇馨科技從頭到尾沒有上市的打算，而且公司成立初期一直是李晗負責公司這邊的財務。所以在暢享科技那邊下崗，就直接把人事關係轉到了宇馨科技這邊擔任公司的財務總監。在王宇飛看來，這方面的工作並不是搞科研，適合的就是最好的。

  這一做就是六年。

  其實當年暢享科技撤換李晗，也並不止是從經驗方面考慮，也有從性格方面的考量。

  在公司領導層看來李晗屬於那種典型的公司中層人員。雖然能力可以說優秀，但是缺乏進取心或者說野心，工作雖然認真負責特別細緻，但是偏向於安穩，不敢承擔風險，屬於典型的守成型員工。

  這種性格特徵也讓她在迎接路余馨時沒什麼不忿的情緒。

  畢竟財務長這個職位，在許多創業型公司甚至能妥妥的排到公司管理層的前三位置。

  董事長、CEO，然後便是首席財政官CFO。

  甚至很多時候首席財政官還要監督CEO的行事，並能對公司的發展提出建議，所以這就要求CFO不但要精通財務管理跟金融知識擁有豐富的財務管理經驗，更要有超強的商業意識、獨立的判斷，資本市場遊刃有餘的運作能力以及戰略性眼光。

  除了第一項之外，後四項李晗自認都是不具備的。

  所以在今天收到郵件，得知公司任命路余馨擔任公司財務長這個職位時，李晗並沒有覺得膈應或者說不滿，恰好相反，她反而鬆了口氣。

  原因其實很簡單，作為老員工李晗是跟路余馨打過交道的。自然了解這位公司老闆娘的情況。

  這麼說吧，在李晗看來，擔任首席財政官的五點要求，路余馨除了缺少第一點，也就是財務金融知識跟管理經驗之外，其他四點要求完全具備，跟她正好相反，所以兩人正好可以形成優勢互補。

  如果公司另外找了一個經驗豐富的財務長，那麼在這位財務官熟悉了公司的財務狀況之後，她的地位就真的很尷尬了。原因無他，會讓她現在的位置顯得很雞肋。

  人家財務長足以承擔她現在大部分工作，幹嘛還要她呆在財務總監這個位置上？

  不管怎麼說宇馨科技是一家私企，私企都是要追求效益的，雖然說宇馨科技的確不缺錢養她，但站在管理層的角度來看，這種資源浪費是不能容忍的。

  而且作為財務總監，李晗非常清楚目前公司的財務狀況。

  雖然公司真的非常賺錢，但是科研跟天梯計劃方面的投入實在太大了，這兩塊就占據了公司總營收的百分之八十三，這在其他任何一家科技公司都是不可想像的投入。

  再加上公司的福利待遇領先於全行業，所以公司的日常開支同樣很大，大概占據了公司總營收的百分之十五，這麼算下來公司其實沒什麼利潤了。

  新開設的項目往往還需要從銀行貸款，好在目前來說公司的負債率並不高。

  這種情況下，讓她怎麼好意思占據公司財務總監位置一直拿公司？

  所以如果公司真的請了一位經驗豐富的首席財政官，她大概只有兩種選擇，要麼乾脆辭職，免得公司主動找上她，要麼就只能放棄財務總監的待遇，做一名公司普通的財務人員，或者只負責管理某個方向，比如會計。

  前者她是肯定不願意選擇的，畢竟宇馨科技的福利真的很好。現在她一家人就住在公司給分配的一百二十平四居室里，如果辭職的話，就得限時搬出，那就意味著一大筆的買房開支。

  但選擇後者的話多少會有心理落差。

  所以路余馨來掌控整個財務部當真挺好，甚至對於李晗來說還有種塵埃落定的安定感。她對自己的定位也很明晰，那就是未來路余馨的副手，協助公司老闆娘做好公司的財務工作。

  舒坦！

  ……

  「李總監，你好，也謝謝大家專門來歡迎我，不過咱們宇馨科技也不需要這些繁文冗節，今天中午我會讓食堂給我們財務部門專門安排一次午宴，儘快加深了解。大家現在都散了去做工作吧。」

  路余馨乾脆利落的說道。

  夫妻店嘛，的確不需要搞的太正式了。

  員工散去，路余馨這才衝著李晗說道：「好了，李姐，我的辦公室行政部安排好了嗎？」

  只剩兩個人稱呼也從李總監改成了李姐，瞬間讓李晗的心底更安定了，連忙笑著說道：「路總，已經都安排好了，今天一大清早行政就來人把我們的二號會議室改成了您的辦公室，就在我的辦公室旁邊。」

  「那行，李姐，我們先去辦公室聊聊吧。」

  「好的，路總！」

  ……

  王宇飛並沒有擔心路余馨融入團隊的能力，哪怕她已經四年沒有工作了。

  有些人的能力是與生俱來的，嫉妒或者羨慕都沒用。比如上天不但給了路余馨聰明到極點的腦子，還給了她超人一等的情商，拿走的則是幸福的童年。

  讀書期間的情商並沒有被發掘出來，更多的還是因為對童年的不忿，讓她對身邊所有人都有保留著不信任感。好在她認識了王宇飛，一個更強的大腦搭配著陽光的內心，終究還是將她從憤世嫉俗的偏激情緒中引導了出來，這其實還要感謝老郭跟韓茜。

  整個家庭對她的包容，加上她對王宇飛曾經遭遇的了解，終究還是讓她放下了心結，然後從一種偏激型女魔頭，變成了另一種偏激型女魔頭。

  前者認為全世界沒什麼好人，後者認為跟自己親近之人作對的絕對不是好人。

  顯然後者更為可控，也更貼近人性，甚至相對於以前的路余馨來說更為陽光。

  所以把路余馨安排在公司財務長的位置，王宇飛非常放心，甚至順帶著還能平衡一下公司高層的權力分布。

  雖然蒂姆·庫克也算是兢兢業業，但自從他完全下放包括人事跟財務在內公司內部管理一系列權力之後，CEO的職權的確是大了些。隨著八年合約的臨近，也的確需要有這麼一個人能夠分擔一些權責。

  每個人都在成長，雖然王宇飛心底很抗拒經營公司這種事情，但董事長做得久了，那顆聰明的大腦總能在下意識中就幫他做好最優化的選擇。

  哪怕從長遠來看不一定正確，但從近期來看卻挺適合。

  ……

  宇馨科技的內部安排並沒有在外界掀起太大波瀾。

  這就是非上市私營公司的好處了。

  高管的任命無需公示也不需要得到任何人的批准，哪怕路余馨並沒有正式考取相應的資質，也能安排到這種專業性極強的崗位上。

  但作為公司接下來該面對的壓力還得面對。

  目前只是部屬的高校在推行這一政策，如果要推進到整體教育性改革，就需要更多的證據證明，放棄英語作為主課是利大於弊的。

  這些工作需要宇馨科技的推動。

  起碼得讓無數家長意識到，即便孩子不學習英語，也不會因為不掌握一門語言，而在未來就業層面遭遇任何歧視，不會因為一門語言的原因，落後在起跑線上。

  當然，如果可以的話，能夠證明將學習英語的時間用來提高語文、數學或者其他科目的能力，將更有助於孩子未來的發展，就更完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