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智』取神功

  興雲莊依山傍水，門庭森嚴，比尋常江東園林多了幾分粗獷。乃是天下持劍六派之一東海劍莊位於郢城的別院。

  劍氣沖霄堂內，上首端坐一人，二十一二歲，目光如劍，身材高大的青年。

  青年臉上掛著淺淺的笑容，仿佛世間沒有何事能難倒他。

  他便是雄踞人榜第一之位，一年多的『無形劍』何九，東海劍莊的少莊主。

  身穿深藍色家丁袍的老者彎腰進來，稟報導：「少莊主，江湖最近有一則傳聞。」

  「何事？」

  何九端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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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山野村人，不過二十上下，剛一橫空出世就一招敗了三十五位的『劍下無錯』，自稱『外景之下第一高手』。」

  深藍色家丁袍的老者恭恭敬敬的訴說著。

  「一招敗『劍下無錯』？人榜前二十者都能做到。」

  何九臉上淺淺笑容不變的看著老者，他知道還有後續。

  「當時，有絕頂高手路遇這場決鬥，點出此人已然歸真返璞。」

  老者的話語仿佛一道驚雷，使得何九淡定從容的內心不再平靜。

  他雄踞人榜第一的位置一年多，此時還處於天人合一之境，距離之上的歸真返璞不知還需多少時日，沒想到此刻驚聞有年輕一輩邁入此境。

  他之所以強壓境界沒有晉升半步外景，就是在思考自己的道路，調整內天地，使身心最為契合，使它們與外天地產生的共鳴最強。到時候一旦突破，水到渠成，道基穩固，突飛猛進。

  淺淺的笑容漸漸變成大笑，何九道：「那我便要去試一試這位『外景之下第一高手』有何斤兩，如若屬實，這人榜第一不要也罷。」

  微微停頓，何九吩咐道：「時刻關注此人消息，我要知道他此刻在何地。」

  他有擔憂，怕自身去的晚了，對方就會一步登天，成就外景，到時候就無法見識到返璞歸真之境了。

  「少莊主無需心急，據他自身所言，外出遊歷是為尋得高深功法，一時片刻不會內外交匯成就外景。」

  一旦自身內景外顯，與外天地內外交匯成就外景，肉身、元神隨之改變，心靈升華，道基鑄成，再無退路。日後再獲得神功也難以徹底轉換根本功法，終究會留下瑕疵，只能將功法發揮出八成威力，若是和自身衝突極大的神功，能發揮出其三成威力已是幸事。

  謂之『玄關無悔』。

  ……

  深夜，星光璀璨。皎潔完滿的圓月似是月神之眸，俯瞰大地。

  馗城是郢城附近的一座小城。

  當地有一小門派，名為聚華派，門中弟子多為開了五六竅者。

  最近幾天，聚華派黃世濤掌門外出時，在乞丐堆中發現一名十三四歲的少年乞兒，他見之少年根骨不同尋常，將其收入門下帶回聚華派。

  段瑞直到現在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脫離朝不保夕，有上頓沒下頓，常常被惡乞欺負恐嚇的生活。

  這幾天他好像活在夢中。

  天天都能吃飽飯，睡溫暖柔軟的被子。不用擔憂被人欺壓。

  躺在床上，段瑞發誓一定要報答師傅，苦練武藝讓門派揚名郡里。

  「段瑞，你義父是否教了你九個姿勢。」

  沙啞低沉的話語響徹在安靜的房中。這使得幻想美好未來的段瑞，悚然一驚，就要大喊出聲。

  他抬頭望去，卻見一戴著笑臉面具黑袍人悠閒肆意的坐在椅上。

  段瑞想要驚恐呼喊，喚來自身師傅，卻發現自己張大嘴巴也發不出一絲一毫的聲音，他只能用驚慌的眼神看著黑袍面具人。

  「你不用害怕，我受你義父所託，來看看你現今過得如何，報酬就是那九個姿勢。」黑袍面具人頓了頓繼續道：「本還想給你找個依靠，沒想到你機緣巧合之下拜入門派了，倒是省去我一番功夫。雖是如此，我千里迢迢，費心竭力找尋你的消息，報酬還是要收的，同時，你義父還有一句話要跟你說。」

  段瑞雖然見識淺薄，但是沒有相信這一番說辭。

  看到少年眼神中的懷疑，面具下的林陽笑了笑，開口道：「你本是少林山腳下的村民，村子被一隻失控的妖獸毀掉了，而你遇到你義父的時間就是妖獸失控前十日。他的眉毛很淡，臉龐消瘦，大概四五十歲，頭髮凌亂，當時受了不輕的傷，你幫他包紮止血，他感謝你的救命之恩將你收為義子，傳你了那一套強身健體的九個姿勢。」

  「村子被毀後，你義父帶你南下，沒想到他忽然就發瘋失蹤，只留你一人孤苦伶仃，機緣巧合之下拜入聚華派。」

  看著對面震驚的少年，林陽道：「我可有說錯？」

  段瑞這時發現自己恢復了言語能力，他雙眼激動的微微泛紅，開口道：「你真是受我義父所託來尋我？」

  他沒有跟外人說過義父的事情，除非眼前之人有查探記憶的能力，但那樣他所求的九個姿勢早就到手，無需和自己多言。

  「沒錯，你義父被要事纏身，只能托我來尋你，否則我對你二人間的種種怎麼會知道的這麼清楚。」林陽給予肯定的答覆。因為這是日後必定會被拆穿的謊言，所以這次前來，沒有用本來的樣貌。

  「沒想到義父哪怕發瘋了，都還記得我。」少年心中感動。他詢問道：「義父有何話要告知與我？」

  「那一套功法九個姿勢順序顛倒錯亂，練之不詳。」林陽目光幽深，好似看透段瑞的身體，他道：「你回憶一下，修煉了那一套強身功法是不是時常失去會失去一段記憶，待到醒來發現自己身在異處？」

  段瑞皺眉努力回想著，良久後答道：「對，有時睡醒發現會出現在別的地方，還有欺負過我的乞丐，有時第二天醒來就莫名其妙身亡了。」

  「你義父那次發瘋，就是這套功法造成的，他讓我告知你，暫時停下修煉，等他解決了隱患，便會前來尋你。」

  段瑞臉色略顯蒼白，沒想到義父發瘋和傳授自己的功法有關，那這麼說自身沒有記憶時，在外人看來也是『發瘋』了。

  「該說的我都說了，我要取走報酬了。你將九個姿勢一一告知我。」

  看著床上的段瑞，林陽面具下的雙眼閃過期待之色。這九個姿勢乃是《易筋經》第一卷的部分姿勢，價值不菲。

  雖然段瑞不清楚眼前的神秘人要這種明顯有後患的功法有什麼用，但是天性淳樸的他還是如實的口述了功法口訣，並作出一個個姿勢。

  林陽精神外放，感應著段瑞體內的真氣流動，對照了修煉口訣和姿勢後發現不差分毫。

  「日後有幾位遊歷江湖的少俠前來尋你換取這套功法，你如實交出便是，不會虧待你的。」

  話語迴蕩在段瑞耳邊，林陽消失的無影無蹤，就如來時一樣。