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 談崩了

  會議室內的氣氛開始變得僵硬，王正宇跟特里·麥可的臉色都沉鬱下來。說起來，這兩人都不能算純粹的生意人，哪裡能有什麼和氣生財的樣子。

  倒是作為翻譯的黃思琪不停的調和著氣氛，努力的想著怎麼將兩人越來越帶著火氣的對話得體的翻譯過來。

  不管是從公關還是翻譯的角度看，黃思琪當目前為止做的無疑都是非常合格的。

  「麥可先生表示可以將價碼適當提高，超軟願意提高一億聯邦幣的籌碼，來完成這次交易。同時麥可先生希望王總能感受到超軟的誠意，同時也希望王總您能拿出貴公司的誠意來。一場成功的談判，不能只是一方的讓步！」

  黃思琪非常小心的去掉了「告訴這個貪婪的玄龍國人……」等等飽含怨氣的修飾語。

  可即便如此，王正宇依然還是憤懣了，聽他這話，好像他們吃了多大的虧一樣。

  看來超軟還真當他是沒見過錢的鄉巴佬了，小媳婦模樣委委屈屈的加個一億聯邦幣他們就敢談誠意。如果不是跟水果簽訂了合同保密協議，王正宇真想把跟水果公司簽訂的合同拿出來砸到這個北聯邦人臉上，讓他看看什麼才叫誠意。

  別人提都不提原始碼的事，就直接拿出二億聯邦幣來，還有七成的銷售分紅；他們超軟倒好，四億聯邦幣就想買到一款先進的閉源系統原始碼，王正宇突然覺得視頻中蘭克那張臉，要比眼前這個超軟的大個子可愛很多，別人就算彎也彎得夠痛快呢。

  

  想到這裡，王正宇毫不猶豫的開口譏諷道：「對不起，如果我沒算錯的話，超軟公司所謂的誠意就只值四億聯邦幣？」

  「那麼讓我來跟麥可先生算一筆帳，我們的龍盾系統市場定價大概是二十五聯邦幣。既然麥可先生對我們的龍盾系統有所了解，那麼您應該知道僅憑這款系統的安全性能，我們就能收到無數的訂單，我們只需要賣出兩千萬套，就能獲得五億聯邦幣的收益。而僅僅玄龍國市場對安全的需求就遠遠不止二千萬套，那麼問題來了，我們特麼的憑什麼四億聯邦幣把原始碼賣給你們？你還真以為只有你們超軟會算帳麼？」

  王正宇說的有些急促，黃思琪費了半天勁才將這些話，刨去了不得體的粗話後，基本完整的告知了麥可。或者是王正宇說話的態度刺激到了麥可，他也開始激動的長篇大論起來。

  「麥可先生讓我告訴您，帳不是這麼算的。您的系統必須依託於超軟的windows視圖作業系統才能有這麼大的市場，但我們超軟有能力讓您的龍盾系統沒有生存的土壤。當然或者您可以只為那些UNIX用戶提供服務，不過您要知道，超軟跟世界兩大CPU提供商，恩特爾跟NMD都有良好的合作關係，如果超軟跟這兩大廠商聯手打壓貴公司的龍盾系統的話，或許您的市場遠景遠不如您想像中那麼美好！」

  翻譯完這句話，黃思琪開始有些緊張。女人特有的直覺告訴她，或者今天的談判估計不會有一個完美的結局。

  果然她的話音剛落，對面的王正宇便臉色一變，冷聲問道：「怎麼？這是想威脅我嗎？告訴我你們超軟家大業大，所以就能為所欲為？或者還準備封殺我們的龍盾系統？」

  這句話一出口，配上王正宇此時冷峻的表情，跟憤懣的聲音，即便特里·麥可不懂玄龍文，也知道眼前這個少年生氣了。會議室內的氣氛顯得更加沉悶。

  黃思琪沒有直接翻譯王正宇的這句話，而是試圖緩和氣氛的說道：「我想麥可不是這個意思……」

  「我沒問你，我想聽他的回答！」王正宇直接打斷道，此時他當真是有些出離憤怒了。腦海中甚至再次划過了錢曉華給他那段視屏中的畫面，而那名記者的話，也似乎在他腦海中迴蕩「你們不用超軟，還能用什麼？」

  這種被人當面赤果果威脅的感覺，還當真是讓人夠不爽啊！

  被王正宇打斷的黃思琪無奈的搖了搖頭，側頭偏又看到特里·麥可正探詢的看著自己，心中嘆了口氣，也懶得在管兩人間的火藥味，完整的將王正宇的意思翻譯了過去。

  「麥可先生讓我告訴您，他並沒有威脅您的意思，只是陳述一個事實而已。沒有超軟的支持，貴公司的龍盾系統可以說沒有任何生存空間。這是由貴公司的龍盾系統不支持應用的局限性所決定的！所以超軟肯付出四億聯邦幣購買這款系統的原始碼，的確已經體現了我們的誠意，畢竟貴公司開發的系統不夠成熟，有些急功近利的味道。」

  王正宇聽了這番話笑了。

  能把強買強賣的強盜邏輯說的這麼清新脫俗，也當真是讓他醉了。以後誰敢跟他說北聯邦人做生意都是很講誠信的，都是直來直去的，都是很有契約精神的，他非得一個大耳刮子甩過去不可。

  這特麼不全是在說廢話嘛？換了誰能讓他把便宜占盡，都會很講誠信，都會直來直去，都特麼會有契約精神的嘛！

  所以怒急的少年反而突然笑了，隨後一字一頓的衝著特里·麥可言簡意賅的說了四個字：「你大爺的！」

  黃思琪頓時愣了，正猶豫著怎麼糊弄過去王正宇這句話時，偏偏不耐的特里·麥可開口催促道：「他說了什麼？」

  「額，我想他是在向您爺爺的哥哥表達一種敬意！」話剛出口，黃思琪只覺得頭上已經冒出了冷汗。側過頭偷瞄了眼特里·麥可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連忙解釋道：「或許他還是對您開出的價格有所不滿，您知道有時候我們玄龍國人談生意有分歧時，喜歡顧左右而言他！」

  嘴巴上不停解釋著，黃思琪眼睛還緊張的看著一臉古怪笑容的王正宇，生怕這時候王正宇又說出什麼過分的話來，讓她為難。

  還好，或許王正宇說出那句話時，臉上的笑容太有欺騙性，特里·麥可竟然真的相信了黃思琪的解釋，臉色竟然也漸漸緩和了下來，再次開口說出了一串話來。

  「王總，麥可先生決定在加一億聯邦幣！付出總計五億聯邦幣換取龍盾系統的原始碼，並表示這是最終的報價，絕對不可能在增加了！同時他真誠的希望您能接受這個報價！他相信，未來我們之間還有更廣闊的合作基礎。」

  王正宇沒有理會黃思琪的翻譯，反而玩味的問道：「剛才我那句你大爺的，你是怎麼跟他翻譯的？」

  黃思琪翻了個白眼，算了，現在她不用預感，便已經可以肯定今天這場談判算是崩定了。

  於是她也懶得再努力的維護會議室中的和諧，悶聲道：「我告訴他您在問候他家親戚，另外您嫌他的出資太少！」

  王正宇點了點頭，理所當然的說道：「所以說嘛，沒文化真可怕，一門外語都不懂，他怎麼做到windows事業部主管的？嗯，你就這麼幫我告訴他，我不想跟他這種沒文化的人談下去了！龍盾系統的原始碼我們不賣，就算賣給他他也看不懂！」

  王正宇這話到的確句句實情，要知道龍盾系統本就是用玄龍語寫的，原始碼都是一排排的方塊字跟符號，足足有七萬多行，別說看懂了，暈都能讓他暈死。

  只是黃思琪可不敢按原話翻譯。畢竟她是超軟玄龍的員工，她可不想莫名其妙的就得罪了總部的高管。

  「王總，麥可先生讓我最後問您，您真的打算拒絕超軟的誠意麼？最終的結果，或許是雙方都不願意看到的！您已經是一個公司的總裁，應該少些個人意氣，多為公司考慮才好！」黃思琪一臉無奈的望著王正宇。

  「哈哈，幫我告訴這位麥可先生，我這人還真就是屬彈簧的，壓的越狠蹦得越高，我到還真想看看我不接受貴公司的誠意會是個什麼後果！五億聯邦幣？你們以為我們新公司就沒見過錢麼？倒是我也有句話奉勸這位特里·麥可先生，站得越高，不只是看的越遠，跌得也越重。」王正宇冷笑著道。

  「麥可先生對您表現出的自信很欣賞，他想問您，您覺得五億聯邦幣不夠，那麼您的心理價位是多少！」黃思琪飛快的翻譯道。

  在省去了「傲慢無禮，貪得無厭」等等修飾詞後，讓王正宇起碼願意回答這最後一個問題。

  「我的心理價位？我要求不高，把超軟的股份分我百分之五，我就勉勉強強吃點虧，把龍盾系統原始碼送你們！怎麼樣？還談不？」王正宇摸著下巴，冷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