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4章 反轉（大章）

  楊自道傷的很重，幸虧辛小豐及時趕到將其送往醫院救治，為什麼不去醫院，二人都默契的沒提，但原因大家卻心知肚明，楊自道是嫌疑犯身份，胸口還有一道紋身，去醫院很容易引起注意，包括他見義勇為後快速離開也是出於類似的原因，他不想被警察錄口供……

  也是在這時候。

  女兒尾巴病倒了。

  辛小豐和楊自道商議後決定逃離廈門，把尾巴交給一戶人家領養，但當辛小豐把尾巴送上楊自道的車準備離開的時候，尾巴卻忽然好像意識到了什麼，稚嫩的聲音對著辛小豐哭喊起來：

  「小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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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爸爸！」

  楊自道的臉上閃過一絲痛苦，咬著牙開車下山，辛小豐卻手足無措的跟在車後面，隔著車玻璃笨拙的安慰哭喊的尾巴：「別哭啊……尾巴……尾巴……阿道……沒事……我們不哭啊……」

  他語氣結巴。

  他狼狽的追著車。

  他最後乾脆跑到了車前，使勁拍著車前的玻璃，終究還是捨不得這個女兒，急忙踩下剎車的楊自道憤怒的打開了車門大吼道：「辛小豐！你特麼到底想要幹什麼！我們特麼的不是為了逃命！」

  「我……」

  「你看……」

  「你看，你看……」

  辛小豐的嘴唇在顫抖，痛哭流涕的取出了口袋裡的病例，斷斷續續的嗚咽：「這是尾巴的病例……我給那家人是假的……大夫說了，再不做手術她一年都活不了……」

  砰的一拳。

  楊自道狠狠把辛小豐擊倒在地，劇烈的動作也牽動了他胸口的傷，身體直接跟辛小豐一樣倒在地上，辛小豐臉上全是泥土，也顧不得擦，只是痛哭：「對不起阿道，你別說了，什麼都別說了……」

  他想活。

  他想逃命。

  但他終究過不了內心的那一關，他和阿道一樣放不下這個孩子，尤其是聽著孩子的哭聲，他才明白自己究竟有多少不舍，隔著車窗孩子的哭叫愈發大聲：「為什麼打架……小爸爸，道爸爸……」

  「認命吧。」

  阿道短促的笑了一聲，然後低沉而沙啞的開口道，天空此時灰濛濛的，辛小豐仍然在抹著淚，和孩子一樣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七年前的那樁大案之後，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脆弱。

  但命運不會同情誰。

  決定留下來繼續照顧尾巴的阿道和小豐不得不面臨沒錢給孩子治病的窘境，更雪上加霜的是，伊谷春帶著妹妹去醫院的時候，剛好在醫院碰到了阿道和小豐，並且認出阿道就是當初遇見過的的哥——

  他的眼神愈發懷疑。

  他的妹妹伊谷夏卻很興奮，因為伊谷夏就是那天被楊自道保護的女孩，英雄救美的故事雖然俗套，但愛情確實在伊谷夏的內心萌了芽，小姑娘由此展開了一場對阿道大叔的勇敢追求。

  ……

  楊自道和伊谷夏的故事在發展，伊谷春與辛小豐的故事線也在繼續，兩人去探察一個跳樓現場，路上伊谷春再次對辛小豐進行了試探，並由此得知了辛小豐有兩個兄弟的情況。

  辛小豐心神不寧。

  他一時走神險些錯過了欲殉情的一名年輕紅酒商，原來這名紅酒商是一個同性戀，因為性取向的關係被身邊的人嘲笑，所以才會想不開跳樓自殺，辛小豐為了救他，咬牙答應了與其約會的請求。

  影廳有議論聲。

  紅酒商人的演員自然便是胡哥，很多觀眾提前看過《烈日灼心》的預告，知道胡哥和洛尋會發生點比較激情的故事，只是大家都沒想到故事的源頭竟然是這樣開始的。

  第二天。

  困惑的伊谷春與當年帶自己入坑的師父進行了較為深入的交流，結果從師父口中得到了當年滅門案中的女畫家可能有女兒並下落不明的信息，一時間眼睛眯了起來。

  三兄弟？

  養了個棄嬰？

  當年西隴滅門案中似乎越來越多的線索，都指向了辛小豐，他喜歡摩指紋的習慣，還有他兄弟楊自道的遮遮掩掩等等，但他不願意就此做出決定，因為他認識的辛小豐，不應該是這樣的人。

  他決定調查一下。

  調查的第一個線索就是指紋，當年女畫家的玉佩上留下了一名嫌疑人的指紋，伊谷春需要證明這指紋跟辛小豐是否有關係，為此他假裝無意的讓辛小豐喝水，此時他的眼神在紙杯上——

  他要提取指紋。

  辛小豐沒有喝水。

  這是他向來的謹慎。

  這時候伊谷春若有所指道：「我很喜歡法律，我認為法律是人類發明過的最好的東西，什麼是人？在我眼裡人是神性和動物性的總和。就是它有你想像不到的好，更有你想像不到的惡，沒有對錯這就是人。所以說，法律特別可愛，它不管你能好到哪兒，就限制你不能惡到沒邊兒。它清楚每個人心裡都有那麼點髒事兒，想想可以但做出來不行。法律更像人性的低保，是一種強制性的修養。它不像宗教那樣，要求你眼高手低，就踏踏實實的告訴你，至少應該是什麼樣兒。又講人情又殘酷無情。你怎麼看？」

  「我沒什麼可說的。」

  辛小豐起身咽了口吐沫，不知道是在想自己七年前犯下的錯，還是前幾天犯下的錯，他承認自己前幾天抓賭的時候黑下了幾千塊錢，但他沒有解釋自己拿這些錢是為了給尾巴治病：「是我拿的，實際上多了四千五，我知道你遲早會找到我。」

  抽了根煙。

  伊谷春沒有繼續追究辛小豐，反而為其擋下了可能到來的處分，這讓辛小豐心亂如麻，一個不留神竟然把自己的指紋留在了玻璃桌子上，但那時候的他沉浸於自責中，返回房間時才猛然回過神來，試圖回到伊谷春的房間內擦掉指紋，可惜一切已經晚了。

  ……

  鏡頭特寫。

  是一層菸灰。

  指紋被提取了。

  好在提取到的指紋中間有些損壞，因為辛小豐有長期磨損指紋的習慣，指紋已經模糊了，因此這個指紋沒有辦法形成證據，伊谷春的調查因此陷入了僵局，但辛小豐的內心卻敲響了警鐘，他在幾經掙扎之後，決定聯繫之前答應與其約會的紅酒商人。

  這是他的計劃。

  他要裝成同性戀。

  結果小豐與紅酒商人日漸頻繁的約會果然引起了伊谷春的重視，以為小豐在偷偷賭球的伊谷春在跟蹤小豐後發現了小豐與紅酒商人的同志戀情，兩人激情擁吻的畫面給了伊谷春足量的刺激。

  悄然離開。

  幾天後伊谷春旁敲側擊的提起這事兒，小豐不得不和盤托出，謊稱他和阿道以及陳比覺三兄弟從小就有同性間的戀情，這讓伊谷春的探察走進死胡同——

  就像他認為的那樣：

  同性戀不會強姦女畫家，所以辛小豐幾人不是西隴滅門案的犯人，況且西隴滅門案據說是四人作案，辛小豐的兄弟幾個卻是三個人，而且辛小豐也說過，尾巴五歲，如果尾巴是畫家的女兒，這時候應該七歲。

  伊谷春放下了懷疑。

  這個過程中伊谷春和小豐都是不動聲色間鬥智鬥勇，無論哪一邊的技術含量都相當高明，一個要掩飾一個要調查，觀眾因此而看的精神緊繃，就仿佛看《潛伏》之類的諜戰劇一般，心情非常的緊張，尤其是到了辛小豐與胡哥飾演的紅酒商人激吻片段時，那種刺激感更是達到了頂點，那是來自於劇情的刺激而非什麼同性戀之吻，辛小豐以一種近乎犧牲的精神贏得了這場暗中博弈的勝利！

  確切說是慘勝！

  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辛小豐雖然瞞天過海，卻擋不住阿道和伊谷夏的感情逐漸升溫，誰讓伊谷春始終仰慕和追逐阿道，甚至主動提供經濟幫助，照顧尾巴以及大年夜的勇敢示愛呢，儘管大部分時候，伊谷夏換來的都是阿道的冰冷拒絕甚至排斥——

  和小豐達成一致。

  阿道說自己是彎的。

  可惜伊谷夏是個很瘋狂的姑娘，她壓根不願相信所愛之人是彎的，竟然用肉體對楊進行了詰問，楊自道的心房就此被打開，脫掉自己的上衣，用胸口的紋身暗示了自己與滅門案的關係：「我把命給你了。」

  阿道如是說。

  伊谷夏不明白，直到她通過哥哥的指紋對比，才得知了楊自道不肯跟自己在一起的真相，但她還是一如既往的瘋狂，竟然替楊自道隱瞞了消息，並打算與楊自道遠走高飛！

  為了所謂的愛。

  這個女人已經盲目。

  放在法律和道德角度來看，這個女人的行為無疑很愚蠢，但觀眾卻沒辦法討厭這個角色，因為伊谷夏是個為了愛情願意轟轟烈烈的女子。

  她不是枉顧法律。

  她只是相信自己認識的楊自道，她印象中的楊自道，是個願意為陌生人挨刀，甚至願意為陌生人與劫匪搏鬥的好人，這樣的好人，不應該被就這麼否決。

  ……

  還是那句話，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當風浪快要平息的時候，伊谷夏還是在妹妹的反常情緒中產生了職業性的警覺，他悄悄潛入了楊自道和辛小豐的房子，意外發現了房東的秘密，打開了房東監聽辛小豐幾人的錄音。

  此時房東不知所蹤。

  真相終於水落石出了！

  這一刻的伊谷春，沒有絲毫興奮之類的情緒，塵封了七年的大案就這樣塵埃落定，他卻好像受到了巨大的精神打擊，整個人都有些恍惚，或許在內心深處，他比任何人都希望辛小豐是無辜的。

  此時電話響起。

  來自辛小豐的消息，說是正在某酒店追查通緝犯，這個傢伙並不知道自己的事情已經被發現了，還在兢兢業業的履行著輔警的職責，有些可笑，又有些讓人心疼。

  他趕到了現場。

  殺手都是亡命之徒，震動未平的伊谷春不讓小豐隨性，但小豐堅持要跟他在一起對抗匪徒，此處根本沒時間說西隴滅門案的事情，外面戰火已經打響。

  情勢前所未有的危險。

  三個警察同僚先後倒下。

  就連伊谷春也是在高樓上失足摔倒，還是辛小豐緊緊攥著他的手，才讓他沒有就此摔下去，但伊谷春卻選擇在這個時候對辛小豐說：「你們三個去自首吧，放手。」

  辛小豐瞳孔收縮。

  伊谷春已經知道了！

  如果這時候鬆手，西隴滅門案的秘密也許可以永遠埋藏下去，自己不用擔任何的罪責，但對自己一直照顧有加的伊谷春又有什麼錯呢？

  牙齒用力的咬合。

  這一刻辛小豐，臉色早已因為費力而漲紅，呼吸也是短促而急切，但他攥著伊谷春的手，卻是沒有絲毫鬆軟的跡象，那骨節都因為下墜的力量而泛白——

  他不會鬆手。

  也不願鬆手。

  救兵終於趕到了。

  新的畫面里，辛小豐和伊谷春躺在樓頂大口的喘息著，兩人只是沉默，伊谷春為辛小豐點燃一支煙，抽完這支煙，警察帶走了辛小豐，隨後拜託伊谷夏照顧尾巴的楊自道也伏法。

  「不要恨我。」

  伊谷春對辛小豐道。

  辛小豐搖頭，聳拉著腦袋，像是被抽空了精神，頹喪著臉色：「每個人心裡都有對和錯，其實，其實我一直在等這一天……太煎熬了。」

  影子拉長。

  陽光熾烈。

  再次見面是在監獄的見面室內，伊谷春說辛小豐具備非凡的勇氣和縝密，已經成功的騙過了自己，辛小豐卻對他說：「勇氣和縝密或許有，但為我自己不會，永遠不會。」

  他是為了尾巴。

  那麼努力的遮掩，無非是想要挨到尾巴手術結束罷了，再次拿出煙卻沒點開的伊谷春點了點辛小豐，最後只說了一句話：「真特麼可惜了。」

  辛小豐沒說話。

  判決下來了，注射死刑，當辛小豐被注射了藥物，他的身體開始不正常的顫抖，手指發麻，發白的臉色與渙散的瞳孔全部暴露在鏡頭之下，電影院內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

  無他！

  太真實！

  看著辛小豐被注射死刑的模樣，根本無法想像這一幕只是洛尋的表演，也正是因為這種真實性，所以才對觀眾造成了巨大的刺激，這一刻百分之八十的觀眾是同情辛小豐的：「他真的太可惜了。」

  本來是對半開。

  有一半的人認為辛小豐罪有應得，但從辛小豐不願意鬆開伊谷春的手開始，很多觀眾已經動搖了，就像楊自道說的那樣，他們努力的活下去，根本不是為了自己……

  「死得好。」

  當然仍有少部分觀眾覺得，辛小豐的死是罪有應得，這部分觀眾是非常理性的，但電影到了這裡卻詭異的並未結束，辛小豐和楊自道被執行了死刑之後，當年西隴滅門案犯案的第四人竟然落網了！

  原來他沒死！

  更讓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是，這第四人竟然說，西隴滅門案根本就是他一個人幹的，因為辛小豐強姦了女畫家引起別墅騷亂，他才下手將這一家人滅門——

  結局反轉！

  巨大的反轉！

  就連已經開始在本子上寫總結的徐文靜，都豁然瞪大了眼睛，手中的筆就這麼僵硬的懸在空中，耳邊則是其他幾位影評人的驚呼：「臥槽，辛小豐幾人不是兇手！？」

  緊接著。

  影廳喧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